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爆發(感情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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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珩是被喉間的干澀痛醒的。他睜開眼,看到天已大亮,明媚的陽光灑在屏風上,投下一小截影子。左峪半彎著腰在屏風另一側收拾床鋪,抱著換下的床單轉過來,看到他蹙眉半支起身,放下手中的東西,倒了一盞茶水遞到他唇邊。 杜珩只覺頭暈目眩,手腕酸痛麻木,下一刻就要支撐不住滑回被子里。就著左峪的手連喝兩盞茶,才濕潤了喉嚨,重重咳嗽幾下,勉強找回了嗓音。 亂七八糟或真或假的記憶似乎在腦中鳴鑼擊鼓地開堂會。杜珩抬起左手,用拇指和中指按住太陽xue止痛,虎口捂在眼睛上。待稍微清醒一些后放下手臂,卻看到深紫色的淤痕在伶仃的手腕上環繞半圈,正好和右手上的淤痕拼在一起,開門見山地逼迫他承認昨晚發生的事。 耳邊響起蜂鳴,杜珩眼前一片白光。太陽好像又升高了,整個屋子的空氣烤得快要化掉,他只覺全身的血都涌到頭上。顫抖僵冷的手指下意識地摩挲上胸前。 待看到身上妥帖換過的褻衣后,他才能喘出提起的那口氣。視覺恢復,神智回籠,昨晚一幕幕在腦海中重現。 他強行在故人面前表現出的從容平靜,還有維持的最后一份尊嚴,隨著性癮的發作,隨著褻衣一同剝下,將癡狂與yin靡赤裸裸地呈現出來。 心上有個洞,泊泊流著血。他原本已經想好了,在血流干之前離開這個把他拉回人間的小院??勺蛲淼拿恳淮斡|碰都將這個洞挖得更大,血rou模糊。他甚至找不到東西去遮住這片可怖。 他看見了,他知道了......真惡心啊......他也在嫌棄這具身體吧......好臟...... 杜珩疲憊地環膝蜷縮起來,將頭枕在手臂上,側著臉頰,半闔上睫毛,似乎不去看、不去想就能逃避巨大的難過。他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么,可要說些什么呢?說昨晚的發作算是輕的了,說他的身體早就被宮中花樣百出的手段弄壞了,說性癮發作時比娼妓都饑渴,說自己已經成了個只能從后庭泄欲的怪物,還是說自己被制成yin器早就配不上眼前人...... 睡吧,睡一覺就好了,就像過去無數個難捱的夜晚。即使在夢里也會墜入無盡的深淵、沉入冰冷的海底,但十之一二也會回到寧靜悠遠的過去。這一點點的甜蜜能讓人在某一瞬間忘掉所有的苦澀與心酸。淚水全留在了與愛人分別前的最后一個夜晚。從此之后臉頰蜿蜒留下的汗珠里沒有淚水的蹤跡。在一場場牲畜般的交合中,他只能被迫奉獻出顫抖、呻吟的rou體,而冰封住了與心臟相連的淚腺。 可是為什么又讓我嘗過情愛的滋味呢?如果不曾適應了光明,是不是就可以心無掛礙地沉淪在黑暗里? 佛言財色之于人,譬如小兒貪刀刃之蜜,甜不足一食之美,然有截舌之患也。冰冷的現實還未能化為言語出口,就已割傷了自己的舌頭。他除了抿緊嘴唇、咽下鮮血,向眼前人微笑以外,還能做什么呢? 他竭力擋在愛人身前,由尖銳的冰凌扎爛了心臟、洞穿了身體,可這痛比不上回頭看到愛人被自己背后穿出的利刃割傷時的痛。他想開口讓他躲開,又怕一開口黑血噴在愛人衣襟上。 神志漸漸上浮離開身體。過去饋贈給他的,除了永遠聚不成滴的眼淚,還有隨時能從痛苦中抽身的本事。身子被驀地用力圈住,骨頭都要被勒斷,熾熱的呼吸撲到臉上,緊接著嘴唇被重重咬住。 杜珩驚慌地睜大眼睛,熟悉的臉龐、沉沉的目光近得讓他害怕。鮮血從唇上的破口涌出,被左峪舌尖卷著送入杜珩口中。腥氣在兩人口中彌漫開來。 嘴唇分開,左峪按住杜珩肩膀,將人推倒在榻上。曖昧的姿勢、勉強的掙扎、蒼白臉頰上的胭脂色紅暈,甚至枕上鋪散的長發,都像極了幾個時辰前的深夜。唯一不同的是左峪不加掩蓋的怒火。 他輕而易舉止住杜珩的掙扎,直勾勾看著他顫抖的睫毛,冷硬開口道:“說什么軟話都不聽,非要我這樣——是不是!你這樣磋磨自己有用嗎,你要誅我的心!” 杜珩嘴唇顫抖著,血慢慢填滿傷口,要形成一條血線留下。他感覺全身骨頭像是被醋浸過,酸楚無力。喉間囁喏了幾下,什么都說不出來。 “看著我,”左峪伸手截住緩緩下流的血線,“你要離開,你要去哪!你——甘心嗎!傷害你的人還在那邊享著榮華富貴,你跑掉了,還會有下一個被掏出心臟扔在亂葬崗。你不想——報仇嗎!” 左峪坐起,緩了口氣,一把捏住杜珩手腕,憤道:“你不要我——你都睡了我,你竟然不要我!好,我攔不住你。你殘著一雙手出去,是回宮還是死在哪個墳堆,都和我沒關系!你父母、你妹子,你不管,也輪不到我去cao心!就算那位追到廣平府,也不關我的事!” 杜珩胸中氣血上涌,面色忽青忽白,說不出話,一開口似乎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左峪忙扶他坐起,用力摩挲前胸后背。待他咳喘稍平,倒了一盞茶水,生硬地遞在杜珩緊絞被子的手邊。一杯見底,左峪接過杯子,再倒滿,賭氣一般不說話,碰了碰杜珩手指。杜珩搖頭。左峪貌若無意地貼上白瓷杯上留下的一點血痕,仰頭自行喝光,放下杯子。一只手始終按在杜珩后心。 似乎才想起兩人正在吵架,左峪放下手臂,沉了臉,負氣開口道:“你歇著,我出去?!眲偲鹕硪?,被猛地握住手指。兩只冰冷的手一絲熱氣都沒有,卻努力將他溫熱的手包裹在掌心之間。 左峪腦中緊繃的一根弦“啪”地斷了。他再也抑制不住,將榻上的人重重扣在懷中,疾風暴雨的吻落下來。糾纏期間杜珩唇上的傷口又被掙出血來,他們就著鮮血暗無天日地接吻。屏風擋不住的陽光氣勢洶洶地沖到榻前,給合為一體的兩人鍍了層金色的輪廓。黑暗的、陰沉的過去就如同陽光下的灰塵一樣,無處可逃,但也潰不成團,輕輕一拂就杳無蹤跡。 一吻畢。杜珩感覺骨頭縫里都被陽光塞滿,渾身上下暖洋洋的。他反手摟在左峪的背肌上,將臉埋在對方懷中。喉間的嗚咽變為啜泣,再后來變成不可抑制的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