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的垃圾不知何時消失不見，林遙只當是來打掃的阿姨清理掉的，并沒有放在心上。不知是不是天氣越來越熱的原因，他最近總是容易頭暈疲倦，吃東西也沒多少胃口，日漸消瘦。

    聞峻的態度再次發生變化，可林遙不敢有任何幻想。

    手指輕輕撫過珍藏的合照，照片上的小孩笑得開懷，這是他再也沒從聞峻臉上見到過的。林遙低估了一段記憶對感情的影響，只有他一個人記得的過去，要怎么讓對方感同身受？又怎么能要求聞峻對他的期待有所回應？不管他如何委曲求全，都不過是自我感動，從今往后，“林遙”這個名字對聞峻來說，只會是一段恥辱的回憶。

    林遙將照片收進一個鐵盒子，里面還有一串編織手鏈，一把玩具手槍和幾顆彈珠。

    實習期結束后，林遙沒有申請轉正，在他看來，聞峻很快就會厭倦他，到時候，他會離得遠遠的，不再打擾。

    小時候在孤兒院，過生日能吃上碗加了蛋的長壽面就是最滿足的事，林遙知道會有很多人幫聞峻過生日，還是忍不住下廚煮了一碗面。

    正吃著的時候，聞峻回來了，林遙有些驚訝地看向他，筷子上還夾著個荷包蛋。

    聞峻徑直走向廚房，只看到放在洗碗池里的鍋，連口湯都沒給他留。他拋下高哲他們辦的生日會趕回來，沒有禮物，也沒有長壽面，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簡直可笑。

    回頭看見林遙不知所措的樣子，心中越發不快，憤憤地走到林遙面前，搶過筷子和面碗埋頭吃起來，吃著吃著竟覺出一絲委屈來。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他不死心地問道。

    “我知道，對不起，我沒準備禮物?！绷诌b坐在聞峻對面有些局促地說道，“不過還是要祝你生日快樂，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br>
    聞峻動作一頓，想到那個被自己打碎的杯子，什么胃口都沒了。

    “是不是很難吃??？我廚藝不好，不然，還是別吃了吧？”林遙不好意思道，他還記得聞峻有多嫌棄自己的廚藝。

    “沒有?！甭劸衙娉缘酶筛蓛魞?，抬眼看向林遙，林遙卻只是收走碗筷去了廚房。

    水流沖洗餐具的聲音掩蓋住身后靠近的腳步聲，直至感受到溫熱的體溫，林遙才驚覺自己被整個環住了。

    黏膩的吻一直持續到床上，聞峻算得上溫柔地做足前戲，可林遙還是全身緊繃，似乎在強忍著什么。

    “弄疼你了？”聞峻停下動作，伸手撩開林遙汗濕的額發，“很熱嗎？”

    “沒有，你繼續吧?！绷诌b忽視小腹傳來的不適，盡量放松配合聞峻的動作。

    直到結束，聞峻才發現林遙的下體隱隱有些出血，看他側過身縮成一團，聞峻敏感地意識到什么，迅速起身穿好褲子，再給林遙套上衣服：“我送你去醫院?！?/br>
    又懷上了，就是那次林遙被做到昏迷發燒，忘記吃藥懷上的。后面聞峻都記得帶套，也就沒再吃過藥。

    林遙臉色煞白，捧著自己的肚子不知所措，反倒是聞峻更加冷靜，向醫生詢問了一些注意事項，得知是先兆流產的情況后，眉頭瞬間緊皺。

    雙性人本就不適合受孕，林遙流過一次產，這次懷孕對他的身體而言負擔只會更重，還隨時會有二次流產的風險。

    “如果現在把孩子打掉呢？”聽完醫生的話，聞峻沉聲問道。

    “病人現在身體過于虛弱，不太適合直接人流，建議先調理一下，在身體狀態正常的基礎上再做手術，也有助于術后恢復?！?/br>
    “我知道了，謝謝?！?/br>
    醫生走后，林遙小聲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吃藥的?！?/br>
    “回去再說?！甭劸]有表面上那么平靜，一開始心中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雀躍，在得知這個孩子會給林遙的身體造成影響之后消散得一干二凈。

    林遙害怕地看了聞峻一眼，重新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