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AIA總部到西區中心商業區的距離并不遠,但是只過了五分鐘,傅寒笙就閑不下來了。 某種意義上,傅寒笙算是一個睡覺之外的時間不說話能憋死的人。他想找一點話題。 “這輛車多少錢?” “嗯………大概一百萬多點?我沒有仔細研究過?!鳖櫹婊卮?。 “我以為總裁的座駕會更昂貴一點………” “但…這輛是唐小姐送的?!?/br> “……哦?!备岛峡雌饋砺燥@辛酸地吸了下鼻子。 顧湘想了想,補了一句,“你應該能猜到,他們兩個是很好的朋友………而且,其實只是朋友?!?/br> “所以,朋友都是兼職炮友的嗎?” “………我身邊不會和朋友有一腿的男人,大概只剩下我了?!?/br> 然后兩個人又不說話了,車廂里又一次安靜了下來。 和話少的人獨處,一直是傅寒笙比較頭疼的問題,于是他又一次開口了。 “恕我冒昧,我一直記得…AIA集團的董事長一職,好像是年初林董事長退位后,由長子接任的……” “………你說的沒錯,這是當時的新聞,黑紙白字寫的?!鳖櫹纥c點頭。 “可是…顧老先生不是去年不幸罹難過世的嗎……而且,顧寒又不姓林……” “噗………”顧湘突然發出了輕微的笑聲。 “怎么了嗎…?”傅寒笙小心翼翼地問。 “…他真的從來沒告訴你你,他是AIA的大少爺?” 傅寒笙腦袋晃得像個撥浪鼓。 顧湘在一處紅燈停下,轉過頭笑著看傅寒笙,“說得簡單一點好了,我的父親名叫顧清乾,母親名叫林葉楣。父親走得匆忙,母親幾乎是用強的,就差一哭二鬧三上吊,才讓某個滿腦子只有殘暴污穢的家中長子擔起大任,屬實不易?!?/br> “………” “這事兒就算他不刻意說,道理上講也會有無數旁人說給你聽的。你認識他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然就是他故意不想告訴你?!鳖櫹娌攘艘荒_油門,“再者,他天天干的那些勾當可能沒人比你更清楚,誰都不想讓他連累顧家,所以知道烏列爾和顧寒是一個人本來就不多,想嚼舌根怕是也不容易?!?/br> “他為什么……一直不告訴我呢?” “啊……顧家大少在風俗店打工也有五年了吧…你們在那之前就認識的。我想你是烏列爾很重要的人,他不想讓顧寒那個沒用的混蛋染指吧?!?/br> “…這兩個身份的話,不應該烏列爾是混蛋嗎?” “哈哈哈……”顧湘難得笑了起來,“他自己大概不這么認為?!?/br> 在到達月亮湖小鎮之前,傅寒笙突然拜托顧湘轉向把他送回店里。 “…被燕少趕走了,你要找新男人了嗎?”顧湘笑著問。 “你當我是狗嗎?”傅寒笙委屈。 “嗯…其實沒必要大費周章啊。冤大頭的話,這里不就有一個?!?/br> 車停在了ARGLE的大門口,顧湘看著站在門口抽煙的烏列爾說,“這種突然知道了多年的好友其實是個大富豪的感覺怎么樣?” “說實話嗎?” “你愿意的話?!?/br> “……像他媽做夢一樣?!?/br> “哈哈哈哈哈……好了,晚安,拉斐爾先生?!?/br> “…晚安,小湘湘?!?/br> 顧湘開車走了,下巴上帶著奇怪牙印的傅寒笙和烏列爾面面相覷。 “呵…你可別告訴我,你是特地回來陪我過夜的?!睘趿袪柼袅颂裘?,扔了煙蒂雙手環胸,看著只穿著顧湘的睡衣的傅寒笙在寒風里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算了,進去說吧?!睘趿袪栠@么說。 午夜,正是這條街最繁華的時刻,對于ARGLE來說也一樣。不過房間的隔音性能是非常好的,在燈光昏暗的大廳里,永遠是令人沉湎的安靜。 大廳里除了在擦地的保潔人員,還有一個人,是今天滿勤的加百列。他剛剛從廁所出來,滿足地嘆了口氣,今天所有的預約終于都結束了,他也不用再含著那一壺熱液了。 如果放在平時,米迦勒肯定會一直纏著他不準他去釋放,直到男孩兒忍無可忍地弄濕他的蕾絲內褲和長筒襪,甚至是昂貴的裙子。 不過今天米迦勒的閨蜜過生日,她早在三個小時前就盛裝打扮前往party,按照慣例天亮才會回來。 “拉斐爾先生,晚上好?!贝┲罴t色絨布裙的加百列在大廳坐了下來,看到傅寒笙進來,神情有一點驚訝,但是并沒有說什么。 “晚上好……”傅寒笙揉著自己的肩膀,笑得有點勉強。 “…喂,你不會被姓燕的打了吧?讓我看看?!痹具€懶懶散散站在旁邊的烏列爾突然轉過來,一邊說著一邊打算扒傅寒笙身上的睡衣。 “沒…沒有……我就是摔在地上了…”傅寒笙扯著自己的衣擺搖頭說。 “喲……他燕大少爺就有這么大人格魅力,不過是cao了兩次,你就這么護著他了?”烏列爾甩開了手,低著頭盯著傅寒笙,表情陰沉得嚇人,“拉斐爾,老規矩,不說實話我是不會放你去睡覺的,坐下吧?!?/br> 加百列默默地坐在一旁。往日盛氣凌人的拉斐爾先生此刻像做錯事的小貓一樣乖巧地坐在桌邊,這場面大抵只有烏列爾生氣的時候才能一見。既然兩個人沒攆他走,他也樂得吃瓜。 于是,三個人一起重溫了一下此前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內發生的各種迷幻的事情。 然后,大廳陷入了不算短暫的沉默。 烏列爾嘆了口氣,抬頭看了傅寒笙一眼,嘴剛張開還沒吐出一個字,結果又嘆了口氣。 “……再怎么說,我也毫發無損地回來了…你也不至于這么有感觸吧…”傅寒笙小聲說。 “哼。我本來想說,他燕禹哪里想不開看上你了?!睘趿袪柨雌饋眍H為牽強地咧了下嘴,眼神很是不友好地打量了傅寒笙一遍,“后來想想也沒什么必要問?!?/br> “有一句話說嘛~男人這種生物,是很專一的?!奔影倭须p手托著腮,“十八歲的時候喜歡二十歲的,八十歲的時候還是喜歡二十歲的?!?/br> “若說年輕的好皮相,燕少身邊最不缺的,就是這種人吧……”傅寒笙低著頭說。 “呵……多一個又何妨?沒本事的時候貪圖錢財權勢,有本事的時候妄想姬妾成群,男人沒幾個好東西?!睘趿袪栒f。 “那個……咱們仨……好像都是男的吧…”傅寒笙小聲說。 “很客觀的說,財權美色,我都比不過他燕禹,但如果說荒yin無度,我覺得我壓他不止一個檔次?!睘趿袪柼袅讼旅济?。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备岛相止?。 “你快過生日了?”烏列爾突然說。 “嗯,下個月?!?/br> “我想起來,咱倆遇到的時候,也是11月份?!睘趿袪柌[起了眼睛,“你說,我們也認識了8年了,我還真就沒教會你一點自知之明?!?/br> “誒呀,”傅寒笙叫喚了一聲,“你還因為這個事兒生氣啊,我不是好好的嘛………再說,他燕少是何等金貴的人,我要是真沒有一點自制,還能這么好端端地坐在這兒嗎?” “你還有臉和我犟嘴。我還沒問你,你沒事招惹他干什么?他姓燕的殺過的人比你cao過的人還多?!?/br> “……今天你也看見了,小湘湘帶了多少人要劫我走……”傅寒笙看起來委屈巴巴。 “……哎…算了?!弊罱K,這個談話以烏列爾再次嘆氣結束。 “我送你回家還是跟我住酒店?”烏列爾站起身,又拿出了一根煙。 “…我跟你走?!?/br> “加百列呢?今天不回家了?”烏列爾問了一下一直在吃瓜的少年。 “天都快亮了,我就在這沙發上睡一會兒吧?!奔影倭杏眯∈謸沃掳?,“哈……嗯,我也有點困了,再見拉斐爾先生,烏列爾先生?!?/br> 電梯門關上的時候,顧寒為自己的煙點了火。 “在電梯里抽煙不文明?!备岛险驹诮锹淅锟棺h。 “我不是個文明的人?!鳖櫤@樣回答。 “這個打火機多少錢?”傅寒笙看著那個黑金外殼的低調sao包打火機。 “呃……記不太清了好像,不是我買的?!鳖櫤迷谑掷镛D了兩圈,塞回口袋里。 “也是唐小姐送的……?” “…啥?哪個唐小姐?” “有很多個唐小姐嗎?” “……你咋理解的,話說到底哪個唐小姐啊?!?/br> 電梯停在了21層,傅寒笙跟在顧寒的后面。 “你是AIA的董事長?!备岛蠜]有回答顧寒的問題,他換了個話題。 “…是。顧湘說的?” “…燕少?!?/br> 嘀。 酒店門被打開了,傅寒笙開了燈。 “哦?!鳖櫤鲎×瞬钜稽c就要從茶幾上掉下來的煙灰缸,把煙頭掐滅,“沒有別的要問了?” 傅寒笙環顧著套房,比起燕禹那個看起來過于空曠樸素的房間,顧寒住的酒店看起來就很奢華。 畢竟這就是ARGLE樓上的酒店,同樣坐落在AIA最繁華的中心地帶,服務質量怎么樣暫且不議,價格肯定是最萬夫莫敵的。 “你有工作過嗎?”傅寒笙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這個套房的沙發軟得讓傅寒笙心潮澎湃??伤敃r新家裝修時跑遍了整個西區的家居城,也沒找到這么軟的。 “我為什么要工作?”顧寒笑了起來,“她要我當董事長,我當就是了,難道還想讓我顧寒勤勤懇懇當一輩子社畜嗎?” “那你不當社畜,誰在當呢?” “那種事,不就是燕大少爺在做嗎?他有少爺的命,還沒少爺的病,人聰明還不好惹,再合適不過了?!鳖櫤畯木薮鬅o比的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啤酒和一罐可樂,“不像我,牛逼的爹死了,我就是個驕奢yin逸的富二代,繡花枕頭一個?!?/br> “都說男人愛江山也愛美人,你對江山就一點興趣沒有嗎?”傅寒笙得到了那罐可樂。 “哈?開玩笑的吧。當人上人哪有做風流鬼逍遙自在,我只要有閑錢讓我逍遙到死就好了?!?/br> “噗……真是你的風格?!?/br> 哧。 啤酒罐被打開了。 顧寒在傅寒笙身邊四仰八叉地坐了下來。 “說說你吧?!鳖櫤粗【乒?。 “我?說什么?!备岛虾攘艘豢诳蓸?。 “燕禹。你喜歡他?”顧寒灌了一大口啤酒。 “嗯…至少現在?”傅寒笙斟酌著回答。 “……真是見鬼了,大名鼎鼎的拉斐爾居然喜歡上那種徒有其表的家伙?!?/br> “就算是徒有一身皮囊…那你不也喜歡嗎?你明明強暴過他……”傅寒笙小聲嘀咕。 “我看不慣他那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而已,感覺讓他哭著求我會很爽,結果一丁點兒都不耐cao。哼,徒有其表?!?/br> “哇…你真的是太鬼畜了…” “呵呵……所以說這樣一來呢?他大概一段時間之內不會來找你了吧?!?/br> “是啊……”傅寒笙低下了頭,“太可惜了,明明好不容易忽悠他明天上我家的……” “嗯?”顧寒湊到嘴邊的啤酒罐停下了。 “怎么了?” “你說…他明天要去你家?” “是啊,但是現在看來肯定……” “他說什么時候?” “好像是……說你倆生意談完…”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顧寒突然笑了起來,傅寒笙很少能看到他連續的笑。 “怎么…了…?” “做好準備吧?!?/br> “什么?” “我說,”顧寒放下了啤酒罐,“做好準備,他明天一定會去的?!?/br> “為什么啊,我可是被趕出來了哦……你明天不能和他說什么奇怪的…” “不是要我說什么?!鳖櫤驍嗔怂?,“他既然說了會去,就一定會去?!?/br> “……………”傅寒笙抱著可樂,好像傻掉了。 “愣著干什么,趕緊睡覺吧。萬一明天客人上門你還沒醒,可就不一定會發生啥了?!?/br> 剩下的啤酒被顧寒一飲而盡,男人站了起來。 傅寒笙又洗了一個澡。這個套房有兩套衛浴,不過浴缸顯然是普通尺寸,甚至傅寒笙感覺偏小。 這里只有顧寒一個人住,另外兩個臥室都干凈整潔。但傅寒笙最后還是擠上了顧寒的小雙人床——還是光著身子爬上去的。 洗完澡的傅寒笙敲開了顧寒的房間門。 “…干嘛?!鳖櫤粗嗄晟砩细鞣N各樣的曖昧痕跡,想說什么又停下了。 一絲不掛的傅寒笙非常自然地掀起了他的一個被角鉆進來,然后把自己蒙得只剩下一個小腦袋。 “我需要安慰?!鼻嗄晟斐隽艘恢桓觳?,摟在了顧寒的腰上。 顧寒一伸手,關了臥室所有的燈。 “…哪種類型的安慰?”顧寒翻身,一只手順著傅寒笙的脊背摸到了他圓翹的屁股。 “唔……不是這種…”傅寒笙迷迷糊糊地蹭到了男人胸前。 “我只是需要撫摸著男性的rou體入睡而已?!鼻嗄暾f得理直氣壯。 房間很熱,被子退下去了好大一截,顧寒看見了青年的肩膀上出現了一片淤青。 “……晚安?!鳖櫤焓置嗣嗄甑念^頂,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