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耳骨
===== 陸諾亞視角 第一人稱 ===== 和鐘尋吃飯的家伙看起來甚至還沒有江陸帥,完全構不成威脅。事實上,我碰見過的,讓我覺得帥到讓人膽戰心驚的也就那么一個——我好像在說廢話,其實就是比我帥的,也就是江陸原來特別喜歡的那位,好像叫辛靖。他是鐘尋的表哥。我都有點忘了,太久沒聯系過了,況且也沒什么聯系的必要。辛靖和鐘尋挺像的,但是氣質完全不一樣。辛靖看起來太凜冽,而鐘尋看起來太柔和。他們一個是遙遠刺骨的冬天,一個是低調平靜的春天。 但聰明如我還是發現了些許端倪——這個男人穿了條sao了吧唧的白褲子,隱約能看見他褲兜里有什么東西,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個安全套??磥磉@家伙完全沒安好心嘛,鐘尋這個笨蛋。 “那我們走了?”我和那人打招呼,順便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把安全套偷走了,這對我來說很簡單。我看見鐘尋偷偷笑了。這家伙看到了,但他沒揭穿我,不過我壓根也沒想避著他,他不會說的。 我坐在副駕駛,他開車,車剛起步。他就突然問我,讓我不得不懷疑他好像憋這句話憋了好久了:“你打算什么時候找房子?” “真的不能住你家?” 他沉默了,他在動搖,那么我就有機會,有機會就相當于成功率百分之百,鐘尋心很軟。 “你拿了他什么東西?”果然,他轉移了話題。 “嘿嘿……”我拿出來朝他炫耀,“謝謝這位大哥的贊助,擇日不如撞日,咱們今晚就把這玩意用了?!?/br> 鐘尋冷笑了一聲,雙眼直視前方,“一會兒拿了你的箱子,就等著被掃地出門吧!” “什么啊,你根本都沒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吧?” 他抿著嘴笑了,看來心情不錯。 “別打擾我開車?!?/br> “你還是離他遠點吧,一看就沒安好心?!蔽铱吭谝伪成?,“對了,你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嗎?” “為什么這么問?” “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你不會……昨晚背著我干什么奇怪的事了吧?”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奇怪了起來,耳朵還稍微有點紅,我猜他想歪了。拜托,我真的什么都沒干。 “不是不是,”我瘋狂擺手以證清白,“你知道嗎?你昨晚夢游了?!?/br> “夢游?我夢游干什么了?” “拉窗簾,說胡話,說的什么也聽不清?!蔽野寻踩兹拥絻x表臺上面,他轉過頭瞪了我一眼:“拿走!” 沒辦法,鐘尋不是很相信自己夢游的這一事實。尤其在我說到他鉆進了衣柜的時候,他嗤之以鼻,他說他最多能承認自己說夢話了。他甚至懷疑是我做的夢。我們最終決定打個賭。如果我說的是真的,他就讓我在他家再多住一陣子。 他怎么就不信我呢?我明明一點謊也沒撒。 胸口憋了一口氣咽不下去。于是我要求抱著他睡,理由是我半夜睡得很死,昨晚看見是因為我恰巧沒睡著,如果不抱著他的話我不知道他夢游。 “就今天一晚上,如果我沒夢游的話,明天你就帶著你的箱子睡大街吧?!?/br> “沒事,你要是把我趕到大街上,我就把你家兔子偷走陪我?!蔽抑刚陂T口蹦蹦跳跳地歡迎我們的兔子威脅他。 關了燈,他枕在我的胳膊上。他可能還不困,在被窩里玩手機,我看著黑暗里照到他臉上的光。我這才發現他耳朵上打了好幾個耳洞,但都已經長死了,他沒有帶過耳釘之類的東西,所以我完全忽略了。 “咳?!蔽仪辶饲迳ぷ?。 “怎么了?”他問我。 “你真不怕我對你做點什么?” “不怕?!彼咽謾C扔到一邊,打了個哈欠,世界突然就暗了下來,“以前又不是什么都沒干過?!?/br> “你對前男友都這么好的嗎?” “是前炮友?!彼m正我,“我從來都沒同意過做你男朋友?!?/br> “沒什么區別?!?/br> “什么沒什么區別?區別老大了?!彼硨χ因槠鹆松碜?,冰冷的腳還踹了我的大腿一下。如果,我是說如果,他稍微偏一點點的話,就踹到我的jiba了。 “過來,”我把他拉進懷里?!笆裁磿r候打的耳洞?怎么都長死了?!?/br> “洗紋身的時候被推銷的,我就想試一下,洗一次打一個?!彼p輕挪開我的手,“但有時候就想不起來,時間久了,就這樣了。還好只打了右邊?!?/br> “洗紋身的時候疼嗎?” “疼,”他說,聽他的聲音我都知道他在皺眉頭,“洗了好幾次,真的很疼?!?/br> 我輕輕地拍了拍他:“沒事,洗完了不就好了,睡吧?!?/br> 我做夢了。夢里鐘尋赤裸著坐在我的腿上,面對著我,波瀾不驚,沒有表情,內心似乎毫無波動。這個時候我就想折磨他。表情有變化的人才足夠鮮活,不然就像被泡在福爾馬林里的標本。 旁邊有一排花里胡哨的耳釘,我問他要不要帶,他點點頭,挑了個其中最不出挑的,讓我給他戴上。 “這么多,戴在哪里?”我問他。 他沒回答我,把耳朵貼近我,讓我自己挑。 我選了耳骨那里。沒什么特別的原因,因為我覺得會很好看。耳釘穿過耳洞的瞬間他可愛地抖了一下。突然很想看他高潮的表情,我其實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太久了。 “還不夠?!彼е业氖直壅f,“得把我釘死在這里,再選幾個吧?” 你干嘛要死呢?讓我釘死你,我會很痛苦的???我完全后悔了,試圖把耳釘拔出來。 然后我醒了。因為鐘尋的夢游開始了。 同時我還發現我硬了,因為剛才的夢。算了,現在這個不重要,畢竟真正醒著的人只有我,也尷尬不到哪里去。 他現在正在兔子窩前面,我舉著手機試圖和他對話。 “鐘尋,現在是凌晨一點二十……二十六分,你這回早上起來可得承認了。你要是不承認,就是耍賴?!蔽业娩浵聛?,免得他醒了不認賬。 他完全沒有聽見,突然好像瘋了一樣地在房間里移動,像是在找什么東西一樣。最后他從我身旁路過,輕輕地碰了一下我的睡衣的一角,就好像找到了想找的東西一樣,停了下來。 然后他去洗手間洗了把手,我舉著手機站在他后面,鏡子里我們兩個人的樣子詭異得過分。我摸了摸我身上的睡衣,是鐘尋的,他穿的睡衣不知道為什么大一碼,我穿倒是正好。 最后他自己回到了床上,還好沒進衣柜,還好。 “晚安?!蔽覍λf,把手機放到一邊,并且幫他把被子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