得寵憂移失寵愁
檢查結果讓季天蓼大跌眼鏡:標記剝離手術的成功率,已經提高到了百分之五十。 但醫生的臉色青光一片:“封先生,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這樣濫用藥物,對腺體是不可逆的損害!” alpha的信息素分子有種類似手臂的鏈條結構,等級越高的,就越能抓住、甚至形成一個小勾子,黏住omega與之對應的模塊域。 物理損傷、年齡增長,以及不健康的生活方式,都會導致后天的腺體降級,當然藥物可以最快做到這一點。 信息素親和力降低,標記移除就會變得容易。 這些話是醫生把封聿叫走說的,如果不是季天蓼去販售機買水路過,他不會知道封聿做了什么。 幾個句子匯集成席卷一切的颶風,把季天蓼什么話也刮跑了。他知道自己半張嘴的吃驚神情很可笑。 默然領著封聿回家吃飯,到了門口,鑰匙插進孔洞,一邊慢慢地旋,季天蓼一邊佯作無所用心地說:“你就這么想做手術,等不及了,標記我你吃大虧了是吧?!?/br> “不是我想,是你不喜歡?!?/br> 季天蓼的確一度是終身無標記主義者,早就打定主意,即便以后結婚,他這一輩子都不會讓人碰他后頸的。他不想變成誰的附屬品。他是個抱住自己原則不放的極端分子。 “那你也沒必要…我是說醫生說了…你是不是不知道亂吃藥什么后果?” 封聿接過季天蓼的大衣,走進玄關的衣帽間,背對他說:“知道,但是你不喜歡,而且蓼蓼,我們之間沒必要?!?/br> 季天蓼明白他說的是哪個沒必要。是純正的愛情在喚醒著、刺激著他靈魂中塵封已久的一個角落,性有時也是毫無污濁之感的純粹,他進入他,是秋天讓他在他的葡萄園里停步。 他們的聯結已經這樣密不可分,又何必需要一個生理上的標記來約制呢? 可從來沒有一個alpha這樣尊重、愛重過他,讓他從性別渺視的重擔下獲得一些許的快慰。 晚飯是他親自下廚的,封聿要來幫忙,就被季天蓼按著坐回去:“不許動,你給我好好吃飯,不許再吃藥聽見沒有?” 封聿笑著看他,季天蓼馬上背過身去不理睬,沒好氣地問吃不吃辣。封聿說都可以,季天蓼說隨便隨便你就知道隨便你可了不起了皇上,配合抽油煙機的聲音,像喘著氣咕咕亂叫的鴿子,然后半頭大蒜被砸到封聿頭上。 只要不計算熱量,季天蓼的廚藝屬實異乎不俗。他在吃上頗為講究,甚至執拗,他堅信小龍蝦就是馬爾默精神,只有紐約的水才能做出好貝果,他還有唎酒師資格證。 所以擺出一桌地道的南歐菜系并不難,他其實仍不曉得封聿的國籍,但總感覺和貝繆爾應該大差不差,貝繆爾是南意大利人。 他決了心要撥開迷霧,剔除假象,但又不好直截了當查戶口,于是苦思如何暗度陳倉。 飯吃到一半,季天蓼掏了一把葵花籽,擺到封聿面前,揚下巴示意他。 眾所周知,在嗑瓜子這方面,絕大多數土生土長的歐洲人很笨,英國人尤甚。但封聿這個人的行止,又很有東方人特有的含蓄、溫雅,他沉靜的時候居然有時像一個哲學家,季天蓼太難判斷他的混血程度。 所以四舍五入,這一招可以視為一種智慧的刑偵手段。 一粒漂亮的瓜子仁,被放到季天蓼手心,然后封聿笑著說:“我出生在威尼斯,母親是意大利人?!?/br> “哦……”季天蓼幾秒鐘之后才反應過來,對方這樣回答,是早就洞破他心里的小九九了,一下子不知何處,閉了嘴吃草。 可封聿繼續說:“蓼蓼還想問什么?!?/br> 季天蓼不想看他,不想又被他的眼睛灌鴉片膏,他哈一口氣他會化的,于是別過臉說:“我問什么,我不敢問,你可繼續保持神秘裝神弄鬼別讓我問?!?/br> 封聿笑了笑,起身沒說什么,在小吧臺為他調了一杯馬提尼,甜酒帶小櫻桃裝飾。 眼睛卻迫季天蓼牢牢迎擊他的眼神,無暇顧及其他,聞到了omega胳膊、肩膀上的浴液殘香,長睫毛一閃一閃惹人心跳,露出的胸口的那顆痣,會讓人盯著看很久。說:“沒關系,晚上慢慢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