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朝回門(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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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六,是宸王妃歸寧的日子。 雖因著宸王的緣故,不好大排筵席,也不宴請親友,但國公府依舊一大早就熱熱鬧鬧準備起來了,如今老夫人年事已高,便將府里的事交由長子陸靖的夫人徐氏打理。 徐氏正忙著叮囑幾位管家最后再檢查一遍有沒有疏漏的地方,便見自己的小女兒走了過來。 “行了,都下去吧?!?/br> “是,夫人?!?/br> 待人都走后,徐氏打量一下女兒,嘆了口氣道:“玥兒,她嫁了人,如今是宸王妃,你可不許再胡鬧?!?/br> 做母親的只需一眼就能猜透女兒的心思。 府中年輕一輩的小姐只有五位,二房里一嫡一庶的二小姐、三小姐早年間一直隨她們的父親陸璋在邊關生活,等到了適婚年齡才由老夫人作主指了婚事,回京出嫁。 大房里的大小姐和五小姐都是徐氏所出,是長房,又是嫡出,本該是最受寵愛的千金小姐,卻因為老夫人而不得不和陸時秋這個庶出小姐平起平坐,甚至還經常被她壓一頭,自然漸漸積怨。 徐氏表面上寬厚平和,私下對沈氏這個勾引自己丈夫的狐貍精卻是恨之入骨,對陸時秋更不會有好臉色,卻礙于有老夫人在不好下手。 只是大人不可以,不代表小孩不行。 大女兒在陸時秋幾歲時就已出嫁,小女兒年紀小,即使故意刁難陸時秋也可以說成是姐妹間的玩鬧,徐氏自然樂見其成,每每都在陸時秋吃完虧后才出面對小女兒說兩句不痛不癢的話。 如今她一看女兒眼里的小算計就知道她肯定又想要對付陸時秋,只是今時不同往日,要是真出了事,那就是他們國公府對宸王不敬了。 陸詩玥沒有得到母親的支持,顯然還有些不忿,又被說了兩句,只得氣鼓鼓地答應自己不會出手鬧事。 半個時辰后,宸王和王妃的車駕終于緩緩停在護國公府門前,陸國公、老夫人帶領著府中眾人上前迎接。 陸時秋剛探出半個身子就被黑壓壓跪倒一大片的人群嚇了一跳,率先下了馬車的容霽回身伸手去扶他。 陸時秋這才回過神來,將手搭在容霽掌心慢慢挪下車,身上穿的長裙實在太不方便了,為了不在這么多人面前摔個狗吃屎,他只能將身體重心放在男人身上。 這一幕在外人眼里,卻是宸王和王妃感情甚篤、夫妻恩愛,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在心里有了計較。 陸國公和老夫人自然是最高興的,二老一個是正一品護國公,一位有誥命在身,都不需要行跪拜禮,并肩站在最前方滿帶笑意地看著小夫妻倆。 陸靖自從沈氏欺騙他之后,對陸時秋這個親骨rou就一直冷漠相對,就連這樁婚事也從不放在心上,如今,眼看著宸王對陸時秋如此體貼入微,卻在心里打起了算盤。 一旁徐氏和陸詩玥更是暗自恨得牙癢癢,本以為陸時秋是嫁了個傻子,就算是個王爺又如何,定會過得很不幸,誰知這一看,比她們想象中要好多了。 陸時秋也不管別人怎么想,好不容易下了車就和容霽攜手走到陸國公夫妻跟前,揚起笑臉道:“祖父,祖母,秋兒回來了?!?/br> 這兩位是真心對原主好的,他自然也要好好對他們。 “好,好,走吧,快進去吧,”老夫人拉著陸時秋的手滿懷欣慰地拍了拍。 陸國公也對容霽道:“王爺,請?!?/br> “嗯,你們都起來吧,”容霽停頓一瞬,又說,“陸國公,請?!?/br> 陸時秋看到他這樣子,就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跟在后頭的崔嬤嬤。 昨天崔嬤嬤用零嘴做誘餌給他做了一天的特訓,最后零嘴都要吃飽了,什么場面話也沒記住,憋了半天就有樣學樣地憋出個“請”字。 陸時秋倒是能明白崔嬤嬤的苦心,容霽自從心智受損后就鮮少在人前出現,或許也有先帝在時眾皇子爭斗的原因,坊間對他這位傻子王爺的傳言是越傳越離譜。 崔嬤嬤這也是想借這個機會證明給其他人看,他家王爺不是傻子。 一老一少兩對夫妻就這樣先行走進府里,整個過程壓根沒多給陸靖這位宸王妃親爹一個眼神,氣得陸靖站在原地臉色鐵青。 “jiejie怎么連爹都不叫一聲,真是攀上高枝就不記得自己姓什么了?!?/br> 陸詩玥暗戳戳拱火,本以為父親會像往常那樣對陸時秋破口大罵,沒想到陸靖卻是狠狠瞪了她一眼,訓斥道:“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都是快成親的人了,還這么沒分寸,回你院子里去?!?/br> “我……” “玥兒,聽話?!?/br> 徐氏及時打斷女兒接下去的話,以她的性子定會和她父親吵起來,只會讓陸靖更生氣。 進門時陸靖心中還是氣不過,不能對已是宸王妃的陸時秋發火,就找了幾個由頭挑了一通刺,不少下人無緣無故遭了一頓罵,等他這么一耽擱,到了接待客人的花廳,卻不見一人。 原來陸時秋跟著老夫人去了榮壽堂,容霽跟著陸國公去了后頭的演武場,夫妻二人只能又急匆匆地分開各去一處。 陸國公出身草莽,年少從軍,戍守邊關數十年,靠著赫赫軍功從無名小卒到護國大將軍,因傷卸甲回京后還被先帝封了可世襲的國公爵位。 雖然年紀漸長,身體大不如前,但依舊每日都會在演武場上練武強身。 他知道容霽喜歡習武,也怕他不習慣那種寒暄應酬的場合,索性提出帶人去切磋切磋。 正好老夫人也有些體己話想對陸時秋說,就是分開時容霽眼巴巴看著自己的王妃那副樣子,又惹得二老會心一笑。 而陸靖自幼身體就不好,不能習武,所以等他趕到演武場時,看著在場上打得難解難分的兩人,根本插不進去,只能站在場邊裝作認真觀看。 只是他一路趕來累得慌,又被頭頂的烈日曬著,沒一會兒就滿頭大汗,狼狽不堪。 另一邊,榮壽堂。 陸老夫人讓所有人都在門外守著,房里只剩祖孫兩人,這才細細地將陸時秋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低聲問道:“秋兒,你可還怪祖父為你定了這樁婚事?” 陸時秋想起原主曾經因為這件事尋死覓活地大鬧了一場,也沒能讓陸國公改變主意去求皇上退婚,最后還是不得不坐上那抬花轎。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是他取代了原主嫁給容霽,但就他個人而言,并不覺得這是件壞事。 “祖母,我知道祖父是為我好,我當然不會怪他老人家?!?/br> “你能明白就好,”老夫人嘆了口氣,說道:“祖母老了,最擔心的不過是我們兩個要是去了,你父親他不能護著你。今日一看,我總算放心了,能看出來宸王他待你很好?!?/br> “他是很好,”陸時秋握著老人的手笑道:“只是我還需要您和祖父給我撐腰呢,所以您可不能借口說自己老了就把我當包袱一樣甩給他,您可年輕著呢,祖父也是老當益壯,現在肯定已經把王爺給打趴下了?!?/br> 老夫人被他這一番話給逗笑了,屋里氣氛這才松快起來。 祖孫兩人說了一會子話,老夫人早起折騰了半天也有些乏了,正好外面通傳說徐氏來了,老夫人清楚自己大兒媳的本性,也知道陸時秋跟她說不到一塊去,便直接讓徐氏去cao持中午的歸寧宴,再讓陸時秋去看一看他的生母。 徐氏連榮壽堂的門都沒進,臉上的笑意也掛不住了,卻不敢忤逆老夫人的意思,而且面對宸王妃,她根本不可能擺出嫡母的架子,只能打消心里那點想要試探宸王到底傻不傻的念頭,悻悻而去。 再說陸時秋從榮壽堂出來后就直接去了南風苑。 原主與這位生母的關系一直不好不壞,陸時秋這次也只待了半盞茶時間,期間沈氏也只是淡淡叮囑他幾句,似乎已經將一輩子的母愛都濃縮在那個秋夜消耗殆盡。 陸時秋和容霽一直在國公府待到午后才離開回宮。 送走兩人,陸靖獨自回到自己的書房,關上房門后從暗格里拿出最新的一封密信,斟酌一番后終于下定了決心,提筆回信。 外人只道陸國公從龍有功,陸家二爺手握兵權鎮守邊關,卻鮮少有人會提起他陸靖,不過是因為他只是個區區四品文官。 除了心腹親信,沒人知道他曾在暗中支持大皇子謀奪帝位。 或許父親隱有察覺,所以這半年來對他也越加嚴苛。 陸靖眼中的狠厲更甚,他自幼就知道,比起身體羸弱的他,父親更喜愛善武的二弟,再這樣下去,恐怕以后連爵位都要落在二弟身上。 他不甘心。 現在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