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失禁這種丑態,秦輕卻沒有半點嫌棄的意思,反而大有恨不得抱住葉寒宵上上下下舔一遍的架勢。 葉寒宵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最后悶悶地說:“我沒衣服穿了?!?/br> “等會穿我的,”秦輕一天內連做兩次,爽得飄飄然,“你外邊的衣服沒臟?!?/br> 葉寒宵又不吭聲了,只是拿眼睛望著秦輕,那雙眼里原本流露出嚴肅的神態,可惜只過了一會就再度漫上柔情,他低了低頭,把告誡的話吞回去了。 秦輕繼續說:“等回頭洗干凈了,我送還給你?!?/br> 這藏劍少年瞬間仰起臉,緊張地說:“不能給玉姨母洗?!?/br> 秦輕:“……” 秦輕總算想起來那件衣服上沾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液體,他發覺葉寒宵眼睛都瞪大了,于是笑了一下,用頭頂了頂他,拖長了聲音說:“行——我給你洗,我給你洗可以了吧?!?/br> “我爹說要去集市,娘不回來,十有八九又去你家吃飯,”他站起來,一面換上一套新衣,一面說,“晚上我和萱姨母說,咱們睡一起?!?/br> 葉寒宵卻認真道:“你不能動手動腳?!?/br> 秦輕微微睜大眼,將臉逼近了,威脅道:“你不喜歡我碰你了?” 葉寒宵每每看見他這種兇相畢露的架勢就忍不住發笑,他小聲說:“我那里有點疼?!?/br> 秦輕沉默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的確是干狠了,只得訕訕地摸了一下鼻子,說:“我夜里給你上藥?!?/br> 葉寒宵的臉有點紅,用軟枕砸他,斬釘截鐵道:“我才不要?!?/br> - 秦恒在渡口和船夫都快下完兩局棋,遲遲沒見到自己的兒子,處理個尾事能廢半天勁,傻子都能猜出來這小兔崽子又在家里干了什么。 船夫笑著抽了口煙,說:“喲,你怎么還輸急眼了?!?/br> 秦恒沉沉地吐了兩口氣,站了起來,道:“沒心情,不下了?!?/br> 他正準備再回去一趟,就看見秦輕一路小跑著過來了。 男人抱臂站著,情不自禁發出冷笑,看兒子的眼神像在看一截跑動的rou。 秦輕發覺自己親爹的眼神有些陰陽怪氣,于是沒好氣問:“怎么了?” 秦恒指了指他,從船上下來了,顯然連集市都不打算去,只想清理門戶。 “過來,站這?!鼻睾愕搅藗€船夫沒法聽清兩人說話的地方,沖秦輕揚了揚頭。 秦輕皺起眉,意識到秦恒恐怕是發覺了什么,但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秦恒就算是個螃蟹,管天管地,能管得著葉寒宵喜歡誰? 秦恒原地轉悠了兩圈,問:“知道我叫你過來什么事不?” 秦輕并不吃他誘供那套,眼也不眨,道:“有什么事直說?!?/br> 男人氣笑了,上去照他腦袋上掄了一下,說:“你屋里的那個人是誰,是不是你萱姨母的兒子?!?/br> 秦輕沉默了一下,他抬頭,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烈日照亮了他那雙眼珠,顯出幾分桀驁,他冷冷淡淡地從鼻子里哼出來一個聲,算默認了。 “你哼個屁啊,”秦恒壓住他的頸子,又想起自己之前聞到的那股濃郁氣味,表情頓時不那么好看,他說,“你知道宵兒才多大年紀?被你帶著這么弄?” 秦輕的后頸被扼得生疼,他一反常態,兩手背在身后,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動作,說:“我喜歡宵兒,他也喜歡我?!?/br> 秦恒:“……” 秦恒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他勃然大怒:“誰和你說這種事,你知道你多大年紀嗎,你知道你老子我當年和你娘多大年紀才辦這種事嗎?” 他越說越覺得燒心,恨不得現在就按著秦輕去葉閔面前下跪,于是非常煩躁地照著秦輕腦袋上掄了一巴掌,把手撒開了。 “你以后,”男人已經不想和兒子扯道理了,“我去哪,你去哪,不準你和葉寒宵單獨相處,聽到沒有?!?/br> 秦輕瞪大了眼睛,大聲抗議:“憑什么!” “憑老子是你爹!”秦恒盛怒時,眼神反而沉靜下來,冰冷冷有股迫人的殺意。但秦輕避也不避地直面這股殺意,兩個面容有幾分相似的父子就這么相對站著,誰也不肯服誰。 “你聽好了,秦輕,這回就算你把你娘搬出來,這事兒也只能我說了算,你們必須在我眼皮子底下,就算和葉寒宵親嘴我都不會說半個字,但是你要是敢動手動腳,我……” 秦恒卡了殼,他擰眉想了想,咬字清晰地說:“我把你那根東西廢了?!?/br> 少年嘲弄地笑了一聲,轉身就走,秦恒喊他:“我說的你聽到了沒有?!?/br> 秦輕頭也不回,用比他還響的聲音吼道:“有本事你把我廢了,你斷子絕孫!” 秦恒:“……” 這一聲過于響亮,船上的船夫從艙內走了出來,遠遠地看向這對父子倆,山莊外巡邏的護衛也聽見了動靜,遠遠地指了指秦恒,似乎在笑。 秦恒:“…………” 秦恒簡直憤怒到極點,發出更響亮的聲音:“老子前腳廢了你,后腳就和你娘再生一個,兔崽子,你才斷子絕孫!” - 衛三按照葉寒宵的說法,硬著頭皮去找被自己一拳掄昏過去的沈瓊。 要是沈瓊真的被掄成了個傻子,完全忘記摸到假胸的事,那么一切都還好辦,但他如果那么湊巧地記住了,衛三就只能假裝自己是個對沈瓊一見鐘情、為了投其所好這才混進沈府的斷袖。 一天以后,秦輕見到了變回男裝打扮的衛三,難以置信道:“這都行?” 衛三一時之間還沒有掙脫小姑娘的那種腔調,細聲細氣道:“秦哥哥,你壓根不知道我付出了什么?!?/br> 秦輕:“……” 秦輕咳嗽了一聲,拿眼睛去瞟一邊的葉寒宵,在發覺對方因為聽說衛三被占了便宜而神情陡然嚴肅后,忽然有些不爽。 衛三拿手支著臉,道:“我拿寒宵哥哥連夜寫的情詩,將紙張做舊,又一口氣不帶停地說了小半個時辰愛意綿綿的情話,把他捧到天上,才讓他勉強相信了我的確是個對他一見傾心的斷袖?!?/br> 他說著,站了起來,顯然要表演給秦葉二人看。 衛三原本挨著葉寒宵,順勢腿一屈,軟綿綿地跪倒在對方的腿邊,甚至伸手抱住了他的大腿,將下巴擱在膝頭。 葉寒宵悚然一驚,下意識要避開,但衛三霸道地將自己的身體壓在他的大腿上,讓他動彈不得。 “大公子,”他那雙眼里含著動人的水光,男裝半點不折損他五官里的纖柔,反而因為樸素的著裝更使人心生憐惜,“或許您已經記不起……” 秦輕單手捏住了他的臉頰,迫使他把腦袋從葉寒宵的大腿上移開,冷冷道:“說話就說話,不要總是動手動腳?!?/br> 衛三被他捏得俏臉變形,憤怒得齜牙咧嘴:“我就愛貼著他,和你有什么干系!” 秦輕面無表情道:“他是我新認的干兒子,不可以嗎?” 葉寒宵:“……” 衛三:“……” 衛三一拍大腿,心花怒放道:“你心甘情愿做干爹,到時候可別后悔?!?/br> 秦輕嗤地一笑,抱臂道:“我后悔就給你做龜孫?!?/br> 他愛逞口舌之快的性格過去三年也沒有半點更改,短短三兩句話里就攪得所有人輩分一團亂。葉寒宵有些想笑,只向衛三道:“既然你確定沈瓊已經被糊弄過去,我們就先走一步?!?/br> 衛三莫名道:“他不許我走?!?/br> 葉寒宵:“……” 衛三坐回凳子上,掏了掏耳朵,道:“沈瓊說我既然對他這么死心塌地,甚至不惜喬裝成女人也要留在他身邊,就讓我給他做貼身小廝,晚上我還得給他暖被窩?!?/br> 他想了想,說:“哥哥,這個小癟三好像真的是個斷袖誒?!?/br> “不可能,”葉寒宵難以置信道,“沈府兩三個月就要更換一批婢女,這些年輕貌美的婢女都是專門負責伺候沈瓊,更何況你還被他……他怎么會是斷袖?!?/br> 他說完這話,停了停,看向一邊的秦輕,衛三歪了歪頭,也看了過去。 秦輕莫名其妙道:“看我做什么,我又沒有替沈瓊暖過床?!?/br> 葉寒宵其實有些想問秦輕究竟是為了什么事來到沈府,但他嘴唇動了動,最后還是沒有說話。 他完全沒有料到沈瓊會想把衛三留在身邊,更沒有想到沈瓊竟然會真的要和衛三做那種事,秦輕沒有說錯,他實在是出了個餿主意。 ——他絕不能讓衛三受到傷害。 葉寒宵低下頭,最后輕輕地說了聲:“抱歉?!?/br> 秦輕忽然用手指去抵他的額頭,迫使他直視自己,道:“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br> 葉寒宵眼神一怔。 秦輕道:“干兒子,我說了我來沈府足有一年,這話只是為了誆你,但我來的時間也有小兩個月,我一直想不通,沈況渠走了這么長時間,沈家在沈瓊手里竟然沒有一點敗落的跡象,現在我好像有點明白了?!?/br> 衛三打了個響指:“因為沈瓊也能生錢?” 葉寒宵喃喃道:“他是個斷袖,卻不挑選清俊的小廝,而是貌美的婢女?!?/br> 秦輕幾不可見地笑了一下,又很快收斂,他沖著余下兩人擺了一下手:“我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你們倆只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br> 葉寒宵偏頭望了過去。 這張臉實在丑得厲害,兩腮微鼓,顯得整張臉上尖下寬,五官又不出彩,皮膚還黑。秦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經看習慣了,沒有再因為眼前這個葉寒宵的“丑陋”而生出幻夢破滅的挫敗,反而能從他的舉手投足間一次又一次看見故人的影子。 秦輕于是心情很好地笑起來,他像父親一樣脾氣爆裂,很少在外人面前這樣顯露出暢快的笑容。 - “你真的很像我認識的那個‘葉寒宵’,”秦輕說,“謝謝你了,我很久沒有像最近這段時間一樣感覺和他離得這么近過?!?/br> 葉寒宵眼神一動,正要說話。 秦輕又抱臂道:“不過干兒子,你長得真的不行,走出去很丟葉寒宵的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