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么生氣嗎
“主人......主人......” ? 一聲聲痛苦的呢喃透過揚聲器回蕩在車里,季苛言看著手機上姜賀給他發來的視頻,抿著唇下頜線繃得緊緊的,超過36小時未眠的眼睛里爬滿了血絲,脖子左側的皮膚下一根神經不規律地跳動著。 ? 整個視頻一直到最后季衡昏睡過去一共兩個小時,正好是藥效發揮的時間,這兩個小時季苛言拿著手機坐在車里一秒不落地看完了,視頻里一米九的季衡躺在病床上痛得縮成一團卻始終不停地喊著主人,每一聲都叫得季苛言心煩意亂。 ? 播放結束手機自動黑了屏,季苛言依舊保持著手肘撐在大腿上的姿勢注視著屏幕里的自己,眼底是嗜血的紅,下午那幾個人只用了些手段,幾乎沒費什么力氣就都吐出來了,按照他們交代的名字今晚已經連著清理了三家了,拔出蘿卜帶出泥,要想借這一次機會處理干凈就還得繼續挖。 ? 季家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大規模的內部清洗了,這些年季父不想再碰那些沾血的事,所以一直都在嘗試靠收權打壓勸說,想要領著他們一起脫離泥潭,季苛言之前一直對此不置可否,直到今天出了這樣的事,他想清楚了一件事——帶著震懾意味的殺戮,遠比苦口婆心地講道理好使得多,季家想要真正洗白,就必須先親手斬斷那些骯臟惡心的根,正所謂不破不立。 ? 即便已經收手多年,但歸了鞘的刀依舊鋒利不減,處理幾個叛徒還是輕而易舉的。 ? 季苛言又在車上坐了一會兒,放下被他握得有些燙的手機,轉身下車帶著手下走進又一個堂口,空氣里彌漫著鮮血的味道...... ? 消息很快在內部傳開,令人不寒而栗的鏟除手段讓每一個心有異動之人坐立難安,一場持續了整整三天的清洗活動,徹底讓年輕的季家少主在暗流涌動的家族里立住了威,之后的很長時間,再沒有人敢把主意打到季苛言頭上。 ? 三天的時間,每日早晚一次的堅持上藥讓季衡的傷口已經長出了嫩rou,甚至個別傷得輕的地方已經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不得不說??笛兄频奶匦帓侀_令人崩潰的副作用不談,單論效果還是很強悍的。 ? 隨著傷口的不斷愈合,上藥時的疼痛感也在逐次遞減,但成十倍增長的痛感依舊難熬,而且第一次的蝕骨的疼痛實在給季衡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導致他現在每次看見那個小藥瓶身體都條件反射地開始發冷顫抖。 ? 沒有喘息地持續承受著極限邊緣的痛苦,他的大腦已經開啟了自我保護機制,從昨天開始無論姜賀說什么,他都無法再給出回應,他能看見姜賀的嘴在動,也能清楚地聽見他的聲音,但就是理解不了他的意思。昨晚藥效散盡失去意識之前,他又一次想起了主人說的那句話——季衡,我會讓你后悔沒死在那群人手里的。 ? 主人,季衡不后悔......只是有些堅持不住了...... ? 三天的時間,季苛言加一起只睡了四個小時不到,結束之后他按著額角不斷跳動的神經,點開了姜賀昨晚發來的視頻,皺著眉看了一會兒直接讓司機送他去了醫院。他到的時候季衡還沒醒,病床邊的沙發上姜賀正在等他,看見季苛言走進來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便識趣地把位置讓出來離開了病房。 ? 今早醒得好像格外艱難,大腦昏昏沉沉的連睜眼都覺得費勁,忽然間有一只手撫上了他的眼睛,指尖劃過眼下那一片青色,熟悉的薄荷氣息刺激著季衡的腦神經,他掙扎著醒過來。 ? “主人......!” ? 季衡睜開眼就看見主人一身風塵仆仆的樣子站在他床邊,剛要坐起來就被壓著肩膀按了回去,季苛言從旁邊勾了把椅子過來坐下,垂著眼睛神色平靜地手里把玩著那個讓他恐懼的藥瓶。 ? “今早還沒上藥吧?!?/br> ? 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被角,季衡的臉色一白,隨即顫抖著如實回答道。 ? “......還沒有?!?/br> ? “你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 ? 季苛言緩緩抬起眼皮,直視著床上被疼痛折磨得有些虛弱的季衡,胸膛起伏得有些快。 ? “主人,奴知道錯了......是奴擅自違抗命令惹主人生氣了......” ? 一本正經的認錯,季苛言聽完心里又是一陣煩悶,抬手捏住他的后頸就把臉湊了上去,季衡干燥起皮的嘴唇被一下子狠狠叼住,尖銳的虎牙刺破了內里的嫩rou,血珠翻滾著從嘴角淌下又被舌頭強勢地卷進口中,唇舌交織之間血腥氣在口腔中爆開,勾起人最原始的欲望。壓在后腦的手越來越用力,舌尖又一次用力掃過敏感的上顎時,季衡抑制不住地一哆嗦,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嚶嚀。 ? “阿衡哥哥......” ? 唇齒分離,季苛言閉著眼睛貼在人耳畔囈語般叫出一個稱謂,季衡整個人瞬間僵住大腦一片空白,呆呆地看向前方滿眼的錯愕。 ? 這個稱呼他只聽過一次,就是季苛言十八歲生日他第一次侍寢的那天,那天一切的瘋狂結束之后季苛言壓在他身上親吻著他的耳后,在起身退出去之前他好像隱約聽見了這四個字,他急切地扭過身子卻只看見季苛言轉身離開的背影,所以他當時以為是他聽錯了...... ? 可現在他再一次聽到了這個稱謂,季苛言的聲音和十年前的那個少年一樣透著深深的無力和疲憊,這一刻季衡覺得一顆心仿佛被誰緊緊地攥了一下,連呼吸都染上了酸澀的滋味,他用力眨了眨眼,慢慢抬起手搭上季苛言的脊背,感受著衣服下緊繃的肌rou,一下一下輕輕地捋。 ? “你是真的不知道我為什么生氣嗎?” ? 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季衡的手忽地一頓,眼睛閉上又睜開,停了兩秒才輕聲說道。 ? “我知道......但是保護你是我的職責,我的本能,更是我活著的意義?!?/br> 沒有用敬語也沒有以主奴相稱,說明這就是他內心深處真正所想,季苛言忽然推開季衡后撤一步,冰冷刺骨的眼神重新掃過來。 ? “保護我,那是當初父親給你的任務,取悅我服從我,才是我賦予你的活著的意義!” ? 第一次見面時季苛言就說過,他不需要什么保鏢,但他需要一條陪伴他忠于他的狗。后來,他給了季衡一個姓,季衡成了他身邊唯一的忠犬,沒想到一直到今天這個人還是學不會怎么做一只聽話的狗。 本來打算拿走的藥瓶狠狠砸在季衡身上,季苛言一腳踢開過道上的椅子轉身出了病房,看見走廊上的姜賀只留了一句“看著他接著上藥”,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從醫院出來上了車,季苛言直接掏出手機撥通了簡清的電話。 ? “喂,主人?” ? 這是簡清第一次接到主人的電話,話語間帶著小心翼翼和不敢確定。 ? “在哪兒?” ? “回主人,奴在工作室,需要奴現在回家嗎?” ? “不用,我去找你?!?/br> ? 車停在簡清的工作室門口,素白的外裝修看起來十分干凈典雅,簡清估計是正在上課,接到電話就直接穿著一身舞蹈服下來等了,青灰色的紗質長袍配上高高挽起的發髻,看起來像個仙氣飄飄的小公子。遠遠地看見季苛言的車就迎了上來,等車停穩便恭敬地替主人拉開車門,下車時季苛言的視線掃過簡清的裝束。 ? “耽誤你上課了?” ? “沒有耽誤的,已經有別的老師頂上去了?!?/br> ? 簡清低眉垂首跟在主人身后一步的位置,引著他往樓上走去,頂層有一間整潔干凈的玻璃房,是簡清私人的練舞室不會有外人來打擾。季苛言坐在靠窗的軟凳上,看著簡清手腳利索地拉好遮擋視線的簾子又回到自己面前跪好,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從容淡雅的氣質。 ? 忽然有些想看簡清跳舞了,季苛言食指在膝蓋上敲了敲。 “這身衣服是跳什么舞?” ? “回主人,是,主人感興趣奴現在就可以跳給主人看?!?/br> ? 見主人點了頭,簡清俯下身子行了個禮,向后退了兩步才從地上爬起來去放音樂。 前奏一響起簡清便立馬進入了狀態,穿著舞鞋的足背躬起足尖點地,青色漸變的紗袍后排隨著他的舞步搖曳,一勾手一轉眸處處留情,手腕自身側緩緩舉起在又在耳畔翻轉成花,每一次旋轉都輕盈又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 遠山含黛,桃花含笑??粗缜锼畽M波的簡清,季苛言忽然就理解了為何過去那些權貴總是格外熱衷于看美人跳舞,來之前那些快要壓不住的脾氣,這會兒好像也和簡清的舞步一起隨著悠揚婉轉的旋律平靜下來。 ? 回想從第一天起,這個人好像就一直是這副溫潤如玉的樣子,雖然被他罰過兩次,但也沒有就此變得誠惶誠恐,尤其是今天看了他跳舞之后,季苛言心里對簡清還是十分欣賞的,沒有人會不喜歡這樣的人。 ? 一曲舞畢,簡清臉色微紅鬢角沁出幾滴香汗,輕輕喘著在原地直接跪下,向主人的方向優雅地行了個禮。季苛言見狀笑著起身,毫不吝嗇贊賞地鼓著掌向美人走去,走到近處握住纖纖玉腕向上一扯,直接把人攬進懷里,清幽的竹葉香陣陣傳來,撩動著心弦勾得人心癢癢的。 摟著腰身的手又把人往懷里帶了帶,緊貼的身軀藏不住任何情欲,簡清的臉染著紅暈埋進主人胸膛,頭頂上方暗啞的聲音傳來。 ? “一會兒回家再給我跳一遍,帶著玩具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