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啊，我一點一點來就好了…”

    林頌晨一開始沒有意識到尤暢說的不方便是指什么，但是等到他真的接好水過來，看著尤暢脫衣服的時候，才逐漸明白他的意思。

    擦上身的時候還可以保持冷靜，到了尤暢把長褲脫掉之后，兩個人就開始尷尬了。明明已經是戀人了，看著對方裸露出這么大片肌膚還是會心跳得厲害。之前擁抱的時候也會感到有一點羞恥，但是在燈光之下這樣專注地看著對方的身體，林頌晨好像還是第一次。尤暢的皮膚很白，不是病弱的那種蒼白，是健康的白皙的膚色，因為經常運動帶著淡粉的血色，看得他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呃…剩下的…我自己來吧？”尤暢被他盯得也有點不自在，伸手拿過毛巾放到自己的腿上。除了受傷的腳踝不好用力之外，其他部位并不是很難處理。但是要他在林頌晨面前把全部衣服脫掉又做不到了?！啊梢苑鑫胰ピ∈覇?？”

    “啊…啊…好?！?/br>
    林頌晨回應有點慢，他一直在盯著尤暢的腰際——要是視線再往下，可是會看到更讓人遐想的部位。他不該這樣直直地盯著對方的，這樣也太不禮貌了。但是尤暢好像什么也沒說，只是向他伸出了手。

    他眨了眨眼睛，才把視線轉移開去。拉起尤暢，讓他的手搭著自己的肩膀，再發力起身，讓他可以借力慢慢行走。但是另一只手因為慣性摟上了尤暢的腰，直接接觸到腰間皮膚的溫熱感覺讓他混身一震，好像觸電一般不自然。

    “…怎么了嗎？”

    “沒、沒什么…”

    尤暢的皮膚摸起來很光滑，手感很好。但是直白說出來的話總覺得自己有點猥瑣，林頌晨又偷偷看了看尤暢，從他的鎖骨向下，優美的肌rou線條的確是會讓人感到心動。但是他還沒準備好要做些什么呀……他要和尤暢做些什么？林頌晨不知道。

    他寫過那么多網文，男主角和女主角在確定關系之后的親密舉動通常都被他一筆帶過了，除了審核的要求也是因為他并不怎么擅長寫兩性之間的親密互動。一旦他們靠近了，他內心就開始發毛，感到無比的別扭，這種想法讓他很難寫出合讀者心意的所謂“發糖”一般的情節，所以他就干脆不寫，而是花更多功夫去描繪劇情。

    但是現實終歸不是，一旦兩個人戀愛了，肢體接觸這種事是不可能跳過的部分。他以為自己和尤暢應該也會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不需要說太多也能變得親密起來，他原本以為戀愛應該是會驅動一切生物的本能去靠近的，但是…現在顯然有什么東西在阻擋著他。

    走到浴室這短短的幾分鐘里，林頌晨腦子里就浮現出了幾萬字的小論文，都是在提醒他應該如何正確地和戀人進行肢體上的親密接觸，但是對于毫無實踐經驗的人來說，紙上談兵永遠都是紙上談兵，踏不出第一步才是問題的關鍵。

    “讓我坐在淋浴的小椅子上就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吧…”尤暢顯然不知道他的腦子里在進行著史無前例地動員斗爭，還在他耳邊小聲地提議。

    “哈…？”聽到尤暢的聲音，林頌晨才稍微清醒了一點，但是從剛才就被點燃起來的沖動驅使著他提出另一個要求?！鞍　蚁霂湍恪?、洗一下?！逼鋵嵵昂土合Ｇ湟黄鹫疹櫤茸淼挠葧车哪峭硭彩亲隽祟愃频氖虑?，但是那時因為兩人還沒有確定關系，所以林頌晨保持著內心的距離在為尤暢洗身。而現在，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心態變得不同了——

    他想更多地了解戀人的身體。

    這個理由很充分了。

    雖然說出來他也一定會臉紅到耳朵根，但是尤暢應該不會拒絕吧？

    “可是…我會不好意思啊?！庇葧骋层读艘幌?，一只手捂住了嘴?！皬膭偛拍憧粗颐撘路臅r候我就已經覺得很奇怪了…”他的聲音里有著不穩的情緒。

    “不、不奇怪啊，我們又不是普通朋友…”林頌晨在極力辯解著，“我們是戀人，我喜歡你，想看你的身體，這樣有什么奇怪的嗎？難道你不想看我的嗎？”

    “誒……?”

    林頌晨說完其實就有點后悔，他感覺自己真的越來越像猥瑣大叔了。他也不愿意強迫尤暢，這樣施壓其實不好，但是他又確確實實地表達出了自己的心情，只是不知道尤暢會怎么想。

    “不是不想看…我只是…沒準備好…”尤暢的手遮上了他的眼睛，被掩蓋的雙眸里會流露出怎么樣的羞恥感，林頌晨不得而知。但是他的意思大概也是表示現在自己這么做好像不大合適…

    “是我太急了嗎？”林頌晨已經開始醞釀道歉的話了?！澳鞘俏也粚Α?/br>
    “不、我不是要責怪你，只是我現在…腳受傷了，又在依賴你，我就不知道要怎么放松…”尤暢的呼吸聲變得很清晰，感覺得到他其實有著不小的壓力?！拔沂窍矚g你的，所以更希望能在你面前展現好的一面…”

    “現在就很好啊…啊，你是不是覺得有點冷？”林頌晨這才意識到裸露皮膚會讓人發涼，因為他看到了尤暢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拔蚁乳_了熱水給你沖著?！?/br>
    “嗯…”

    對話又被中斷了。

    一陣嘩啦啦啦的水聲過后，林頌晨好像才從恍惚之中清醒過來。

    他剛才是怎么看著尤暢脫掉所有的衣物沖洗擦身，又是怎么幫他抹沐浴液和洗頭發的，他怎么覺得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呢？

    現在坐在他面前的是披著大浴巾，散發著淡淡的檸檬香氣的戀人。

    尤暢靦腆地笑著。

    “謝謝你，頌晨?！?/br>
    他坐在床邊，還沒穿上睡衣，從浴袍下露出來的腿部肌膚白得有點扎眼。

    “哦…哦…”

    林頌晨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好像死機了一樣，只會看著尤暢發呆，這是生病了嗎？還是因為需要處理的信息太多了所以一下子忙不過來？對著喜歡的人會失去思考能力？戀愛會降低智商？林頌晨的腦子里亂七八糟的言論不斷地跳出來，他卻像塊木頭一樣呆呆地杵著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沒關系的，”尤暢用毛巾擦著頭發，盡力保持平靜的模樣，“頌晨你去做你要做的事吧，我也不想擾亂你的生活作息…”

    但是林頌晨什么也沒說，突然走了上前。

    用發熱的手心抓住他的肩膀，吻住了尤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