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二 短信
吳難坐在蕭勝的課桌上,雙手撐在腿間。 蕭勝丟下筆,抽著試卷的角,鋪平的紙張起了層層皺褶,他改而拍拍吳難的屁股,意味不明的說,“你壓到我試卷了?!?/br> 吳難晃了晃腿,裝作聽不懂。 他很討厭被俯視,但如果對方是吳難的話,其實并不排斥,相反有種莫名的征服欲。蕭勝站在課桌前,變為他居高臨下垂眸看吳難,而吳難眨巴著大眼睛揚起頭。 因為距離挨的太親近,吳難開始坐直身,真實到微微凝眉的樣子都歷歷在目。 然后他有些抱怨,“試卷比我重要嗎?” 蕭勝默認性質全然不同的選擇題的不合理性,答非所問,“你屁股真大?!?/br> 蕭勝突然放大湊近的臉嚇了吳難一跳,他抬手虛推拒著蕭勝的胸膛,卻在下一秒眼神游移攀上男孩的肩。 額頭抵在蕭勝的肩膀上,沒理會,顧自將懸著的小腿討好似的貼向他。 蕭勝的本能是帶有目的性的用舌尖輕鉆進吳難的耳孔,微微輕轉舌尖舔舐。親吻吸吮的聲音盡收耳底,弄的他不自覺攥緊蕭勝的校服…… 夢醒后天還未明,蕭勝躺在床上卻沒了睡意。 打開手機,屏幕的亮光刺的瞳孔驟縮,頁面還停留在他和吳難的短信界面。 號碼是很早之前問人要的,但從未發過信息,吳難并不知道是誰。 收到一條‘今天是我生日’的簡短訊息,干巴的沒有備注姓名,沒有前言和后語,任誰都會覺得奇怪。 另一邊帶著執拗和沖動,蕭勝等了半個小時。 ‘祝你生日快樂^^ ’ 收到回信后,蕭勝迫不及待想對吳難表明心意,哪怕是索取關系。 都終將迎來一夜美夢。 …… 吳難的班級位置靠后,大課間上樓后已有手挽手結隊的女同學跳著輕快的步子捧水杯跑到cao場。 “是高一的?!陕飦砣龢前 ?/br> 兩人笑笑嘻嘻打趣,內容無非是‘長得帥’,她們八卦的年下戀和高嶺之花吳難一竅不通,堪比聽天書。 下節課是數學小測,吳難在腦袋里默默復習公式,于是很難留意大步流行趕到身邊的衛一恒,對方一個響指,吳難的等于號瞬間失去右半邊定理。 “等會把卷子傳過來?!?/br> 衛一恒是年級為數不多的體校生,最近放學后忙著練習長跑和舉重,消停了一陣子沒來找麻煩,但吳難心知舒心的日子不會過太久。 并非傳統意義上的恃強凌弱。 性格內向不愛說話且不善于交際的人群往往是他們針對的對象,越離群,他們越施加傷害以此證明行動上的突出。 而被霸凌者的沉默或爆發,并不能成為陰影的休止。 吳難沒有說話,高三的小測和普通測試不同,老師盯的很緊,他不想在緊要關頭掉鏈子。摸底測的成績不由得讓老師多注意兩眼,于是更不愿失去被認可的感覺。 見衛一恒快入冬的氣候還穿件短袖冒著熱氣,仿佛再挨近些會直接被他的汗珠甩到,吳難側了下身,“……嘶!” 衛一恒居然把手直接扣上他的后脖頸,重壓之下吳難差點面沖階梯,膽戰心驚抓住旁邊的扶手,手指硬生生撇了下,好算沒從臺階上滾下去。 心臟噗通亂跳,吳難打掉那只手,有些皺眉,“知道了……以后別這樣?!?/br> 他表示過不滿,也曾去反抗。 吳難的不滿明顯惹的衛一恒不快,他的臉瞬間沉下來,“搞快點?!?/br> 說完又伸進吳難的校服后領里捏了捏,“我發現你皮膚好滑啊?!?/br> 令人做嘔的玩笑,吳難心里十分反感這樣的觸碰,卻再沒有表現在臉上,僅僅只是腳下加快了速度。 而下一秒無意間的注視,他看見一雙森然的眸子。 那人站在樓梯口,眼睛里吳難說不清具體是些什么,很混亂。怪戾而陰沉,看不到多余的情感溫度。 原來他的視線眺過吳難,落在了身后衛一恒的身上。 直到后來他們對視了…… 是什么樣一種不可名狀的感情,吳難好似從里面又看出了心疼,為什么? 在極力否認下他承認只是多慮,但盡掃先前的種種不愉快,吳難開心的想。 …… 蕭勝的球衣似火,奔跑在球場間洋溢著令人向往的熱血瀟灑,一個漂亮的帶球閃身過人出了大風頭,瞬間哄叫聲此起彼伏。 投球時爆發的力量驚人,緊實的手臂肌rou線條飽滿卻不夸張,恰到好處的賞心悅目。 彈跳蓋帽,轉身快速傳球,不過來回間輕松扣籃拿下一分。 鈴響后,球場上突然多了一隊開始訓練。 籃球隊的學生還在做熱身,然而用場的幾個男生注意到蕭勝的球變的極為凌厲,弧度冷硬投擲在籃板上發出‘咣咣’響,震的球框原位顫了顫,近乎毀壞性的力量。 那只令人惡心的手,那些聽了想吐的話…… 籃球是故意脫了手,動作直接的不帶絲毫掩飾,精準砸在衛一恒的腦袋,直把人撞的一個趔趄,頭暈眼花狼狽的倒在地上。 蕭勝挑釁的笑導致這場暗火即將一觸即發,若不是身邊人紛紛拉著,衛一恒已經惱的兇神惡煞死瞪蕭勝,對方卻笑的更為肆無忌憚。 他們不對付是理所當然。 蕭勝的手段高明多了,城府深到衛一恒每回到最后都是惹的自己一身腥,像過街老鼠遭受越來越多質問和疏遠,通常越是這種時候,自認為關系好的翻臉卻是瞬間。 直到體育擴招生的擇校資格因犯事被取消,他開始注意這一切的源頭是因為對吳難變本加厲的欺負。 父母的責罵,數不盡的冷眼旁觀和所有訓練一場空……在無意間看到那條短信,衛一恒笑的肝都疼了。難怪吳難屁股這么翹,沒少被蕭勝cao吧,都cao腫了,表面一副窩囊模樣卻在男人身下像個蕩婦呻吟,走后門的同性戀…… “吳難,我的手機沒電了,可以借用你的打個電話嗎?” 發送短信,刪除短信,一氣呵成,不留余地。 時間被永遠定格在那一天,卻仍在千瘡百孔的腐朽,沒有辦法抱緊的手,伸向了更冰冷的深淵。 蕭勝記得動心的暖陽午后,看過幾百次僅一個來回的對話框里,多出了條來自吳難的訊息。 ‘四點器材室,見一面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