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鄰家小仙女 第三十一章
【我愛鄰家小仙女】(三十一)之遭受陷害的開始 29年11月17日 送我去機場的車一直在開,看著路邊快速閃過的景物,腦子里也像過電影一 樣回想起很多往事。 想著想著,突然發現個問題:車不是往首都機場開,而是往一個我不熟的地 方去。 這是怎么回事兒? 張臺明明告訴我,為省時間是坐飛機過去的??? 首都機場我去過好多回了,雖然不開車,但是好歹也認路,這路不對??! 想到這兒,我就是問我旁邊兒的司機?!竿?,臺里領導告訴我是坐飛機過 去,我看這路好像不是去首都機場的吧?」 司機眼睛一直盯著前方的路沒看我,「林導,請放心,沒錯,咱們現在就是 去機場,只不過不是去首都機場。馬上就要到了,到機場了我會跟您解釋?!?/br> 說完這些,司機就沒再多說。估計可能有什么情況張臺不方便告訴我,這人 好像也不愿多說,我這人特有眼色,一看這架勢也就不再多說了,免得人家說我 沒城府…… 又過了十幾分鐘,估計是這地方,車停在了一棟樓前。 這樓也真叫個難看,正臉兒那個叫土舊啊,估計可能是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 建的吧? 灰頭土臉的,也不說花幾個錢裝修一下,也好看點兒,哪么外邊上層涂料也 比這么著好看吧? 這家伙,黃不黃綠不綠的色兒,搞得跟沒徹底環保的忍者神龜似的,稍微搞 一下形象工程能花幾個錢? 這兒的領導真摳門! 連這點兒錢都舍不得花! 正琢磨著呢,就跟著司機進了一個門,進門以后就感覺怪怪的,怎么這么多 穿軍裝的?「林導,這邊走,請跟我來?!?/br> 我正要往一個看著挺像那么回事兒的大門里走,那個司機緊著就是吆喝我, 「哦,好,走著?!?/br> 我回了一句就跟著那個司機走。 這一通走啊,曲里拐彎的,都快把我轉迷糊了。 好容易進了一個辦公室,放下幫我拿著的設備,司機帶上門兒就出去了。 我正納悶兒咋就丟下我一個人走了,有人說話了。 一個個頭比我高點兒,也穿著軍裝的人跟我說:「是××電視臺主編林志強林 先生嗎?」 「是我,您是?」 「北京軍區×部師長遲雪峰,幸會?!?/br> 說完和我握了握手。 「估計林導不是很了解情況,我簡單說介紹一下吧。是這樣,這次勞煩林導 參加報道的地方受災嚴重,黨中央高度重視救災工作,調派了我部前往災區支援。 鑒于目前狀況依然不容樂觀,災區目前實行軍管,所以對媒體報道單位實行統一 調配。之前咱們臺里派來的張之橋同志是好樣的!為災區人民和全國人民對災區 的關注工作作出了突出的貢獻,我代表我部全體官兵向英雄致敬!目前災區一線 形勢依然嚴峻,全國人民都在關注災區人民最新動態,所以向咱們臺里申請再調 派過來一位好同志,把一線情況時間客觀準確地報道給全國人民,在此歡迎 林主編的到來,希望我們一起努力,為災區人民做點貢獻!」 聽他這么一說,我才明白基本情況,難怪這一路上這么怪呢,鬧了半天一直 是在和軍方打交道。人家說得也挺客氣,聽著挺真誠的,咱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 人兒,我也就報以客氣。 「謝謝您的歡迎,請放心,臺里非常重視這次賑災報道,所以派了張之橋同 志參加報道。他是我們新聞行業里的優秀人才,是我們的榜樣。他的意外是我們 臺里的重大損失。張臺長特別痛惜,但是賑災報道工作還得繼續,本人不才,有 幸接替英雄完成留下來的工作。請放心,我會盡我所能,不遺余力,爭取圓滿完 成這次報道任務,配合咱們這邊,為災區人民做點兒力所能及的貢獻!」 遲師長聽我說完很高興,又寒暄了幾句切入正題:「林主編,您這次的行程, 比較精簡,沒給您買普通飛機票,也是出于節省考慮,只能委屈一下您,搭我們 這邊的賑災物資機到災區最近的地方,然后再轉乘汽車過去?!?/br> 「看遲師長說哪里話,好鋼用在刀刃兒上,別管咋走,能把我弄過去就行! 不過有個小小的要求,」我停了一下,遲師長看著我等我提要求,「我這次出來, 臺里專購了一批設備,基本上都是新的,東西多,我一個人有點兒拿不了。方便 的時候,能麻煩旁邊兒的同志搭一手不?」 遲師長一聽當時就笑了,「這算什么要求呀?林主編您客氣啦,這樣,回頭 我們給您安排個勤務兵,給您打個下手!」 「遲師長不用安排!」 我一聽趕緊推辭,這次是來救災的,又不是來擺譜的?!噶种骶幘筒挥猛妻o 了,就這么定了,回頭我讓他過來見見您。麻煩您給我一下工作證,還需要兩張 二寸免冠照片兒,我給您辦通行證和記者證?!?/br> 我趕緊把我的工作證交給他。這軍人干活兒就是利索,沒五分鐘,通行證和 記者證就遞到我手里了,一個綠本兒,一個藍本兒。 「綠色這個是通行證,拿著它您到哪兒都可以;藍本兒是采訪證,您采訪有 什么需要盡管說,兩個證件請妥善保管好,使用完畢后需要歸還?!?/br> 遲師長給我解釋。 「好,師長放心,用完完璧歸趙?!?/br> 接過兩個證件,和我的身份證放在了一起。 「其他話就不多說了,工作上生活上有什么需求您可以直接聯系災區一線負 責人卞瀟宇,這是他的聯系方式,」遲師長又遞給我張名片讓我收好,「有需求 盡管提,不用客氣。該上路了,再次感謝林主編,祝一切順利!」 遲師長跟我握了握手,然后打了個電話,門就開了,進來個穿軍裝的年輕人, 一看就是個小兵。 「這是劉小勇,給您安排的勤務兵。小勇,這是林主編,是咱們臺里派到災 區配合咱們報道災情的?!?/br> 「領導好!」這個小勇還真機靈,「夸嚓」就給我敬了個禮,一看就是訓練 有素的兵!再想想小潔,也是個兵,那家伙,就給我敬過少先隊禮…… 「好啊,今后辛苦小勇啦,咱們商量個事兒,」我伸手把小勇敬禮的手拿下 來,「都是自己人,以后這個就算啦,別扭。你也別叫我什么領導,我也不是, 你要不介意,叫我林哥就好啦!」 「是!」我就知道他肯定又要敬禮,趕緊就是往下按他的手,遲師長看著我 的做法,笑了…… 小勇幫我把攝像機之外的東西拿上,帶著我又一通曲里拐彎兒,最后出了樓。 一出樓,天! 飛機! 我眼看見這玩意兒就被它給折服了! 長這么大活了這些年,飛機我也見多啦,沒見過長這么難看的! 這家伙,長得跟被打了的面包似的,那個叫腫??! 以前見著的都是從屁股那兒往肚里塞東西,這家伙可好,腦袋撅起來從前往 肚里塞貨! 哎呀看著我這個惡心呀! 好不容易坐進飛機里了,小勇幫我把東西歸置好,我特意叮囑他幫我把攝像 機銬好,新機器,提出來時候我包了好幾層防護布呢。小勇干活兒還挺仔細,幫 我把設備都固定好了,然后幫我也把安全帶系好啦。 聽小勇說,這次這架飛機在國內都算大的,載重量大,飛了兩回,救災物資 就差不多過去啦。 這次飛過去,飛機上除了我們倆,再就是飛行員。 我這么一琢磨就偷樂啦:次坐軍機,居然是專機,我這個臭美呀! 都坐貨機里啦,我也能自娛自樂。 無聊加無能的人,通常都能從胡思亂想中找到快感…… 說實話,這貨機飛起來真吵!不過還真就飛得挺穩當的,坐著挺舒服。一路 上我也沒多話,就是悶聲不響地坐著。部隊里的事情問太多一點兒必要沒有,我 就是想想后邊兒活兒該咋辦才是正事兒。 沒感覺飛了多久,好像著陸了。小勇幫我把設備都帶好,然后領我下了飛機。 這家伙確實能盛東西,下來時候看見好多穿軍裝的兵把從機艙里升降機放下 來的東西往停機坪上的幾輛汽車上搬,東西不少。 小勇拿好東西帶著我就下了飛機。 從腳一踩地,我就感覺特別好! 哎呀這有勤務兵的感覺真好! 我琢磨著,難怪當兵的都想撈個一官半職呢,這家伙,帶上個勤務兵,別提 多神氣啦! 不過我琢磨著有點兒想不明白,都是小兵,那些兵干嘛給小勇敬禮呢? 管他呢,反正給他敬禮就相當于給我敬禮啦! 唉,小潔也是個當兵的,要是這時候在我身邊兒,嗯? 那得多高看我呀! 就這么邊走邊瞎琢磨,等回過神兒來,不知不覺跟小勇都走到營房了。小勇 放下東西,然后突然向一個戴大沿兒帽的人敬禮?!副鍒F長,××電視臺林志強主 編已經平安帶到,請團長指示!」 那個卞團長馬上回了個禮,「小勇辛苦了,先出去休息一下,回頭我叫你?!?/br> 小勇聽完又敬了個禮,然后轉身出去了。 「林志強林主編吧?幸會幸會?!?/br> 等我回過頭看卞團長的時候,卞團長很熱情地招呼我,「卞團長您好,幸會?!?/br> 我也客氣地招呼一下?!笟g迎林主編大老遠從北京趕過來配合我們的工作, 我代表當地群眾謝謝林主編?!?/br> 「卞團長您太客氣了,這是我的本職工作,應該的?!?/br> 我也客氣了一句。 「估計遲師長已經把大概情況跟林主編說明了吧?」 卞團長問,我點點頭,「我這兒跟林主編解釋一下,咱們在這個地方災情最 嚴重,老百姓挺苦的,這邊部隊給養也少,再加上有幾條主干道被泥石流沖毀了, 賑災物資運不進來,不瞞您說,這批物資來之前,當地群眾已經斷炊一天了,這 邊條件實在太差,林主編又是國家媒體下來配合我們報道的,所以,招待不周, 請林主編多多體諒,多多包涵?!贡鍒F長好像有點兒為難地說。 一聽這情況,突然覺得心里特別不是個滋味兒,這邊兒群眾真可憐,一天吃 不上飯,大人還好呢,孩子可怎么辦?「卞團長,看您說哪里話,這樣,您就把 我當成手下一個兵,跟大家一視同仁就好!」 「林主編可不能這么說??!」 「卞團長,我們的同志為救災命都搭上了,這點兒困難算不了什么,我這兒 表個態,我是來救災的,不是來享受的。如果連這點兒苦都吃不了,完不成臺里 給的任務,愧對遇難的同事!就這樣吧?!?/br> 說這話一點兒的時候,一點兒虛偽都沒有,就是真心話,想到當初張之橋遇 難前吃了那么多苦,心里特別難過?!嘎闊┍鍒F長給我說一下今天的災情,我需 要抓緊時間把情況報道出去?!?/br> 「好!謝謝了,謝謝啦!」 卞團長聽我說完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說,然后就是給我講述了當天的災情。 詳細了解了情況以后,我讓小勇幫我把設備整理好,花了半個小時時間,就 在卞團長指揮部把稿子寫好了,又花了二十分鐘時間把實景拍完,二十分鐘時間 在便攜對編機上把片子剪出來,然后用衛星發射機把片子往臺里回傳。 整個過程用了一個多小時,稿子寫得特別認真,可以說是蘸著感情寫出來的, 所以花時間比較多。 之前張之橋干這些半個小時就全活兒了,還得向他學習呀! 又花了十分鐘時間,我帶的無線接收設備就收到了播出的影像,卞團長一直 看我做這些事情,整個過程都跟著我看,直到最后看到成片播出,臉上露出了笑 容。 到這個時候,今天的報道就完成了,可以說這是我從業以來效率最高的一次, 連我自己都驚奇怎么能這么快。 這時候才想起來沒給張臺匯報工作呢,趕緊就是給張臺電話:「張臺,不好 意思,剛忙完今天的報道,跟張臺通報一下。已經順利跟這邊部隊單位對接上了, 嗯,一路上都好,設備沒問題,很好用,我這邊會妥善保管,張臺放心。好的, 我會注意安全,好的,再見?!?/br> 掛了電話,收拾好設備,就是問卞團長我住的地方?!噶种骶幾∵@邊招待所, 已經安排好了,條件還湊合,就是稍微有一段車程,沒關系,小勇每天會開車接 送林主編?!贡鍒F長跟我說。 「干嘛住招待所?每天車接送太麻煩啦,麻煩卞團長給我安排個稍微干燥一 點兒的帳篷就行,帶來的設備都怕潮。我看咱們戰士們都這么住,這就行啦,每 天路上太浪費時間,不方便?!?/br> 我緊著就是解釋。 「卞團長,就按我說的來吧,咱們都是痛快人兒,沒那么多客套。另外麻煩 卞團長再發我一套作訓服干活兒穿,需要多少錢告訴我。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 手底下一個戰地兵,有什么我能出力的地方您盡管吩咐?!?/br> 「林導您這么說就言重啦!您有什么需要盡管說,我們這邊盡量創造條件配 合您完成報道工作才對呀!服裝沒問題,回頭我讓小勇給您準備!」 聽我這么說卞團長也沒再客氣,辭過之后就是讓小勇帶我去我的帳篷。 等我打點停當了,卞團長又請我去指揮部吃飯,特意上了三個rou菜說給我接 風。 比起每次我出去外拍當地單位接待的規格這簡直是太差了,可是在現在這么 個情況下,已經算得上奢侈了。 一想到這里老百姓斷炊一天了,不知道為什么,這飯,死活吃不下。 就跟卞團長要了個軍用飯盒,打包了點兒米飯和菜,回了帳篷。 臨走前,卞團長滿是歉意,一再叮囑小勇,務必服務保護好我,讓我這心里 感覺暖暖的。 回到帳篷里,件事兒就是給我的寶貝小潔打電話報平安。電話剛通就聽 見小潔在那邊咆哮啦:「死強子!為什么這么久才給我電話?不知道人家這兒等 著呢嗎?」 聽小潔埋怨,突然覺得特別開心。小潔在惦記著我,想到這兒心里就很暖和。 「好好好,小潔訓得沒錯,強子錯了好吧?檢討一下,強子應該一到地方不 顧一切馬上給小潔保平安,免得讓小潔擔心,對不對?」 我就是哄著小潔?!笇ρ綄ρ?!這個態度還算誠懇,原諒你啦!知道強子到 地方了就好,吃過飯了嗎?出差干活兒挺累的,住宿條件怎么樣?」 「吃啦,一到地方啥也沒干呢就先吃了一頓,大魚大rou的可好啦!剛到賓館, 一般我們出差都是最少四星酒店,這給安排的算差的,也三星呢,挺好的,」本 來想跟小潔說實話,突然想到她會擔心,所以就隨口編了謊話騙她。 「你呀,就是個吃貨!走哪兒都先緊著吃!你們臺真奢侈,住那么好的賓館, 真該告發你們呢!」 我估計小潔是想說「檢舉」呢,結果文化助力不夠,生生給弄出個「告發」 來……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說,看來物質守恒定律真的存在呀! 給個好皮囊,就不給好腦子。 「嗯,好吧,我就是個吃貨,我承認啦!」 現在只要別讓小潔擔心,說我什么無所謂了。 「我這兒都好,都打點停當啦!放一百個心就好,吃得好住得舒服,到時你, 一定要照顧好身體,也不用自己做飯,就在你們單位餐廳吃就好,至少飯菜比街 上吃著干凈放心。一定要按時吃飯,知道嗎?」 我囑咐著小潔,「哎呀! 好啦好啦,二媽!我都知道啦,啰嗦…… 「小潔永遠就是這樣,我說幾句叮嚀的話就嫌煩。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每天上下班路上注意安全,自己在家時候多注意, 晚上睡覺把門鎖好,別……」 「哎呀煩不煩?不是說不說了嘛?」 小潔又一次打斷我說話?!负煤煤?,不說啦不說啦,免得惹小潔大小姐生氣 ……」 回想一下,我發現好像強迫癥一樣,不由自主就想叮囑小潔照顧好自己。 「好想你?!?/br> 小潔突然說,我分明能從小潔的音調中聽出哭泣的聲音,這讓我剛釋懷的心 一下子又懸了起來。 「我也很想你,很想。這次任務是非完成不可,臺里的統一安排,沒辦法。 小潔很乖對不對?都理解對嗎?強子心里都明白的,一出門就開始想你了,還不 放心你,所以剛才嘮嘮叨叨的,惹小潔生氣啦,道歉道歉啦!」 剛說完,小潔「哇」的一聲就哭了,這一下把我搞得不知所措了。 「寶貝兒不哭不哭,你看咱們剛才不是聊得挺開心嘛,這咋說哭就哭了呢? 你一哭強子難受,又不放心啦,這出門在外的又是急任務,不能分心,小潔最疼 強子對吧?所以不哭好不好?」 我盡量控制著情緒,小潔的哭泣明顯影響到了我,就在一瞬間,我突然特別 想念小潔,想馬上陪在她身邊。 「嗯,小潔不哭啦,強子在外邊照顧好自己,別擔心小潔。我現在跟雨雯姐 住呢,不會有事兒的,放心吧。你在外邊要平平安安的,趕緊完成任務回來,想 小潔時候給小潔打電話,小潔會照顧好自己等你回來!」小潔邊擦鼻子邊說。 腦子里想象著小潔擦鼻子那個可愛的樣子,聽著小潔說著暖心的話,心里總 算又平靜下來了?!负玫?,咱們就這么說定啦!」 「嗯嗯!那強子早點兒休息,想你,晚安!」 說完小潔就掛了電話。知道小潔沒事兒了,我就放心了,突然感覺有些累, 頭一歪,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從第二天開始,我才真正意識到了這次任務的艱巨和復雜,難度不小??! 采寫環境險惡,拍攝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臺里有規定,除非特殊情況,否則必須上三腳架拍攝以確保畫面平穩不抖動。 此外,因為是災情報道,務必保證隨時對災情的進展進行報道。 我是臺里業務相當強的編導,領導肯定不會給派攝像助理,新設備又特別沉, 再加上我這自己說都不好意思的小體格,頭一天下來,我真不想待了。 從來沒像這次任務這么熬人,時時刻刻神經都是緊繃的,一旦發生新的險情 就得馬上拍攝,拍攝的同時直接通過衛星傳送把信息發送出去,連主持和編輯全 都省了,直接就靠我一個人拍一個人介紹現場情況。 我四下看了看,其他頻道的人都是至少兩個人組成的攝制組,有的甚至達到 五人以上的配置了,就我這兒,原來還能剪輯以后發出去,也是嘴賤,天晚 上吃晚飯沒事兒了突然看見我們臺里剛進了衛星信號發射器,直接就跟張臺請示 給我發過來了,這可好,全省啦,我這天天背著攝像機和發射器,還有三腳架滿 災區跑,別提多累啦! 頭天看著就嗆不住啦,就想回去,真累??! 除了累還有一個很主要的原因:這兒跟戰場真沒區別,不是說有多少軍人, 是每天都有死人。 我強子是個心還算軟但是膽兒小的主兒,遇難的人里什么人都有,男人女人 老人,還有孩子…… 報道又發現遇難者遺體的時候,每發現一具,我這心都像讓貓胡亂抓了一下 似的。 要是完完整整的遺體也就罷了,好多都殘缺不全的,再加上天氣熱,好多遺 體都腐爛了。 見到具腐尸時候,看著頭蓋骨上面已經完全腐爛脫落了,白生生的骨頭 外露,爛掉的rou自行脫落時還拉著黏黏的絲兒,再伴隨著那股刺鼻的臭味,我想 忍都沒忍住,當著卞團長的面兒「哇」一口就吐啦。 卞團長趕緊就是一邊讓小勇照顧我,一邊跟其他戰士小心翼翼地收斂遺體。 「林導,受不了吧?沒辦法,天災,之前都是像你我一樣活生生的人??!您 們是文化人,知道一句話,世事無常??!看多了也就慢慢的習慣了。人沒了,也 該尊重一下遺體。我們沒有辦法救他們,就讓他們,入土為安吧。您先緩緩,實 在難受就讓小勇送您下去,沒關系的?!?/br> 可能是卞團長對我起了作用,聽他說完總算緩和了點兒。 強打起精神開始做報道,感覺肚子里好像放進去個一直在充氣的皮球,脹得 我每時每刻都想吐。 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隱隱約約總感覺到有一種力量在支撐著我,這種力量很 模糊,可是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它,就這樣,堅持,再堅持…… 總算撐過了天。 那天晚上,不敢睡。白天的一幕幕總在眼前晃動,閉上眼都那么真確,還是 小勇發現我情況不對,干脆就坐在我身邊陪著我,消除我的恐懼心理,就這樣, 實在太困了,睡著了。 第二天,見到了一具小小的遺體,讓我徹底決定留下來,再累再苦我堅持: 一歲的樣子,生命才剛開始,沖洗干凈的小臉蛋是那樣的討人喜歡。 剛沖洗完時候他就靜靜地躺在一塊不大的木板上,像睡著了一樣。 看著他,我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去報道了。 也許他是所有遇難者里年紀最小的,初生的生命就這樣凋零,確認身份以后, 就連這稚嫩的rou身也將付之一炬灰飛煙滅。 比起他,我已經很幸運了,知道了紅塵滾滾、享受了燈紅酒綠,現在依然平 安的活著。 這樣想來,我決定留下來,繼續面對死亡,找尋生命。 就這樣,隨著接觸的增加,我慢慢地開始適應了這里的一切。 大量的新聞信息通過我在全國范圍內傳播。 因為我報道信息的速度和深度,我的報道開始被其他媒體同行轉載。 隨著災情的不斷惡化,出于安全考慮,此前駐扎在災區的媒體半數都陸續撤 離了,張臺也明確指示報道任務取消攜帶設備安全撤回,可我沒回撤,還跟張臺 申請了繼續留守。 原因很簡單,我看到了我的價值,因為我的存在,人了解了災情和災民, 因為我的報道,災民吃上了飯。 隨著救援戰線的一點點推進,我和卞團長的救援部隊將戰線向縱深挺進。 越來越難,災民越來越多,跟進的媒體越來越少,除我之外,因為裝備緣故 剩下的媒體跟進的節奏越來越慢,實在進不去時候,干脆開始直接轉我們臺的報 道。 補給越來越跟不上,水和食物奇缺。 卞團長下了死命令:務必保障災民和媒體工作者的飲水食物供應。 因為這個,我碗里基本每天都能看見兩塊兒rou,對此我欣然接受了,因為我 畢竟沒有軍人的體能,而且我發現我的體力越來越不濟了,已經連續報道了十天 了,睡眠嚴重不足,飲食更別提了,基本上一天就能吃一頓,還是簡單的盒飯, 有兩塊rou已經算奢侈了,就這樣,有時候都保證不了。 這天晚上臨近收工,突然感覺一陣劇烈的眩暈,怕把設備摔壞,我抱緊設備 想站住,最終還是摔倒了,設備沒事兒,我的左臂被身邊的石頭劃開一道小口子, 當時血就流了出來。 衛生員趕緊給我處理傷口,問我情況。 沒敢告訴她頭暈,就是說設備重,腳底打滑了。 處理完傷口,衛生員看我沒事兒就忙其他事情去了。 我就坐在原地緩解一下,琢磨著怎么會突然眩暈呢,后來一想,一天沒吃了 …… 原來真有餓昏頭了一說啊。 正琢磨著呢,就看小勇火急火燎的就跑過來了,「林導,聽說您受傷了,實 在對不起,剛才有部分群眾需要疏散,人手不夠把我調過去幫忙,實在對不起您 了!」 「疏散?什么情況?」 聽小勇一說有情況,我緊著就問了一句。 「林導放心,沒有突發情況,是卞團長怕今晚會出突發狀況提前安排的。林 導,實在對不住啦,您先休息一下,我馬上向卞團長匯報!」 說完小勇轉身就跑,叫都沒叫住。 沒幾分鐘卞團長領著小勇和衛生員就趕過來了:「林導,傷勢怎么樣?讓我 看看!」 說完走到我身邊坐下仔細看我的傷勢?!阜判陌杀鍒F長,沒事兒,就是點兒 小傷,不要緊?!?/br> 「林導傷勢怎么樣?」 卞團長轉身問衛生員,「左臂劃傷,創口直徑半公分左右,已做消毒縫合防 感染處理?!埂沽謱?,實在是對不住了,剛才情況緊急人手實在不夠,我就把小 勇給抽調過去啦,咱們在這個位置前面300米的位置泥石流隱患很大,那兒的群 眾住得比較分散,如果不及時疏散很可能會造成人員傷亡,所以…… 「「卞團長,真沒事兒,一點兒小傷不值一提。群眾及時疏散了別有傷亡是 最重要的事情,卞團長本來人手就不夠,今天開始就讓小勇過去幫你們吧,我能 照顧得了自己。再說我這兒真不用人搭手,讓小勇幫你們救災吧,這樣他能發揮 更大的作用?!孤牨鍒F長介紹完情況,我說。 「這怎么可以?小勇是遲師長專門派給林導的隨行人員,是負責林導報導安 全的,今天林導受傷就是我們的失職,還請林導多多體諒,今后此類事件決不能 再發生!所以,我命令小勇,從現在起,全力保證林導人身安全,24小時不間斷 隨行,馬上執行!」 「是!」小勇答道。 「林導就不要拒絕了,請林導放心,之后務必確保您的安全,讓您受苦了, 再次請林導海涵!時間不早了,林導早點兒休息吧,我就先告辭了?!?/br> 說完卞團長起身準備走,「那就讓卞團長和小勇費心啦,卞團長慢走?!?/br> 「林導,實在對不起,因為我的失職讓您受傷,對不起?!?/br> 看著小勇一臉的歉疚,有些不落忍。 「小勇,真不是什么大事兒,沒那么嚴重,皮外傷而已。你今天也累了一天 了,去休息吧,我這邊再整理個稿子就休息,去吧?!刮艺f。 「那林導我就在帳篷外邊,林導有什么指示隨時叫我。那我出去了?!?/br> 小勇說完轉身出去了。 感覺腿軟,一屁股坐到了行軍床上。 這段時間太累了,每天都有發不完的稿子,對我的腦力和體力絕對是非常嚴 峻的考驗。 一坐下來,腦子不由地就想起小潔來了。 估計小潔現在跟同事們正玩兒的高興呢吧? 天跟她通完電話之后,小潔團里組織旅游,她跟同事一起去了馬爾代夫, 電話是沒辦法打了,不過我知道小潔都挺好的,畢竟是出去玩兒。 直到現在,小潔都不知道我到底去了哪里。 對于這點,我感覺很滿意。 男人就是應該這樣,無論自己再苦再累,天大的困難自己想辦法去解決,不 能告訴女人,更不能讓心愛的人擔心。 在這里,可以說度日如年,無論是精神上、心理上還是體能上、思想上我已 經接近底限了,我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搜尋幸存者的希望越來越渺茫,現在是硬撐著,發一個 報道的時間越來越長,效率越來越差,我得撐下去,此刻已經不知道撐下去的理 由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我該做的,就是撐下去…… 連續幾天的報道任務不輕,有小勇幫著拎設備打下手確實省了不少勁兒。 小伙子挺細心,每次遇到高空拍攝時候都把保險繩給我系得牢牢的,攝像機 更是小心輕放,保護得特別的好。 如果不是因為我制止了好幾次,他還每次把我和攝像機系一塊兒。 畢竟把攝像機系死了不好拍東西,臺里對畫面要求相當高,如果設備不靈活, 拍出來的東西一般都不能用。 所以只要人保護好了,我還是手持攝像機拍攝比較好。 這樣,后來的拍攝我就一直是直接手持拍攝。 直到現在,一切都很順利,我還暗自竊喜,可是萬萬沒想到,接下來發生的 事情讓我永生難忘。 那天是個陰雨天,一早接到消息,距離駐地600米左右的一座山山石有明顯 松動跡象。 雖然距離駐地很近,可最糟糕的是通往那座山的道路已經沖毀了,山下還有 十幾戶村民沒有疏散。 此刻常規的救援方式就是用安全繩搭建救援索道,對被困村民進行解救。 一得到消息,我和部隊馬上行動起來,趕往山附近采取救援行動。 我們剛到山腳下不遠的救援現場,山石就開始滾落,情況萬分危急! 必須馬上疏散村民。 在場所有人都馬上動了起來,盡快搭建救生索道。 我時間開機,把現場的每個場面每個景別都記錄了下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山石滾落和泥土流動的頻率和速度越來越快,索道已經搭 建好了,批救援人員已經下放到了救援位置開始救人了,這個時候突然看見 小勇一直守在我身邊,前方人手太缺,直接影響救援進度。 而我需要一個比較近的距離拍攝,「小勇,趕緊去幫忙!我這兒自己打安全 繩,快去!」 我沖小勇喊,此刻刻不容緩,多一分力量就多一條人命!小勇看我態度很堅 決,也沒再猶豫,緊著就是投入了救援中。 接下來的場面永生難忘:我剛把安全繩連在套索上打開機,險情就出現了, 沙石泥土流動的速度太快,沒等救援人員到位,有兩個村民就被泥石流卷了進去, 人眼睜睜看著一邊在掙扎一邊隨著泥石流滾動著,這畫面一定要捕捉到! 時間容不得我多想,我抱起機器幾步跑上了就近的一個比較高的地勢隨手掛 好安全帶就是拍攝。 這畫面太讓人震撼了:泥石流就像一只惡魔的手,以驚人的速度流動著,那 兩個人只是掙扎,無助的掙扎,只是不到兩秒鐘的時間,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兩 條生命就在一瞬間消逝了。 那一刻,我覺得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實在無法想象我是用什么樣的勇氣去把 這慘烈的畫面記錄下來的。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突然感覺腳下的地在動,同時聽到身后突然發出一聲讓 人毛骨悚然的聲響,好像有人在背后沖我扔過來什么東西一樣,耳邊也好像略過 一絲清風,再有好像有人突然在驚叫。 我突然隱隱覺得情況不妙,還沒等我多想,腳下突然向下陷,一瞬間我的兩 條腿就被一堆黏黏的東西卷住了! 壞了! 要出事! 就在一瞬間,我本能地一把松開了手里的攝像機,拼盡所有力氣,雙手一把 就抓住了系在腰間的安全繩! 剛抓住繩子,就感覺有一股巨大的推力和吸力把我整個人向前拋了出去,然 后從胸口以下就沒有辦法動彈了,呼吸突然變得特別困難,身邊震耳欲聾的聲響 幾乎要撕碎我的意識,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我覺得我快要死了! 要死了! 恐懼,極度的恐懼。 呼吸,呼吸…… 我要死了嗎? 我在下墜,在窒息。 好像看到一個很熟悉的面孔,在沖我微笑。 好親密的笑容啊,太迷人了! 那笑容散發出一種勾人魂魄的力量,這種力量讓人有一種拋卻一切想要撲上 去的感覺。 撲上去就會擁有這種親密,再不會痛苦,只有歡樂。 太美了! 我要占有這種美! 就在我準備放手去占有這種美的時候,我突然認出,那是,那是張之橋! 一瞬間,那美好的面孔瞬間變得扭曲猙獰,合著急速滾動的污泥像一張血盆 大口鋪面而來,即將把我吞沒! 我害怕,害怕! 后來發生了什么情況我沒有太多印象了,只是記得我死死地抓住安全繩不放, 后來感覺胸口套住了一個很有力的東西,一直牽著我向上提升,下身慢慢恢復了 知覺。 耳邊很嘈雜,好像有很多人在喊叫,有個人影在我面前不停地晃。 再到后來,那個人影逐漸清晰起來,是卞團長,他在用一條熱毛巾擦我的臉。 我怔怔地看著他,我想說話,可是說不出來。 我能感覺出來我在發抖,很劇烈地在發抖。 雙手還緊緊地抓著一段繩子,記得有人把我背到了我的帳篷里,再后來發生 了什么事情,昏迷讓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白生生的頭蓋骨,拉著絲兒的腐rou,好多人緩緩地從我身邊兒走過,沒有表 情,不說話。 那個躺在木板上的小孩子,還是躺在那塊板子上,輕輕地從我身邊飄過,依 然毫無聲息、毫無生氣。 一臺攝像機正在從高空掉落,是我那臺! 媽呀可不能摔壞了,很貴的咱賠不起呀! 得接住,拼了命也得接??! 我正想邁腿撲過去接攝像機,結果腳下突然踢到了什么東西,「咣啷」一聲 響,我猛地睜開了眼,原來是場夢! 看不清東西,就只能看清到處是白色。 「醒了醒了!」聽這聲音好熟悉啊,這破鑼嗓子,應該是,是大劉吧? 我費力地睜大眼睛看這是哪里,誰在我身邊,眼居然真看到了大劉! 旁邊站著卞團長還有些穿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卞團長聽說我醒了,馬上靠 到床頭,「林導,謝天謝地你可算醒啦!你昏迷了兩天啦!」 「卞團長,兩天了?我的攝像機呢?」 現在感覺好像舌頭都不是我自己的,每說一個字都特別費力。 剛才那個夢太可怕了,就好像是真的一樣,此刻我最惦記的是我的設備,里 面有素材呢得趕緊編完報道發出去,我感覺這次的險情跟之前都不一樣,可能要 嚴重得多,這個時候必須盡快出稿! 「林導,先好好休息吧,你現在身體太虛弱了,而且受了驚嚇。什么都不要 想,先好好休息?!?/br> 卞團長安慰我?!副鍒F長,讓小勇把我的攝像機拿來我想看看拍的素材,給 我講講搶險情況我趕緊報出去再歇,用不了多少時間?!?/br> 我舔了舔嘴唇,還顧不上跟大劉打招呼,趕緊跟卞團長說。 一聽我這話,卞團長突然不說話了,我明顯能看到他的嘴唇抖動了幾下,眼 睛里好像含著淚,滿臉都是痛苦的表情?!冈趺戳吮鍒F長?出什么事兒啦?」 卞團長聲音哽咽地低聲說了一句:「小勇,小勇不在了……」 「不在啦?什么不在啦?」 一聽卞團長這么說,我一時反應不過來?!噶謱?,別急,現在什么也別說, 我給你講你聽?!?/br> 接著,卞團長給我講了這兩天來發生的事情。 搶險天,正如我所預料,我去拍攝的地點發生了自災情爆發以來最嚴重 的一次泥石流,流量和流速空前。 盡管之前對那個地方進行了預先考察,可是誰也沒想到險情會突然惡化。 當時我和小勇分開后,我去拍攝,小勇去完成營救任務。 我選擇的那個拍攝點是個制高點,可以說角度是最好的,視野也最開闊,可 也是最危險的地方:除了腳底下那塊石頭連著的地方,其他地方完全突出于其他 邊緣位置,正好處于沖擊力最強的頂端。 那天最兇猛的一股泥石流比專家預判時間提早了2分鐘,因為近期的陰雨天 增強了流速、加大了流量,就在我站定位置不到40秒的時間峰頭就過來了,正面 沖擊了我腳下的石頭,一瞬間就把那塊兒突出的地方鏟平了! 當時泥石流已經把我淹到胸口了,如果不是我拼死抓住安全繩沒有被卷進去, 我恐怕已經遇難了,可以說我能生還是個奇跡。 老天爺把幸運給了我,可是沒有眷顧小勇。 分開后,小勇和其他4個戰士負責接應被困群眾。 時間太倉促安全繩又有限,為營救群眾,他們5個人把腰繩讓給了別人,再 傳安全繩下去已經來不及了,就是卷我的那股泥石流,把小勇和其他4個人直接 就卷了進去…… 十余戶村民除7名兒童獲救,其他人全部遇難,救援宣告失敗…… 兩天里,遇難人員遺體陸續被找到。 5名戰士的遺體,3個已找到,2個下落不明。 小勇的遺體在我蘇醒前6個小時剛被找到,正在太平間進行清理…… 至于我的攝像機,至今不知去向。 聽到這兒,我突然覺得心臟像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 呼吸變得困難起來,忍都沒忍住,用手狠命不停地抓著胸口,「啊」得一聲 就哭了出來。 又是人命,人命呀! 我的反應嚇住了現場所有人,還是大劉反應快,個伸手按住我抓胸的手, 「強子,冷靜,冷靜!」 「鎮靜劑,快!這種身體狀況不能太過激動!」 身邊一個醫生一看我的反應緊著就是讓護士準備鎮靜劑。幾十秒之后,藥起 效了,我慢慢靜了下來。也許是反應太過激烈,也許是那段時間身體確實太虛弱, 沒多久又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候,眼看到的還是大劉。 真難為他了,估計一直就沒合眼一直守著我,兩只眼睛又紅又腫。 看到我醒了,緊著就是按床頭墻上的呼叫器。 隨后醫生來了,給我做了必要的檢查。 「沒事兒了,就是身體還是虛,一定要好好靜養休息好,千萬別讓他太過激 動!有什么情況馬上通知我們?!?/br> 醫生囑咐完大劉就出去了。 「兄弟,悠著點兒,可不能再激動了??!」大劉一邊給我把被子蓋好一邊說。 「張臺實在脫不開身,讓我趕緊過來照顧照顧,你這次真是命大呀!可把我 們大家給嚇壞啦!」 「沒告訴我媽吧?」 我問大劉,就怕我媽知道了擔心?!笡]有,咱媽那么大年紀啦哪能告訴她呢! 我來之前都問明白啦,你沒有外傷,就是體質下降再加上受了驚嚇暈過去啦,其 他都沒事兒,肯定也就不告訴她老人家啦?!?/br> 「卞團長呢?」 「還有好多事情等著呢,人家把衛生員留下了,讓咱們有什么需要跟衛生員 說,他一定滿足。另外那個你們說的小勇,明天追悼會,他去打點現場去了?!?/br> 「設備呢?還沒找到嗎?」 我虛虛地又問了一句。 「別管那么多啦,現在趕緊把身體照看好就行啦!張臺說啦,從現在開始, 什么都不用管,盡快恢復身體?!?/br> 大劉一邊給我蓋好被一邊說?!改阏f你,啊,我聽大夫說你現在極度虛弱還 營養不良,血糖偏低。這些天你是咋的,不吃飯?話說就這狀態能扛動設備?還 有,這手咋還傷了呢?你平時不是挺小心嘛!」 我沒說話,還是感覺渾身無力,實在不想說話。 「我手機呢?給小潔遞個話,說我忙完這邊的報導任務就回去,讓她別擔心?!?/br> 我低聲說?!钢览?,哦大夫說啦,總輸液不是個辦法,今天開始能吃東西 啦,想吃什么就說話,除了辛辣的什么都行!」 大劉說?!复髣?,身上有5000沒?先借我,我這兒錢都是公家的動不了,回 臺里我的補助下來了還你?!?/br> 我問大劉。 「有,干嘛?」 「明天去參加小勇的追悼會,慰問一下吧?!?/br> 說話的時候,不由地想起了小勇在我身邊兒幫我提架子的情景,感覺很心酸。 盡管這段時間死人看多了,已經變得麻木了很多,可是畢竟這是身邊認識的人沒 了,心里還是特別感觸。 「快省省吧!沒這個必要!你以后用錢的地方多呢,再說又不是你把他推進 去的,你自己能活著回來就已經萬幸啦,快別再瞎作啦!」 大劉一聽我說要捐款,直接就給我頂回來了。突然覺得大劉這話說得太沒人 性了,怎么可以這么冷漠呢? 人都死啦,捐款也是個對家人的安慰呀!「給借不給借?痛快點兒放個話!」 一下子什么都不想跟大劉多說,直接噎了大劉一句。 「行行行,我借,我借還不成嗎?為你好呢,還跟個倔驢似的……先起來吃 口飯,20分鐘以后換藥,他媽的餓死我啦!」 大劉一邊說一邊幫我把吃飯的小餐桌支好,把飯菜端了上來。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平時都是我愛吃的,大劉這小子沒白跟我混,知道 我愛吃哪一口,再加上這段時間以來吃不上什么東西,原本應該是拼上身上全部 的力氣一番狼吞虎咽才對,可現在卻一點兒胃口也沒有,看著還想吐…… 「大劉,你吃吧,我沒胃口。辛苦一下把錢幫我準備好,我想睡會兒。慢慢 吃?!?/br> 說完閉上了眼睛。 這些日子太累了,就是睡覺腦子都沒停過。 總也睡不踏實,現在就是在醫院里躺著,還在惦記報導的事兒,惦記著我的 設備。 此刻還多了一層惦記,明天小勇的追悼會,一定要參加,送他最后一程。 就這樣,迷迷糊糊就又睡著了,睡著以前隱隱聽到大劉的說話聲兒:「咋又 睡著啦?啥也沒吃,大夫他真沒事兒吧……」 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大劉還在旁邊床上睡著呢,我已經醒了。 就是這么個奔波勞碌的命,生物鐘就給上到了早上6點。 試著慢慢坐起來,感覺整個身子好像被抽空了,一點兒氣力都沒有。 稍事歇了歇,慢慢走進衛生間蹲廁所。 估計是沒怎么好好吃東西,也拉不出個什么,蹲了一會兒我又慢慢挪回了床 上。 就是這么簡單的動了動,出了一身虛汗??磥磉@身體是真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