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在聽到魏溪那句咬牙切齒的話之后,魏平的腦海里就只剩下一個念頭了,那就是這人死定了。 本來,在聽見府兵稟報云莘活下來的時候,魏平還以為這人跟以前那些人到底是不同的,他要稍微幸運一些。 可是沒想到,這人僅剩的一丁點幸運,卻在昨晚的時候已經消耗干凈了。 他不知道這人是真蠢還是裝蠢,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這人活不長了。 魏溪雖然位高權重手眼通天,可是,他卻有一個任何人都不能觸碰的逆鱗,那就是他不能人道。 太宗皇帝為了制衡文武百官的權力,設立了隸屬于自己的機構——東廠,至于東廠的督主,則是由他提拔最信任的宦官擔任。 大約是自幼就被閹割了的緣故,魏溪長得異常陰柔,下巴上連一根胡須都沒有,那些跟魏溪敵對的勢力,就會在背地里毫不客氣的喊他閹人,后來,那些人不是已經入了土,就是被關到了府里的地牢里,魏溪心情好的時候,那些人才能有喘息的機會,若是魏溪心情不好,那些人就只能在無邊無際的痛苦中哀嚎了。 魏溪最忌諱的,便是被人稱閹人,至于將他當成女人,那就更加嚴重了。 魏平想到昨晚看到的那雙清澈的眸子,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替云莘感到惋惜。 房間里,云莘的下巴被魏溪捏著,陣陣作痛,下頜骨都幾乎要碎裂開了。 他雙眼圓睜看著魏溪,完全想不明白,這人為什么要恩將仇報。 沒一會兒功夫,云莘的眼底就蓄起了水汽,那些水汽讓他那雙眸子看起來更加的明亮,然后,那些水汽匯聚成淚滴,順著臉頰滾落下來,然后砸在了魏溪的手上。 魏溪就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猛地甩開了手。 “你竟然哭了?” 一身純白褻衣的魏溪從床上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云莘:“沒用的東西,跟本座比起來,你才更像是個女人吧?!?/br> 說完,他就不再搭理不停掉金豆豆的云莘,朝著外面高聲道:“來人哪,將這人打入地牢,沒有本座的命令,不準放出來?!?/br> 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的魏平應聲而入,讓府兵將人帶了下去,這才問魏溪:“督主,可要更衣?” “嗯?!蔽合偷偷膽艘宦?,他的視線還停留在云莘的背影上,魏平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心里有些詫異,這人竟然沒有被撕成兩半,這樣看來,這人還是幸運的。 …… ………… 晚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的魏溪,最后還是穿上了外套去了地牢。 “去把云太師提出來?!?/br> 獄卒應了一聲,打開牢門,將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兒提了出來,正是云府的云太師。 云府是京都首富,祖上三代都是經商的,只在云太師這一代,才接觸了官場。云太師為人活絡,出手又大方,可以說是廣結善緣了。 這一次入獄,是因為閆松造反失敗,而閆松用來造反的兵器,都是用云太師獻上的金銀買來的。 雖然云太師獻出去的那些金銀財帛并非是為了幫助閆松造反,可是,太宗皇帝好不容易拔除了閆松這棵盤根錯節的大樹,自然也不會放過旁邊的那些小枝椏。 連坐是肯定的,也沒有什么好審的了。 魏溪之所以過來,只是想找點事情給自己做而已。 云太師被獄卒帶到墻邊,然后用墻壁上的手銬腳鐐拴住,整個人頓時動彈不得。 然而,他嘴里卻依舊在不停的求饒:“魏督主,老夫真的是冤枉的,老夫經商少不得打點一二,這銀子一來二去的就流入了閆松的府里,老夫真的沒有造反之心啊?!?/br> 魏溪卻不管這么多,他站了起來,從墻上那一排排的刑具看過去,他的動作是漫不經心的,可是,云太師卻被嚇得雙腿發抖,就算是凌遲處死也比不過他此刻的遭遇了。 之前云太師就聽說了,魏溪此人心狠手辣,府里的刑拘多不勝數,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會親自體驗一回。 魏溪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從墻上取下來一根長鞭,那鞭子上裹著一層密密麻麻的倒刺,已經瞧不出原本的顏色到底是怎么樣了,在一層又一層的鮮血浸染下,鞭子已經變成了一種暗紅的顏色,看起來格外瘆人。 云太師只瞧了一眼,就差點沒暈過去。 牢房里的那些人只要一抬頭,就能夠看到云太師這副凄凄慘慘涕泗橫流的模樣,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他求情。 魏溪冷笑一聲,陡然揚起了手中的鞭子,朝著云太師的身上揮去,云太師身上的囚服頓時破開了一道道的口子,頃刻間皮開rou綻。 哀嚎聲幾乎掀翻地牢的頂。 這時,牢房里響起了一個文文弱弱的聲音:“官、官爺,你能不能放過我爹,他老人家年紀大了,受不住這樣殘酷的刑罰?!?/br> 魏溪抬眸望去,就看到原本縮在墻角的人此刻已經走到了牢門口,那張臉魏溪無比熟悉,正是昨晚那個抱著他睡了一晚上的大暖爐。 魏溪瞇了瞇眼睛,朝著身后的魏平看了過去,魏平連忙道:“是屬下的錯,胡亂選了個人?!?/br> “你沒錯!”魏溪再次看向云莘,“你選的人很好?!?/br> 如果不是魏平的話,可能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體內的寒毒能夠被抑制住。 “你知道你爹爹犯了什么罪么?” 魏溪晃悠著手中的鞭子,漫不經心的問。 云莘點點頭:“我知道的?!?/br> “那你還要替他求情,難道你就不怕我手中的鞭子么?” 云莘看著他手里的鞭子,身體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磕磕巴巴的說:“可、可是,他是我爹,雖然他待我不好,可是,他到底給了我一條命,我不能不管他?!?/br> 給了他一條命么? 這也就相當于,給了自己一條命。 魏溪忽然笑了起來,他長相陰柔,笑起來的時候,宛若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也難怪云莘會認錯了。 “好,我便應了你的求情,不過,你得答應本座一件事情?!?/br> 云莘連忙問:“什么事情?” 魏溪的嘴角微微勾起,吐出一句吊人胃口的話來:“跟我來,你很快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