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覺已經說清了這個小插曲，重華拉著黎的胳膊，將人帶到近前細看。

    不得不說，黎如今這副相貌與重華一貫的審美有些差異。他素來偏好柔軟清俊的男孩子，而黎的面部線條剛硬，劍眉虎目，過于英武了?？善@人此刻只披了一件松松垮垮的棉質睡袍，原本利落的短發橫七豎八地亂成了雞窩，意外地中和了陽剛的容貌……甚至讓人很想摸一摸捏一捏。

    重華也就毫不客氣地上手了。

    “殿……唔……殿下？”黎眼睜睜看著重華的手捏起自己的臉，還輕輕捻了捻，似乎是在評估質感。他自然是不敢躲避的，只是睜大一雙虎目茫然看著他效忠的殿下。

    于是重華俯身親了親那雙眼睛。

    “走吧，去臥室?！?/br>
    “是……”黎暈乎乎地點頭，順著殿下的力道起身，卻在邁開步子的時候陡然清醒，“！”

    他頓住腳步，迎上重華看過來的視線，慌忙道：“屬下還沒清洗……屬下這就去！”

    自來到這個世界，他忙著從這具身體原本的靈魂身上壓榨這個世界的信息，忙著收攏原主的手下，忙著搜尋重華……一時竟忘了打理自己的身體。

    沒有人比黎更清楚重華的挑剔。不只是沒有清洗，這具身體的后庭從未開拓過，又哪能取悅殿下？

    “屬下……屬下很快的……很快就好……”黎后悔地腸子都青了，聲音里不自覺地帶上了央求。早知道殿下會有興致，他就該早早地把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態——是他太久沒有侍寢了，以至于忘了“隨時可供主上使用”這一作為侍奴的首要準則。

    所幸重華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地好，毫不在意地允了黎去收拾了。

    ——他是你的情人？不慎圍觀了全程的蘇亦喃喃道。

    ——那是什么？重華挑眉。

    ——……一種沒有正式名分的伴侶。

    ——你想多了。

    此番重華醒來時，那個和他同處一具身體的白團子也醒了。沒有出乎他的意料，白團子自稱蘇亦，已經死得透透的了。至于為什么靈魂會跑到這里來，蘇亦表示他也一臉懵逼。

    黎休息時，重華給蘇亦開了觀景通道，由蘇亦指導著應付那些黑西裝——雖然是個過氣了的老大，蘇亦的經驗也不是重華這個萌新可比的?？吹嚼璧哪且凰查g，重華清晰地感覺到了蘇亦情緒的劇烈波動。他心念一動，就沒有關閉觀景通道。

    此時，蘇亦重又陷入了沉默，靈魂團子周圍的白氣卻仍在翻滾不休，看得出來情緒依舊未能平息。重華想了想，伸手輕輕碰了一下那向外逸散的白氣。

    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一幅景象：溫暖的燈光下，“自己”穿著寬松的睡袍，坐在窗前看書。煞風景的是，原本頗大的窗戶已然被密密麻麻的鐵欄焊死，“自己”手上腳上也纏著鐐銬，鐐銬末端在床頭。

    少頃，房門被打開，“黎”闊步而入，神色是重華從未見過的陰郁和瘋狂。他不由分說地打橫抱起床邊的人放到床上，然后就扒開了睡袍開始親吻，從胸膛一路啃咬到大腿，在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朵朵紅云。

    這一幅景象太過清晰，蘊含的情感也太為強烈。重華甚至回想起了上個世界他被麒南暗算的經歷——當時不覺得什么，此時翻出來，卻讓他感覺到了由衷的……厭惡。

    ——你在想什么？蘇亦不知道重華看了自己的記憶，卻被對方突如其來的情緒波動驚醒。

    ——沒什么。重華收回逸散的心緒，淡淡道。

    蘇亦明顯有些不信，不過還是沒有再問。兩個靈魂力量上的差距是毋庸置疑的，蘇亦的靈魂只是個又白又圓的團子，而重華的靈魂卻是一個小人，從頭發絲到靴子上的繡紋都清晰可辨。

    蘇亦顯然是個識時務的人，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需要我回避嗎？既然你要和他上床。

    “上床”么……

    此刻再提起，重華的感覺與之前大相徑庭。哪怕明知道做出那些事的陳默而不是黎，哪怕不久前才斬釘截鐵地說自己“能分清”，他還是覺得說不出的膈應。

    衛生間又傳來嘩嘩的水聲，顯然是黎還在勤勤懇懇地清洗。重華想了想，關了觀景通道，起身打算先攔下黎。

    他想起來兩人現在并不是無垢之體，若仍按照侍奴承歡的規矩，黎怕是要受不少苦楚——黎侍上向來勤謹，若說會因為怕受罪就偷工減料，重華是不信的。

    重華想來，既然自己已經沒了興致，那也不必讓黎受這份罪。

    推開半掩的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撅得高高的小麥色的屁股。

    黎跪趴在浴缸中，雙腿大敞，一只手艱難地開拓著那細嫩的隱秘處，另一只手則握著花灑，努力將水灌入其中。

    聽到響動，黎急急回頭，臉上不知是汗是水，烏黑的眼睛水潤潤的泛著波光。這一動，也露出了他身前的，豎立在浴缸另一頭的手機。以重華的視力，還能看到手機上正在播放的畫面——一個陌生的男子在清洗后庭的畫面。

    “那是什么？”重華揚了揚下巴。

    黎已然停手，正從浴缸里爬出來，聞言扭頭看了一眼，臉頰上便暈開了一抹紅色。

    “是……是教學視頻，”黎窘迫極了，卻不敢不回重華的問話，“屬下不知人類的軀體應當如何清洗，就……就找了一些資料?！?/br>
    重華看了他一眼，默然不語。黎被看得忐忑，規規矩矩地在重華面前跪好，恭聲道：“殿下有何吩咐？”一眼瞥見重華胯下的隆起，他立刻意會到什么，面露緊張，“屬下無能，還沒清洗干凈……屬下可否先為殿下口侍？”

    英武的青年周身赤裸，神色恭敬，眼角眉梢沒有半點桀驁，如一只巨型狼犬收斂了利爪尖牙，溫順地蜷伏在主人腳下。重華心里還膈應著，身體的反應卻由不得他。

    注意到那一團巨物隨著自己的詢問隆起的更高，重華卻沒有開口允準，黎略一猶豫，試探性地將頭湊上前。

    重華眼前突然浮現剛剛看到的，這一張嘴在蘇亦身上吮吸啃咬的畫面，下意識側身避過。

    黎一直在偷瞄重華的臉色，也就沒有錯過這一閃而逝的嫌惡。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原本因為窘迫而泛紅的面頰瞬間蒼白。

    殿下還是知道了啊。

    “殿下……”黎咬了咬唇，澀聲道，“殿下不喜屬下服侍？”

    重華眉頭緊蹙，卻也沒有否認：“不必折騰了，去歇著吧?！闭f罷轉身便走。

    “殿下！”黎突然揚聲喚道。

    他緩緩收回下意識伸出來挽留的手，迎著重華無喜無怒的目光，努力露出了笑臉。

    “屬下尋兩個干凈的男孩子服侍殿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