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德醒來還是暈頭轉向，從腰到臀整個跟剝了一層皮一樣火辣辣地痛，昨晚的事幾乎不記得，被這小子一直灌酒，醉得不成人樣，他扶著旁邊的小酒桌要站起來，結果一個不穩栽了回去，屁股著地，跟裂開了一樣刺疼。吳德痛苦地揉著屁股看向旁邊睡死得一塌糊涂的江湖，心想，這小家伙真是夠狠心啊，把他后面都干裂了，雖然當時他也是舒服得欲生欲死，兩人干柴烈火一番激烈運動，大汗淋漓紙醉金迷的，但現在回想起來隱約覺得有點恐怖，畢竟jiba可以有很多，但是屁股只有一個，他這下直接給干爬下了，以后還怎么繼續嫖別人??？

    吳德有些生氣，但看見江湖睡得一點兒不設防，還是孩子氣十足，就又覺得怪可愛的，于是彈彈他的臉，江湖皺眉就轉過身去繼續睡，吳德一笑，想到還沒給小漂亮嫖資，于是一摸兜，心下飛快盤算一下，又記起仇來，想到這小東西昨晚不聽自己的硬是插進來，算是工作事故，而且他一張口要五百呢！這不是霸王條款是什么？他吳德行騙江湖這么多年，處處心計坑蒙拐騙別人，豈會被一個小孩子坑五百大洋？于是又把錢包捂緊，準備照例白嫖。

    嬤嬤在樓道里捏著壯漢的大塊胸肌，含笑道：“龍龍小甜心，你看我這件新做的旗袍好看嗎？”

    青龍點點頭道：“真好看，為我做的？”

    嬤嬤捧著青龍的臉踮腳在他臉上啄了一下，捏捏他的臉笑道：“那可不是嘛，晚上到我房間里來，把屁股洗干凈趴床上，等我回來好好cao你，乖?！?/br>
    青龍有些害羞地紅了臉，含糊地答應一聲。

    兩人正你儂我儂膩歪難分的時候，客房傳來一聲咆哮，嬤嬤嚇了一大跳鉆到青龍懷里，青龍以為是又有客人鬧事便掄著膀子準備上去護犢。結果未等兩人跑過去便見江湖褲子都沒提起來就踉踉蹌蹌地從房間跑出來跟嬤嬤他們喊道：

    “我cao他大爺的！那老騙子白嫖然后跑了！

    嬤嬤沖進房里咬牙跺腳道：“死鬼，又他媽給我賒賬?！彼娔亲郎系拿┡_瓶子孤零零地歪頭栽倒在一邊，便氣不打一處來，道：“這龜孫子天殺的，給我送的茅臺他全喝了。下次在再敢來我弄死他?！?/br>
    江湖一臉呆傻地癱坐在一邊，他辛苦折騰了一夜累得睡到中午，結果一分錢沒掙來。他沒想到自己第一個男人就是個萬惡的騙子，還把他騙得一干二凈的。嬤嬤繞著他倆翻云覆雨的房間轉悠了一圈，發現了不對勁，幾步疾走到江湖跟前揪起他的脖子厲聲道：

    “小東西，這房里丟東西了你知道嗎？”

    江湖還沉浸在被欺騙的失落里，一頭霧水道：“丟什么？可不是我拿的?！?/br>
    嬤嬤道：“老子的青花瓷沒了！昨天就你倆待在這里折騰，你會不知道？”

    江湖搪塞道：“……我，我也喝多了，真的不記得了……那個老賤貨走的時候我還睡著呢，肯定是他順走的?！?/br>
    嬤嬤一把將江湖推倒在地上，厲聲道：“你讓我信誰？那老東西是個老滑頭老騙子，你又是我摸不清底細的，行了行了，我懶得跟你瞎掰，之前看你真心要入這行才破例收你當屁股的，現在……算了，你滾吧?！?/br>
    江湖一聽要趕他走，立刻趕緊撲上去抱住嬤嬤大腿，拉下面子道：“姐……大姐，再給我一次機會嘛，我無依無靠，無家可歸，就只能賣個身，就留下我吧……”

    嬤嬤兩根手指捏起機會的下頜道：“jiejie我也舍不得你，但jiejie這兒不收賠錢貨。我早跟你說那賤老頭愛吃霸王餐習慣性逃單，讓你盯著他點兒，你不聽，跟他睡就睡吧非要碰酒干嘛？迷瞪得要死，你沒撈著錢，我也沒討個好，還丟了件寶貝，jiejie這兒也有jiejie的規矩，你啊，還是去別處混吧?！?/br>
    江湖還要掙扎，要裝得弱不禁風卻憋不出一滴眼淚，只能面目扭曲地躺地上撒潑打滾硬是不從。嬤嬤懶得再跟他糾纏，便悄悄跟青龍使了個眼色，青龍會意，挽起袖子，一雙肌rou健碩的手臂伸過來像提小雞一樣把江湖提著下了樓，丟垃圾一樣把他從正門扔了出去。

    江湖從地上爬起來，男妓培訓中心的大門已經給他關上了，他沖上前一頓砸門，青龍受不了，便出來對他一陣密集地拳打腳踢，把他扔到更遠的街上去了。西街來來往往的人都看著這被妓院趕出來的可憐少年，窸窸窣窣地不知是嘲笑還是同情，江湖氣得撿起一塊石頭就沖那些看熱鬧的人群砸過去，罵道：

    “看什么看！都他媽給老子滾！”

    嬤嬤抽口煙從透過妓院的花窗看著下面，跟青龍埋怨道：“你看看他，小小年紀，脾氣挺大，讓這炸彈到別處炸去，老子可調養不成了?！?/br>
    吳德捻著自己花白的胡子，幾根手指顫巍巍地摩挲一二，隨即裝模作樣地仰天長嘆一聲，道：

    “老夫掐指一算，你這命里像是有大劫大難啊?！?/br>
    那找他算命的落魄男人立刻來了精神，伸手湊上去道：“大師，你看看我這手相，是哪遭兒的劫吶？”

    吳德繼續胡謅道：“老夫不用看，老夫一生也算閱人無數，你這點事，叫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里吶，明鏡兒似的?！?/br>
    落魄男人使勁兒點頭道：“大師您說，我聽著呢?！?/br>
    吳德假裝虛弱，咳嗽兩聲繼續道：“事業不順吧？”

    男人面目皺成一個核桃：“可不是嗎，創業失敗，家底快賠光了?！?/br>
    “老婆跟人跑了吧？”

    “可不是嗎，要是她跟男人跑了就算了，我沒錢，脾氣也不好，偶爾……還揍她，她但凡找個對她好點的我眼睛不帶眨一眨的！但問題她還跟一個富婆跑了！你說我堂堂一個大男人，叫女人綠了，這算什么jiba破事！街坊鄰居都笑話我，我，我受不下這閑氣！”

    “兒子高考落榜了吧？”

    男人忍不住狠狠一拍大腿叫道：“大師啊大師，您真不愧是大師！怎么都叫您算中了??？大師我給您磕個頭以示敬意！”

    “哎哎哎——”吳德見對方來真的，立刻攔住道，“不急，不急這一會兒，你先交個首付，尾款到時候給你算清楚了再給不遲，磕頭就不用了，大街小巷人都看著呢，不雅觀，心意我領啦?！?/br>
    男人一聽，便摸出一張紅色毛爺爺，畢恭畢敬地呈上。吳德內心暗喜，今兒又騙成一單，收貨不錯。便假裝不經意地拿過錢，然后繼續裝模作樣地瞎掰胡說道：

    “我跟你說你這個事業線吶，是這樣，你要學會圓滑世故，人生在世，開心最重要嘛，你看看你一臉苦相，跟……我昨天見的一個小兔崽子一模一樣，所以你們這種人都屬于沒有好命的，不是上天不給你好命，是你白糟蹋了，你看這成了個什么！所以說做事不要鉆牛角尖，創業不成為什么不回家種地？田園風光好得很，知道陶淵明嗎？那是桃花源一個老山神了，我就是得了他的真傳，你得像我當年在深山修煉那樣，找個僻靜的地方，平心靜氣，把你那浮躁氣都順一順捋一捋，仔細想想你過得狗都不如的前半生，獲得一些上天給你的啟示，開啟你未來的光明前景……至于兒子學習不好，要我說，打一頓就好啦，一頓不行多打幾頓，這東西就跟吃飯一樣，你想想人一頓吃不飽，是不是得吃兩頓、三頓？打兒子也是一樣的道理，你跟他好好講道理他是不會聽的！十幾歲的小子正是叛逆的時候，棍棒底下出不了龜兒子，你相信我，回去就打，正好也順順你的暴脾氣，成嗎？……”

    男人聽得津津有味，眼睛都泛光，吳德自己也不知道胡謅八扯了些什么玩意兒，反正滔滔不絕地說了半天，惹得許多好奇的行人路過他算命八卦的攤位都忍不住看一眼，一看就歇住腳挪不開步了，好多人聽得一愣一愣的，雖是解別人的命但都說在自己心坎兒上，于是很快更多的人也想要試一試，都催著前面的男人趕緊問完滾蛋，那男人討厭人家打擾，于是要跟吳德商量著加錢細聊，吳德見魚兒上鉤，如此碩大肥美的傻魚怎么可能輕易放過，于是便半推半就著答應，那男人爽快地從夾克衫內兜摸出更多的紅色毛爺爺，唾沫星子沾著數了數一共四張，都悉數遞過去。

    吳德正要接過錢，人群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嗖”一下把那四張錢奪了過去，男人起身道：“哎哎誰呀怎么大白天搶錢啊，把錢還給大師！”

    人們的目光一下子鎖定在搶錢人身上，視線交匯處是一個陰沉沉的少年，他手指夾著錢瞪著吳德，強壓怒火，緩緩道：

    “老頭子，昨晚嫖完我就走??？是不是太不仗義了？虧我看在你是我第一個男人的份上還傻兮兮地跟你說了那么多掏心窩子的話，家底都給你抖露出來，你就這樣辜負我？”

    吳德心下感到不妙，于是壓低瓜皮帽強顏歡笑，跟眾人解釋道：

    “那啥，這是我小孫子，受了點刺激，精神不太正常，你們別理他?！?/br>
    江湖氣得上去一腳踹翻吳德的算命攤，他罵道：“滾你媽蛋！老子才是你爺爺！你別給我跑！”

    吳德雞賊得跟個什么似的，看情勢不對立刻撇下一切撒丫子就跑，江湖在人群里左沖右撞，直直追上去，他這回要是放過吳德這個老東西，他就不姓江！

    吳德看江湖追上來，在前面喊道：

    “你不是拿了錢嗎？還追我干什么！”

    江湖也對喊道：

    “日你爹！你他媽還差我一百呢！昨天是我cao的你！”

    吳德心里暗罵一聲，沒想到這小子這么難纏，不知是不是嬤嬤指使的，但以他對嬤嬤的了解，那風sao賤貨應該懶得理他，不過他昨天順走了嬤嬤的一個青花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所以才叫這小屁孩對他窮追不舍，真是一夜風流債，跟催命鬼似的追著他跑。吳德體力不支，江湖卻邊罵邊漸漸追了上來，吳德見快到自己家里，大呼天不亡我，于是踹開門沖了進去，結果江湖眼疾手快，飛撲上來死死扒住即將緊閉的房門，吳德不知他力氣這么大，愣是拗不過，于是被江湖破門而入，吳德氣喘吁吁地扶著膝蓋擦著臉上的汗道：“你、你私闖民宅啊，小心、我、我報警……”

    江湖上去一腳踢在吳德屁股上，把吳德踹翻在地，不由分說騎了上去掐他脖子壓制住吳德反抗，吳德痛得連連慘叫，江湖罵道：

    “你真他娘的是七十歲老頭？跑得跟狗一樣快，追死我了，cao?！?/br>
    吳德在他身下求饒道：“真的，真的，小朋友行行好，不要欺負你七十歲大爺，快起來，錢我給你，腰要給你坐斷了?！?/br>
    江湖半信半疑，以為吳德真要骨折，剛要起身的時候吳德也迅速反應過來，cao起墻角的拖把就掄到江湖頭上，江湖立刻眼里嘴里給喂了一堆臟灰和污水，吳德趁他看不清在那兒胡亂擦臉的功夫要拖著他的腿把他往門外扔，結果江湖也不是吃素的，他以前剛逃出家混社會的時候什么混賬無賴沒見過，也叫錘煉得像老虎一樣兇悍，他見拖把旁立著無辜的一個臟水桶，于是心下有了打算，沒等吳德把他拖到門口便一陣猛踢叫吳德退后幾步，隨后撲過去搶了水桶往吳德頭上劈頭蓋臉地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