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工作的小機器人變得無比殷勤，忙上忙下，鞍前馬后。

    他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獻給美人，以留住這個優質的大金主。

    美人正在泡澡。

    泡沫呼啦啦地飛到天上，又掉了下來。

    這半個澡缸露在了建筑外，美人端著紅酒杯，瀟灑地晃蕩著杯里的液體。

    當然，紅酒里面沒有酒，只有牛奶。畢竟產婦不能碰酒精，所以小機器人早就張牙舞爪地把美人購物清單上的‘紅酒’‘白酒’劃掉，換成了橙汁和牛奶。

    雖然美人好像有些異議，但在小機器人的反復嘮叨下，美人還是僵著笑接受了。

    天氣很好，是個泡澡的好日子。晴空萬里，無遮無擋。

    一只肥鳥經過，正準備在上空撒一泡屎，肥鳥的屁股剛撅到一半，就被趕來的小機器人用掃帚一把打暈了。

    肥鳥哀嚎了一聲，搖搖擺擺地飛到其他地方了。

    小機器人沖了過去，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確認浴缸沒有被污染后才松了一口氣。

    沒辦法，這浴缸弄得可不容易。

    幾天前，美人好久就沒有洗澡一事發表講話。美人輕蹙眉頭的美麗樣子讓小機器人看傻了，機械心砰砰跳。

    小機器人立馬把快生鐵銹的浴缸洗了個蹭蹭亮。

    然而事情沒有這么簡單－－－－浴室早就八百年沒人用了，水龍頭里一滴水都擠不出來了。

    倒是有一只蟑螂歡快地從鐵銹紅的水龍頭里鉆了出來，美人的臉當場就綠了。

    小機器察覺了，美人是有點潔癖在身上的。

    小機器人就偷偷摸摸接了隔壁大樓的水管，又把浴缸扛到天臺上。

    一番折騰后，美人總算能泡澡了。

    謝謝。美人的眼睛一亮，親了親小機器人的額頭。

    小機器人愣了幾秒后，決定這幾天都不洗額頭了。

    現在。

    美人躺在浴缸里，他濕漉漉的的長發貼在額頭上，發絲輕輕地散在水中，顯得很嬌柔的樣子。

    如果忽視他在水下若隱若現的小肚子，這一幕一定是可以登上廣告封面的美景。

    但這小肚子也讓小機器人十分欣喜－－－這可是他一頓一頓喂出來的呀！

    小機器人數了數，這段時間的牛rou，雞rou，火雞rou換著花樣做了不少。除了堅決拒絕吃帶殼食物之外，美人對所有食物來者不拒，吃得日益圓潤。

    雖然美人常常矜持而溫柔的微笑，但只有每次開飯時，美人的臉上的笑容才會燦爛得閃人，酒窩都出來了。

    面對這樣的笑容，小機器人除了面紅心跳以外，能做的也只有多放幾勺飯了。

    美人實在是個可愛的客戶。小機器人也沖美人咧開八顆牙，然后往里面撒了一些玫瑰香精。

    雪白的泡泡一下子被染成了粉紅色，緩緩上升，飄到了小機器人的臉上，然后噗的一下，不見了。

    玫瑰，香精，聽上去就是好東西。要整整半份石油燃料呢！

    你要一起泡澡嗎？我可以幫你搓背。美人心情很好地沖小機器人笑道。

    小機器人搖了搖頭，他還要繼續練習榨奶呢。最近他在考慮效率的問題。

    吸一吸舔一舔裹一裹把奶榨出來是很好，但每次榨的時間都好長，要整整半小時才能射奶，這也太慢了！

    要是能一天榨五次就好了，小機器人念叨。

    當他說出這話時，正在抱著牛奶咕嘟咕嘟往下灌的美人手一顫，牛奶差點灑出來。

    美人的臉被guntang的洗澡水蒸得粉紅粉紅的，連脖子和胸脯都紅了一大片。

    不知道為什么，小機器人覺得他的眼里有些殺氣：五次是不可能五次的。美人一字一頓道。

    可是每天不弄五次的話，我的kpi會很低，我就不是當榜一的小機器了。

    榜一？你們擠奶也有排行榜？美人灌了一口牛奶。

    什么事都有榜，這世道有哪個地方沒有排名呀？每二十四小時更新一次榜單，公平的很！小機器人搖頭晃腦道。榜一石油享不完，倒數連地溝油都沒有！

    水聲嘩啦啦的，美人將腦袋浸到浴缸里，他沉默了半天，好一陣才把頭從水里拔起來。

    你知道那些榜一的情況？美人問。

    我當然知道！和我同批次出廠的環保機器人就是榜一。剩下的環保機器人一份油都沒有，只有他每天都獲得最多最多的石油份額！所有機器人都羨慕死他了，他走在路上都很拉風。他就負責這條街！你下次就能看到他。

    美人道：他很努力？

    小機器人道：當然很努力，他二十四小時都在工作，他的榜一都是靠他的辛勤工作換來的！

    小機器人抹了抹眼角的石油眼淚，比起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工作，美人卻只讓他一天擠兩次，他想努力也沒有辦法。

    他的眼珠子又滴溜溜轉了兩下，盯著美人在水下潛伏的大roubang。

    水珠子一滴一滴順著美人的睫毛滑下來，美人眨了眨眼，好像在思考：環保機器人？我看這條大街上到處都是垃圾，老鼠猖獗得可以爬你頭上。

    說這話的時候，一只老鼠又順著水管爬上來了，抖著灰色的毛，綠豆大的眼睛和兩人對上了。

    小機器人一瞬間抄起掃帚沖了上去，嚇得老鼠原地跳樓。

    當小機器人噠噠噠跑回來時，美人笑出聲來。

    他的笑聲還是很好聽，讓小機器人又沉迷了幾秒，但美人說的話卻讓小機器人有些憤怒。

    我明白了，這個環保機器人多半也是個騙子。每天先抓一大堆老鼠，報給政府吹噓功績，等刷完榜單后，再把老鼠給放了。這樣一天天循環，當然是抓不盡的老鼠，領不盡的石油了。

    小機器人臉上，鼻子上都沾上了粉紅色的泡泡，他不假思索道：才不是！你，你憑空污人清白！你這是誹謗！

    要是這是其他機器人或者人類，小機器人一定要沖上去和他打起來了。

    但可是他的大金主，大客戶，小機器人雖然是第一次工作，但他也知道，不能亂翻臉。情商，情商……

    小機器人只能憋著氣，罵完后一聲不響地趕老鼠。

    美人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趴在浴缸上看他：你生氣啦？

    小機器人聲音悶悶的：沒有。

    美人道：你就這么喜歡那個環保機器人?說他兩句就氣成這樣？

    小機器人道：……他是我的榜樣。我也想和他一樣，成為成功的小機器人。

    美人睫毛微顫，擠出一個酒窩來：那你來吧。

    小機器人馬上回頭看，看到美人敞著胸，坐在浴缸里。

    今天的奶還沒有榨呢。美人補充了一句。

    沒錯，不要和客戶計較！努力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小機器人放下掃帚。

    小機器人正要撲上前去，叼美人的roubang，眼前的世界卻顛倒了過來。

    噗一下，水花四濺的聲音。小機器人被美人拉住胳膊，一把栽進浴缸里。

    美人一把把小機器人的粗糙耐cao的工作衫掀了起來，扔到地上。

    衣服臟死了，美人說。

    小機器人也變得光溜溜了。他一年四季只穿一件出廠設定的工作服，上面繡著能讓產婦看了安心的粉色的嬰兒畫。

    他洗了很多回，都已經褪色了。

    用嘴吸效率還是太低了，我們今天換一個工具吧。美人道。

    小機器人從水里冒出來時，腦袋被浸濕了：什么工具？

    小機器人企圖站起來，卻發現自己動憚不得。

    他的屁股被美人的雙手托著，用力地捏了兩把。

    用你的sao屁股試試看吧。耳旁傳來美人的輕笑聲，小機器人還沒反應過來，屁股又被大手揉了兩下。

    ……

    為什么美人的手指要伸進他的屁股洞里？

    為什么他的屁股洞一縮一縮的，還抽搐著冒出石油來？

    小機器人不自在地扭來扭去，但美人和他陳諾了好幾遍，說這是榨奶效率最高的辦法。

    最高效率？小機器人好像看到了榜一兩個字在他眼前跳動。

    小機器人于是強忍了這一切。

    其實，也算不上強忍。其實，也挺舒服的。

    正當那大roubang蓄勢待發，要挺進小機器人小小的屁股洞的時候，美人啊得叫了出來。

    小機器人還縮在美人懷里，他聽到這叫聲就回頭看美人的臉。

    小機器人也啊啊得尖叫了出來，差點嚇得從浴缸里蹦出來。

    一張粉紅色的腫臉，連眼皮都腫了起來。

    什么時候美人變成了豬頭？

    －－－－－

    小機器人要帶著美人去醫院。

    這個年代的許多人，都做了基因篩選，早就把常見疾病的基因給篩除掉了。過敏這種劣質基因當然也理所當然地被剔除掉了。

    他怎么會知道美人會對玫瑰過敏呢？

    美人裹著圍巾，帶著墨鏡，僵硬地和小機器人走在街上：你確定那個醫生是黑市里的醫生？

    美人強調過他作為公眾人物不能被人認出來，所以不能去大型醫院。所以小機器人只能哄騙他去了一個老熟人的地下診室。

    你不是獨居的機器人嗎？怎么會認識這種人物。美人狐疑道。

    我當然認識，你就放心吧！小機器人拍著胸口道。

    老熟人其實是在電線桿上看到的小廣告聯系方式。

    ‘婦科，男科，性病，不孕不育找柰子醫院，柰子醫院，還你一個幸福的生活！只要888，只要888，今天入院，明天……’

    但這個小廣告到處都是，他都看到幾百遍了，也眼熟的不行了。說句老熟人，也不夸張吧。

    美人一邊走，一邊嘆著氣把裹在臉上的圍巾扯下來了。

    萬一被人看到，知道你是模特了怎么辦?　小機器人壓著嗓子吼道。

    算了……反正也不可能會被發現。美人腫得香腸一樣的嘴唇微微上揚，腫得和泡芙一樣的眼皮彎了彎，扯出了一個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