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診所的時候太陽正烈，艾柯顧不上擦汗，直上二樓從自己的床頭柜里翻出了諾瑞森贈予他的通訊器，二話不說開始給諾瑞森寫留言。

    【安心醫院和白塔合作了，我想進醫院工作，說不定可以得到進入白塔的機會，這樣以后就可以幫你了！】

    諾瑞森秒回：【真的嗎？我好感動，他們那邊確實有空位，我可以給你安排?！?/br>
    艾柯面無表情輸入激動的話語：【真的嗎！謝謝你！可我只是個普通人，你這樣幫我會不會太麻煩了？】

    【你的事情永遠不麻煩。下周，下周我就幫你搞定?！?/br>
    艾柯又輸了很多諸如【我好想你，你什么時候能來看我？】【愛你一輩子】【好想現在去見你】之類的話，直到對面主動回復【寶貝，我還有工作，先不聊了?！克磐Ｏ?。

    這是他跟諾瑞森約定好的聊天風格，以免哪一天這個通訊器被人發現而他們又恰好聊了一些相對大逆不道的內容。這主要是為了保護人際關系更復雜的諾瑞森，艾柯隨時可以和米勒一起卷鋪蓋藏起來，現在或許還得帶上赫里奧。

    溝通完畢，艾柯對于請求諾瑞森幫忙這件事情沒有任何別的想法，他認為他們的關系一直是交易居多。自從在會所度過的諾瑞森的第一次起，就一直是諾瑞森跟著他，艾柯明確跟他說過“你如果要一直這樣就得發誓會成為我的狗，獻上你的所有，否則我不會讓你一直跟在我身邊”，諾瑞森當時問“那偶爾見面可以嗎？”，艾柯覺得可以，然后跟諾瑞森說想要一筆錢，能開診所的數額，諾瑞森笑瞇瞇答應了，之后也一直“有來有往”的，所以按艾柯自己的想法，他感覺兩人更像各取所需，至于交易公平的問題，諾瑞森覺得公平就可以。

    他放好通訊器，調整了一下胸前懷表錄音器的位置，就從房間離開了。

    另一邊，諾瑞森從容地把手里的通訊器遞給面前的男人，隨后舉起雙手，說：“警官，跟自己的情人聊天不犯法吧?！?/br>
    警官把東西遞給一旁的下屬檢查，目光仍一錯不錯盯著諾瑞森，手里的槍隨時準備開火，他得小心面對此人，一個幾乎等于普通人的向導能爬到集團高位，就證明他絕非善類。

    “長官，沒有看出問題?！毕聦侔淹ㄓ嵠鳟斪髯C物收了起來。

    諾瑞森道：“哎，別收著啊，我不跟他聯絡他會意識到不對勁的，我還答應了他給他辦事兒呢?！?/br>
    警官沉吟片刻，說：“可以，但內容必須經過我們審核，有人看著你時你才能使用通訊器?！?/br>
    “那工作的事兒？”

    “……你可以辦，但我們的人會全程跟著?！?/br>
    “沒問題?！敝Z瑞森爽快地把手遞出去，任由警官用手銬束縛住。

    “諾瑞森·布萊克，我們懷疑你參與犯下盜竊侮辱向導或哨兵尸體罪、販賣危險藥品罪，你現在被逮捕了?！?/br>
    他一板一眼走著逮捕流程，諾瑞森全程都很配合，簡直像提前知道他們會來抓他一樣。不過今天也只是奉上級命令把人帶到牢里，聽說是要采取特殊手段……那都不是他該問的。

    赫里奧在關門的時候發現門前有張傳單。他隔著玻璃門看了看，上面寫著“科學研究志愿者招募，研究內容為深眠時哨兵與普通人腦電波變化對比，一次600星幣，有意者請咨詢通訊碼8573－4363－1679x”。

    他聽說過這種實驗志愿者的招募。以前在大學里也時常有人在校內貼傳單招志愿者，通常來自心理專業或者社會學院的學生，需要大量的案例來分析，偶爾會請別人測試新發明、新程序，價位高低不一。

    啊，明明不久前我還在帝國第一大學里學習，每天都過著很累但充實的生活，現在……雖然不愁吃穿，也不是很累，但……

    赫里奧想起了艾柯。從倉庫里逃脫的事情歷歷在目，還有之后多次偶然看見的激情場面，艾柯出門時簡直像在哄小孩子老老實實待在家里的語氣……

    ——反正我也沒事情干，表格都整理好了，而且最近也沒什么生意，我請個假，就當去兼職好了。

    他鬼使神差般地打開了門，把那張嫩黃色的傳單從地上撿了起來，抖抖灰折成小張塞進了口袋。

    赫里奧當天就與艾柯說了自己想去兼職的事情，艾柯問：“為什么？工資太低了嗎？”

    赫利奧有些羞愧，的確，老板包吃穿還給他很高的工資，他不該請假把時間花在別的地方，可是又不想成日呆在診所里無所事事。

    “我……”他咬咬牙，“我只是想出去轉轉，有事情就用通訊器叫我，我肯定馬上回來?！?/br>
    “好吧，要開心哦?！卑峦饬怂恼埣傩枨?，在目送赫利奧腳步輕快上樓之后，就跟一旁的米勒說，“我是不是太忽視他了？大學生也許會更喜歡忙一點？”

    米勒沒有回答，艾柯繼續反思自己。這么一想似乎的確是太不注意好員工了，分配給他的任務很好很高效地完成了，但是自己沒怎么跟他好好聊過，沒有激勵員工，都在講正事，出去的時候也不帶上他，經常讓他一個人看家，果然對狗和對人不一樣，諾瑞森說的那套員工管理的東西說不定能發揮作用。得想個辦法補償一下……錢？工資給過了，那就績效獎金？員工好像都很喜歡獎金，畢竟聽起來像額外的收入，有種白嫖的感覺吧。那就找個機會給獎金。

    進醫院工作的事情還沒定，諾瑞森說他在盡力走后門了，還得等幾天。而自從查爾斯的事情過后，診所又寂靜下去，好像這事情只是個例一樣。但艾柯堅信醫院和白塔有勾結，因為那種相似的信息素味道是不可能自然產生的。

    真可惜，自從被老師救出來，還以為研究院會就此罷手，我也能像普通人過上平靜的生活，沒想到他們還在搞這個，當年的資料應該已經全部銷毀了才對，重新研究怎么說也要幾十年，怎么會這么快，而且看上去已經到大規模人體實驗階段了……備份嗎？可當時摧毀的明明是整合終端，不應該有任何東西留下來了才對。

    不管怎么說，我必須摸清楚實驗進行到哪一步了，他們要哨兵的腺體做什么。

    從那個向導那里應該能知道些什么……首先，我得混進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