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愛是薄幸,備受教訓
“我記得你為什么叫我情安,因為你希望我可以找到一個愛我,憐我,疼我的人,從此情定心安?!鼻榘蝉谄鹉_尖,吻在了那人因為北方寒冷風雪而冰涼的唇上,熱氣呼在兩人的鼻尖,他還記得那時候自己真的很開心。 那人沒有推開他,只是拂過了落在他頭上的雪花,情安看著他的眼睛,說:“我找到那個人了?!?/br> “為什么,你不可以嘗試喜歡一下我呢?” 情安和商賈家的小姐說,如果他能在她前面遇見那人的話,自己也是有贏的底氣的。他重重地扇了那小姐一巴掌,是為了那人受的苦,他本來不用為了避嫌,為了小姐的清白離開京城遠遠的。 那人接受了他,而那段他們在北方的日子,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時間。每天推開厚厚的棉簾,雪花會迎面撲在臉上,刮得臉疼,可那冰冷又清新的空氣又能人喚醒一天的精神氣,比起原先在京城里那混雜著各種味道的濁氣,這里純粹的雪的味道更讓他舒心。 “別吹感冒了,快進屋?!蹦侨藭o他披上毛茸茸的獸毛披風,這是那人親自圍獵回來的熊,做成了披風送給了他。 雖然剛開始將士們對他有些輕視,但是他也不礙面子,在這極北之地過于漫長的黑夜里在篝火旁邊翩翩起舞。踏在白雪地上時,看向遠方就好像自己正在無邊無際的白玉臺上起舞,這里的夜和小時候在祭祀臺的夜晚一樣靜默,可是有那人吹笛伴奏時,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突然能理解母親為什么在祭祀臺的每個夜晚都要大聲放肆地笙歌,因為夜晚太黑太漫長了,也太寂寞了,尤其是當曾經體會過一個人的雪夜有多么刺骨之后。 邊線戰事少,不打仗的時候有些過于無聊,他就會摸進被子里找男人求歡,男人熱乎乎的雞兒頂撞著他的xue,把他整個人cao得熱乎乎的。每次做完愛后,男人就把簾子掀起來,讓冷氣進來換換氣味,他就躺在被窩里探出頭聞聞北風的味道。 他每次做完愛就要喝藥,到后面他偷偷去找了軍醫開了方子,絕了后路。雖然說雙性人難懷孕,但是還是有機會的,他也不想讓孩子無依無靠地降生于世上。后來那人也發現他不再吃藥了,知道了他徹底絕了懷孕的路,那人少見地沉默嘆氣,摸著他的臉問:“你就這樣不相信我嗎?” “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而已?!彼麚u搖頭,反手握住了那人的手,虔誠深情地吻著對方的手指。 那天沒有zuoai,之后那人對他更好了,甚至過了一個月,大家都叫起了他為將軍夫人。他紅著臉低下頭,即使拿帕子遮著,也掩蓋不住自己的笑意。 他每天都很珍惜,因為他知道那人回京城的時候就是要娶正妻進門的時候,他突然有些理解商賈家小姐的不甘為妾,體會過成為那人的“第一位”后,怎能甘心做第二。 還沒有等到皇帝的詔書來到,戰事便起了,來的軍隊甚為詭異,普通鐵器要砍上數下才能造成平時普通一擊的效果,而且對方還使用上巫術,讓北風裹著厚雪讓將士們寸步難行。比起是戰死的,還有好些將士被凍死在了原地。 京城派了術士和祭祀臺來助力守關,他知道,自己又要和這位十幾年沒見的同母異父的哥哥相會了,那人在晚上安撫著他,說自己會隔開他們兩個的。但是心里的不安感卻加倍涌動,他覺得不是因為祭祀臺的到來,而是…… 商賈家的小姐隨著京城的支援來了,她是跟著自己的丈夫一同前來的家眷,此次來襲的不簡簡單單是以前的蠻族,而是反叛的王爺和蠻族里應外合,共同逼宮來了。 軍隊比不起巫術,一路被逼退回了北方最后的防線——關山道,這里有一個只有百米大的小口,易守難攻,再后面就是北方富饒的城池,若是被侵略了必定大大助長叛軍的氣焰。但是如果守好了,北方天冷,蠻族本身糧草不多,打耗時戰就能耗死對方。 如果收不住這關山,事后那人就算作為將軍沒有戰死沙場,也要被朝廷問責,對方的蠻族巫術實在疑難難懂,而且之前從未了解過,祭祀臺雖是他的哥哥主持,但終究沒有母親那時厲害。祭祀臺少了用靈魂舞動祭祀的舞者,終究靈力衰退大半。 對方就是聽聞他的母親作為圣女到了年紀要退位,所以自刎于最后一刻,再也沒有鎮得住他們的人了,所以放心地使用巫術與朝廷對抗。 雖然軍隊實力強悍,人數也多,但對方的巫術還是加劇了傷亡,而且更是讓戰線不斷后退。再這樣下去,哪怕最終勉強擊退,那人也要因為抗敵不力而被問罪了。 “我聽說有一種煉魂器的法術,要以人血為引?!?/br> 他的哥哥在一個夜晚找上門來,他們心里都深知關山道的地形最適合用法術對戰,地形狹小,魂器也可以最大幅度發揮作用。他雖然離開了祭祀臺很久很久,但是從小就開始學習的法術還是成為了身體本能。 “將軍的劍,和我的血是嗎?” “你知道的,你才是最像母親的那個?!?/br> “現在說這個沒有意思。不要告訴他?!?/br> 之前那人問自己,是不是不相信他,其實是的。他不相信那人真的放下了商賈家小姐,那么愛過的初戀,怎么能說放下就放下呢?他更不相信自己,自己是個無依無靠也無家的,日后容顏老去,他在樓里見慣了那些因為年老色衰被買下后又被拋棄的人,她們最后無一例外都成為了哭啼怨婦,自己也會成為里面的一員吧…… 更重要的是,他見到了那人輕輕攬住了商賈家的小姐,輕輕拂去了她發髻上的白雪。 他原本以為,這是他的專屬的。 他真的不甘心,自己才是那個更勇敢,也更愛他的人,他覺得自己輸的很不甘心。四年在邊關的陪伴,抵不過時隔四年的再次見面。 “為什么是她呢?”他忍不住自己哭紅了眼睛,如果換成京城里門當戶對的小姐們,他都可以用自己門不當戶不對來做勸慰,可偏偏是這個已經嫁為人婦的情敵。 “為什么,是她呢?”他第一次在那人面前提起情敵,他坦白了這么多年對她的嫉妒,而他更恨對方就這樣把自己向后排序:“我很貪心的,我想當你的例外,比任何的人都靠前,但是我輸了?!?/br> 那人臉上的表情很復雜,想牽過他的手解釋些什么。 “她不配,她是一個,有了丈夫還要回來勾引你的……”婊子。他沒有說出那個詞,但是那人知道他要說的詞,用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再開口了。 他的眼淚流得很兇,他啜泣地說:“你應該打我一巴掌,因為在四年前,我打了她一巴掌,因為我替你不甘心。但是我現在才發現,是我錯了?!?/br> 那人說著不是的,想要來吻他,就好像之前每次都會用這些輕柔的吻來化解戀人之間的小別扭一樣。他卻覺得臟了,對方的吻不再是原先那么令人動心的了,而是…… “好惡心,和哥哥的,一樣惡心?!彼蛔约旱母绺鐝娢沁^,是背德的惡心感,而那時那人救下了他,他在心里發誓要報答那人的恩情。 那人蒼白了臉,不敢置信地站在了原地:“你在說什么?” “我說,我要離開你了,一個人怎么能愛兩個人呢?我再也不會回來了,我恨你?!?/br> 其實恨是說過火了的,但是他想,自己總要硬氣一點,至少人在死前也要做些平生不會做的事情。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母親討厭自己的原因還有一點,自己拋棄了母親的男人的孩子。而母親曾經很愛,很愛那個男人,不過那個男人說自己要成家立業,沒有辦法和一輩子要困在祭祀臺的母親當一輩子的情人。 母親有的時候喝得太醉了,會來到他的屋子前,又掐他又親他,抱著他痛哭哭訴那個男人的不是。 那個男人離開后,母親可以說是濫情,情人進進出出,沒有一個和那個男人有本分相似之處,而他自己同樣被母親劃為了記憶的禁地,再也不愿意忘記。 他穿上了母親的衣服,鼎的周圍很燙,他的皮膚是被烤焦的灼燒感,他抱著那人的劍,躍入了熔爐里。 如果煉器之人帶著十足的愛意,那么這把劍會所向披靡,如果煉器之人擁有十足的恨意,那么這把劍會善惡不分,十足血腥。他對那人愛得入骨的同時,是巨大的不甘心,所以這把劍所向披靡,卻在斬斷敵人的頭顱時會摩擦出哀鳴,疊加上一層又一層的殺意。 這把劍叫做鎮關西,在一次大戰中成名,將軍靠著一把帶著魂靈的寶劍,守住了邊關,鎮壓住了叛亂。而他的夫人用生命,換來了一場戰役的勝利。 將軍娶了一把少得有些可憐的骨灰,就好像是他死后也不想再留痕跡,連骨灰都不想留下。將軍抱著骨灰盒一路回到了京城,他請求皇帝給他賜予冥婚,結婚的對象是祭祀臺兒時失散的圣女的孩子,不小心流落民間最后和他相愛的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