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密談
四十三、 加市距離新城的路途不算近,但同為經濟極為發達的城市,兩城之間的遠途在高速發展的運輸線路上不值一提,聞名于世的景觀莫過于跨越新城加市兩城邊際的大橋,橫跨主流河道,方便來往的車輛通行,縮短了兩個城市之間的距離,加速了共同繁榮。 周家發跡的根基在加市,立足加市之后,周磬的祖父便把目光投向了新城,他不甘于只作一個加市的富商,攜帶著自己的新婚妻子一同征戰新城,可惜周磬祖父還未能在新城有所建樹就去世了,周磬的祖母承繼了丈夫的遺志,以女流之身抗下了周家的家業,并且搖身一變成了新城的新貴。那時的周磬還未出生,等到他出生的那一年,周家的投資已經國際化了,可以說,周磬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他是坐在金山頂上誕生的。 周磬回到加市后,立馬趕到了加市負有盛名的艾爾莊園,這個莊園據說是古時皇族度假的地方,占地面積廣闊,騎馬場,獵場,花卉種植這種古時就有的娛樂項目也被保留下來,有新增了很多現代的項目高爾夫球場,游湖,賽道。也因為名氣過大,導致不是誰想來參觀就能來的,為了顯示權貴的優越性,艾爾莊園幾乎是不對外開放的,想要享受這份殊榮的人,不僅僅只是有錢,你還得能搞定艾爾莊園的預約批復。因為艾爾莊園雖然是國家級的保護資產,但大量的維護費用卻是由艾爾基金會支付的,艾爾莊園的預約批復就握在這些人手里。不過這一點卻難不倒周磬的母親,周家就是艾爾基金會的成員之一。 周磬并不是第一次來艾爾莊園,輕車熟路地找到了莊園的酒窖,直接取走兩瓶自己的最愛,無視著周遭因能來到艾爾莊園而興奮不已的男男女女,獨自一人爬上了莊園的頂層,頂層也被布置成了休閑的空間,有供人休息的長椅和沙發,周磬坐定給自己倒了紅酒,還沒來得及自斟自酌得好好享受,沈秋語就推開木門找到了他,看到周磬一人在這里多清閑的樣子,沈秋語又好氣又好笑:“你這個伴郎倒是做得輕松?!?/br> 周磬耍賴道:“表姐,你也心疼一下我啊,我可是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的?!?/br> 沈秋語一方面確實是找周磬有事,另一方面看著來來往往的賓客,連她這么善于交際的人都有點應接不暇了,只得跟著周磬一起躲閑。 沈秋語笑著看著樓下一群嘰嘰喳喳的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們,忍不住調笑周磬:“怎么沒想著把思瑤帶來,起碼能讓這些女孩兒對你死心了?!?/br> 周磬瞥了一眼樓下,果然有幾個膽大的女孩發現了他,正仰著頭沖他打招呼,周磬倒也十足紳士,微微傾身笑著點頭,以示回應,惹得女孩子們一陣笑鬧,然后周磬轉頭對沈秋語:“回來之前,我已經和她分手了?!?/br> 沈秋語被這個回答給震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想明白了,她這個表弟的心還沒定下來,她并不打算追問周磬的私事,順著說:“那不正好,今天有這么多門當戶對的女孩兒,我看也有不少屬意于你的?!?/br> 周磬又喝了一口酒,笑著搖了搖頭:“不了?!闭f完,又把話題轉到了沈秋語身上,“姐夫呢,怎么沒陪著你?” 沈秋語喝了一大口紅酒才開口:“陪著我父親呢,他們一幫男人在那邊打高爾夫,我就不湊熱鬧了?!?/br> 沈秋語四周環顧了一下,不由感慨:“姑姑可真是大手筆,聽說在艾爾莊園舉辦婚禮要提前一年預約呢?!?/br> 周磬心知緣由,也只是淡淡笑了一下:“畢竟是大哥的婚禮,母親自然更上心一些?!眱扇苏e聊著,遠處一陣狂踩油門的轟鳴聲,還伴隨著怪叫,一輛被改裝之后的豪車駛進了艾爾莊園,也多虧莊園足夠大,豪車居然安然無恙地開到了莊園樓下,又是一陣狂按喇叭,從敞篷里站起一個人,沖著樓上揮舞著手臂,大喊:“嘿!二少,看我的新車怎么樣?!最新限量款??!” 從這人狂按喇叭那一刻起,沈秋語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難掩不悅:“他怎么來了!” 周磬倒覺得再正常不過了,反問沈秋語:“這種場合他怎么會不來呢?!?/br> 沈秋語一個多在乎顏面的人,實在不愿意承認樓下那個紈绔是自己的三弟——沈時康,索性就轉過頭裝沒看見,周磬倒是很給面子地夸贊:“不錯的車?!?/br> 沈時康得到認可后,很是有了面子:“還是你有眼光!”說完就開著豪車去別處炫耀了。 沈秋語瞧不上不成器的沈時康:“你對他倒挺客氣?!?/br> 周磬聳聳肩,一臉玩味地低語:“那車是我上個月在新城轉手的?!鄙蚯镎Z沒控制住自己輕錘了周磬一下:“你小子!” 周磬倒也不是故意戲耍沈時康,他對豪車的喜好跟紅酒差不多,鑒玩過,厭倦了,也就出手了,完全沒有獨占的想法。 沈秋語還是很警惕沈時康的不定性:“一會兒碰上秋言要跟他說一聲,免得讓沈時康搞個措手不及?!?/br> 周磬笑了笑,不以為意:“我母親應該會告知表哥的?!?/br> 沈秋語知道周磬這話沒錯,想著自己本來是找周磬有事的,結果一看到沈時康差點郁悶到忘了正事:“下星期你有空嗎?” 周磬也知道他這個大忙人表姐不會無事來找他閑聊的,反問道:“什么事?” 沈秋語放下酒杯,面對周磬說:“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DX打算舉辦一個新政策的研讀會,邀請我們的客戶參加?!?/br> 周磬沒有立刻答復,繼續問:“在哪兒?” 沈秋語故作神秘地一笑:“場地就選在Carillon的二層?!?/br> 周磬瞬間也明白沈秋語的意圖了:“表姐,在這里等著我呢?!?/br> 沈秋語哈哈大笑,伸手指戳了戳周磬健碩的臂膀:“誰讓你的Carillon視野好,你也知道DX的客戶挑剔得很?!?/br> 周磬倒也沒為難沈秋語,Carillon是他回新城后一手締造的,Carillon辦公的商務樓也是他親自選址,沈秋語的話卻是愉悅了周磬。周磬直接說:“會場的事,你聯系趙秘書吧,我會跟她打招呼的?!?/br> 忽然周磬想到一件事,裝作隨意地問:“研讀會請了誰?” 沈秋語倒不擔心“劇透”的問題,很坦然地說:“法學院的資深教授,本來呢,我是很想把季教授請回來坐鎮,結果他在國外樂不思蜀了?!?/br> 周磬又問出了第二個問題:“你們律所不派代表演講嗎?” “當然有了,有客戶出席的合伙人都要上臺露個臉?!鄙蚯镎Z解脫地揮了揮手,“還好我有虞梟幫忙,不然還得我親自出馬?!?/br> 周磬從沈秋語口中聽到了那個他想聽的名字,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怎么你不上臺?” 沈秋語瞥了周磬一眼,以為他笑自己偷懶,無奈地解釋:“我下個月還有個關于女性權益的研討會,真是分身乏術了?!?/br> 周磬很痛快地應聲:“好,我有空的話會去捧場?!眱扇讼嗾勆鯕g,木門再一次被推開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看到沈秋語和周磬靠得很近在說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倒是周磬看到他先打了招呼:“表哥?!边@位被稱作表哥的人,就是沈秋語的親生哥哥——沈秋言。 沈秋語也轉過頭來,主動給沈秋言倒了一杯紅酒,邀請他坐下。沈秋言緊緊地打量著周磬,沉聲問道:“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家里說一聲?!?/br> 沈秋語很少聽沈秋言用這么重的口氣說話,也不免一愣,隨即轉頭看向周磬,周磬倒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坐在這里嗎?” 沈秋語不愿被蒙在鼓里,出口問:“到底怎么回事?!” 沈秋言在沈秋語旁邊坐下:“他在K國遇上槍擊了?!?/br> 沈秋語大驚:“什么?!什么時候的事?!” 周磬被沈秋語沈秋言兩兄妹緊迫盯人,實在受不了只好輕描淡寫地說:“在貝恩的晚宴,也不是沖著我來的?!?/br> 沈秋言聽到他這話,表情更凝重了:“難道是沖著封玉椴去的?” 周磬一聽這話,就知道沈秋言從其他渠道完全了解了當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他搖了搖頭說:“應該不是。所以我才沒有聲張?!?/br> 沈秋語更關心另一個問題:“所以姑父姑母都不知道嗎?” 周磬善解人意地說:“今天是我哥的好日子,何必說這么掃興的事?!?/br> 沈秋言理解周磬的難處,微微點頭表示認同他的做法,沈秋語看到他哥不再堅持,自己也不好再說什么了,只說:“以后你再外出一定要配備保鏢,近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前段時間,虞梟也在地下停車場遇到槍襲了,所幸人沒事?!?/br> 聽到沈秋語提起虞梟,周磬更想了解他那邊的案情進展,反問:“人抓到了嗎?” 沈秋語緊皺眉頭:“找到尸體了?!?/br> 周磬一聽這話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怎么了?” 沈秋語看了一眼沈秋言:“懷疑他是被指使的,現下人死了,恐怕很難找出他背后的主謀?!?/br> 沈秋言拍了拍沈秋語的肩:“你別擔心,新城已經接連發生了兩起針對法律界人士的槍擊案了,我會想辦法給警方施壓的?!?/br> 沈秋語回手也拍了拍沈秋言的手背:“我倒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看起來那么簡單?!?/br> 沈秋言輕咳了一聲,低聲道:“確實沒那么簡單,你還記得那個姓賈的政要嗎?他最近和軍部的薛煬誠走得很近?!?/br> 連周磬都有所耳聞,薛煬誠對政壇的老狐貍們不怎么友好,就更別說會和這些政客親密往來了,只是這跟槍擊案有什么呢?周磬沉默不語,等著沈秋言給自己解惑,只可惜沈秋言知道并不全面,他只說,姓賈的政要最近加強了人身的安保措施,他十分擔心自己步了那個被殺法官的后塵,這兩人似乎關系到十多年前的一個經濟犯罪案。 聽到這里,周磬心念一動,試探地問:“那個嫌犯是不是逃去了K國?” 沈秋言聽到此話,也吃了一驚,但還是給了周磬一個肯定的眼神:“你怎么知道的?” 周磬緩緩說出:“我遇上的那個槍擊案,被擊斃的就是從新城潛逃犯人的兒子,聽說他老子早就莫名地歸西了。這是斬草除根嗎?” 沈秋言聽完周磬的話,表情更為嚴肅了:“難怪姓賈的那么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