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鬟墮髻半沉檀
被這樣的alpha抱在懷里親吻時是什么心情呢?季天蓼的大腦現在只能運作這個命題,他就像濃密的粘膠中無法脫身的小鳥。 他的心被欲念的蟲蛀空了,可最終,封聿卻只是輕吻了他光潔的額頭,莊嚴像中世紀的祝福。 “好夢,最愛你的晚安吻?!?/br> 可一切又做得太逸然,就像一個普通的告別,讓人懷疑這是否只是異國的禮節,而不涉及任何親密關系。 季天蓼一時還挪不動步子,封聿就對著耳朵說:“乖上去吧。我在這里等你,看見家里燈亮了我再走?!?/br> 其實并沒貼著耳朵說,是每個字都太燙,季天蓼錯誤感覺的。 進了家門,季天蓼沒有立刻開燈,他感覺自己深深墜入夜了,再亮的什么光也沒有用。那雙綠眼睛,惑人、蒼翠的氣氛,沒有哪種綠色比它更出彩。他更忘不了alpha背后那幾乎整片、傲然存在的紋身,捉不住缺失的記憶片段,心里又酸又漲。 慣例一回家就先開電視,新聞正在報道,冬季信息素易紊亂,多名易感期alpha發生人身意外。 太鬼使神差了,季天蓼抓起鑰匙出門的時候,他不知道他在干嘛,他要干嘛,電梯下到一大半了,他才勸服自己:這是為了帶封聿去醫院,他要負責任。 但他明明沒有點燈,封聿卻不在樓下等他。 季天蓼習慣對愛情持有低預期,經驗顯示,這樣就永遠不會失望,永遠顯得懂事?,F在他也沒有太大情緒起伏,只是感覺心底某些萌芽是虛假的。轉身上樓了。 “蓼蓼?” 是封聿叫住了他:“怎么下來了?” 季天蓼莫名興師問罪:“你去哪了?” “去買藥了??茨隳樣悬c紅,可能吹夜風受涼了,會發燒的?!贝永锸峭藷幒透忻办`,“自己摸摸,是不是很燙?!?/br> 季天蓼默著沒立刻照做,對方的手掌就覆了上來。 “最少三十八度了,家里有人照顧你嗎?”封聿鎖眉。 世界上傻瓜太多,季天蓼承認現在自己是其中的一個。 “幾樓?” “…按十七?!?/br> 這是市中心的一棟公寓,季天蓼通宵加班時才來這里歇夜,是剛畢業時候買的,所以面積寒磣得很。家沒人跡,又少陳設,像個雪洞。一口小鍋咕嘟嘟煮著川貝雪梨,家小就聽著聲大,也熱鬧。 季天蓼病來得比風火輪還快,他裹著厚實的白被子,沒套被單,就是被芯,盤腿坐在沙發上開跨國會,從背后看像個大三角飯團。 他換季就愛得鼻炎,但也不流鼻涕,就是純堵著難受,所以罵人甕聲甕氣的:“OK listen up,首先你這兩個維度根本就不make sense…” 結束會議余怒未消,封聿問他想喝雞湯還是老鴨湯,他直接沖人說:“你問題怎么這么多?” 因為病中,他眼睛多少有點柔和、濕潤的神采,再怎么發火都顯得軟綿綿的。封聿被這一句罵笑了,垂著頭領了訓,看他滑稽造型不由悶聲發笑,笑得有點明顯了。 季天蓼不爽:“你看什么看?” “我不敢看你?!狈忭舶褱囟扔嬎α怂?,然后用它很輕地碰了下季天蓼的眼皮,有點涼,會癢那種,“是想問問我們蓼蓼,睫毛這么長不扎眼睛嗎?” 季天蓼專心改項目提案中,應該都沒聽全他的話,手指砸鍵盤煩死了,飛速瞪一眼:“要你管要你管!” 吃完藥,封聿說:“家里暖氣出了點問題,我電話了物業明天來修,今天住酒店吧,喜歡哪家我來訂?!?/br> 季天蓼太忙沒抬頭,封聿就把酒店會員卡遞給他選。季天蓼在這方面是超敏的,馬上被琳瑯滿目一水的終身鉆卡閃到了,表情微露驚訝。又想這人剛到上海沒幾天,見他開出來過的三輛車竟然都是滬A的,真是小覷了,失敬失敬。容貌一般不能扣住他的心弦,但財力毋庸置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