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醋意殺心
三十八·醋意殺心 周鶴后悔了。 他從小到大,殺了這么多人,做了這么多決定,因為維護心中的“正義”不知道做了多少錯事,還從來沒有因為什么事后悔過。 但是眼下的場景,實在是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圍。 “我跟你說…所以說啊,憑什么我要被分配去做臥底,以前訓練的時候都沒有這么苦…混了這么多年連底兒都沒摸到,還天天這么危險…那個老家伙是怎么想的啊………” 鄭嶼猛灌一口啤酒,然后把杯子重重墩在桌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每天風吹日曬還有生命危險,比訓練還辛苦,張樂營那個老東西…什么看中我的能力……分明就是忽悠我…混賬東西,騙子…老不死的…” 鋪天蓋地的酒氣迎面鋪散在周鶴身上,熏得他眼前有些發暈。 ……他究竟是哪想不開要帶鄭嶼來酒吧。 男生頭疼地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xue:“Sir,你不能再喝了?!?/br> “扯!” 面前那人拍著桌子大喊一聲,然后很快又像xiele氣的皮球,軟軟趴了下去,埋在臂彎里小聲嘀咕,“我還能喝……” 這模樣實在是可愛。 周鶴笑了,小心翼翼把酒杯從他的手里剝離開來,輕聲跟他搭話:“既然臥底工作這么累,為什么還要接著做???” 效果甚佳,男人被這句話轉移了注意力,哼哼唧唧松開手,歪著腦袋抿抿唇,像是在很努力地思考。 過了一會兒,他才膩膩乎乎開口:“我不去做…那些像你一樣的人該怎么辦啊…” “能救一個…是一個……” 鄭嶼的聲音逐漸微弱下去,很快變成了像在睡夢中一樣囈語,他的呼吸漸漸變得安詳規律,臉上的紅暈越發明顯。 周鶴心里一熱,說話的聲音都放柔幾分,他輕輕拍著男人的身子,換了一聲:“阿嶼?” “嗯…”鄭嶼小聲答應。 “阿嶼?!?/br> “唔…” 每喚一次,他都會細微回答一聲,哪有平日清醒時嚴肅認真的樣子。 周鶴看著,心里喜歡得不行,扶起他的身子,捧著那張醉醺醺的臉湊過去:“阿嶼,醒醒,你不能在這里睡?!?/br> 鄭嶼艱難地睜開眼睛,眸子里滿是朦朧氤氳的醉意,微張的嘴唇上濕濕的,呼出灼熱的酒氣。 然后哇得一聲,低頭吐出一道彩虹。 周鶴的臉瞬間綠了,對著襯衫上的不明物體生無可戀。 罪魁禍首鄭嶼酣暢淋漓地吐完,別過臉去栽倒在桌子上。 “……” 殺了得了。 周鶴的腦子有那么一瞬間的斷弦。 但是沒辦法,是他要帶鄭嶼來酒吧的,發生這種事也只能受著。 “…醒來再找你算賬?!彼酒鹕?,胡亂揉了揉鄭嶼的腦袋,起身走向衛生間。 吧臺前空出了一個座位,酒吧里氤氳曖昧的燈光變幻莫測,映在男人燙紅的臉上,光線襯得他整個人都柔軟了幾分,像是卸下防備熟睡的獅子,溫順又無害。 一個身影忽然悄悄摸索去他的身邊,用手肘輕輕碰了碰他。 “小哥,小哥?” 鄭嶼正睡著,忽然被這么一打擾,朦朧間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睜開眼睛,那人看到這里,頓時心里一喜。 撞大運了,遇見這么一個極品! 他臉上滿是掩飾拙劣的猥瑣笑容,又摸了摸男人結實的腰腹,然后掏出了什么東西,放在了煙灰缸的旁邊。 那分明是一個打火機。 “小哥,有火嗎?”他問。 鄭嶼腦海里一片混沌,視線幾乎沒辦法聚焦,只能看見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在眼前晃。 周鶴肯定不會讓他把打火機帶在身上,他哪里來的火,眼下見那人催的急,影響到他睡覺,只能在吧臺上到處胡亂摸索,然后抓起煙灰缸旁邊的那個扔了過去。 那人的眼神愈發奇怪起來。 有戲! “小哥,你這醉得太厲害了,我帶你去醒醒酒?”說著,他就去扶起趴在桌上的男人,將那整個人架了起來,還不由自主地隔著衣服亂摸起來。 男人的肌rou手感頗好,軟硬適中,輪廓分明,摸起來非常完美。 “嗯…”鄭嶼垂著腦袋,渾身軟趴趴地垂墜著,身上讓那人摸得燥熱,配合著酒精,實在有些難以忍受。他忍不住胡亂撕扯著領口,睜開些雙眸,盈著水汽望了過去,“好熱…” “周…鶴,熱…別摸……” 這一眼,讓他旁邊那人險些直接硬了。 “媽的…”那個男人忍不住低罵出聲,雖然被認成別人讓他有點不爽,但是眼下也顧不得那么多,再耗下去,他可能會直接忍不住在廁所里就把這個人辦了。 正當他扶著爛醉如泥的鄭嶼,一瘸一拐,準備走出門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一個壓抑著極致憤怒的聲音。 “你在做什么?!?/br> 那人還沒反應過來,掌心還放在鄭嶼胸前,剛轉過身,一雙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 啪??! 吧臺上的玻璃杯被掃去地面,摔成破碎的幾塊,一聲rou體碰撞沉悶的響,周鶴提起那人的衣領,直接掐著脖子將他按在了桌面上! “你剛剛…做了什么?” 男生臉上的神情異??植?,重復著剛剛說過的話,詭譎的燈光下更像前來索命的鬼魅。他手勁大的出奇,分明的指節發出令人打顫的咯咯聲,像是要生生把手里的東西掐斷。 那人嘶啞地尖叫,臉上瞬間醬成紫色,眼球漸漸凸出來,拼命想要扒開脖子上的手。 sao亂頃刻爆發。 酒吧里的眾人紛紛尖叫著逃跑,腳步聲,叫喊聲,桌椅碰撞的聲音亂成一團,杯子酒瓶摔碎在地上,像鞭炮一樣接連不斷地響起。 周鶴眼中的殺意絲毫沒有因為這些減弱,他面無表情地向下看,手底下的人像是被捏住了身體的蠕蟲,瘋狂掙扎扭動,雙眼上翻,就差直接死過去。 在這一片混亂之中,忽然,一道微弱的聲音鉆進他的耳朵里。 “周…鶴?!?/br> 突然,男生猛地清醒過來,瞬間松開了手。 他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鄭嶼歪斜著身子,倒在椅子旁,竭力睜開雙眸尋找著他的方向。 “周鶴……”男人又喚了一遍。 宛若茫然世界的一道指明方向的清脆鈴音。 洶涌澎湃的殺意,正在悄然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