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但是想要離開這破地方又哪有那么容易，錢子言煩躁得直兜圈圈，嘆著氣來回踱步，在他第三次撞到了身后跟著他的李師雷時，他狠狠回頭瞪向了對方。

    那英王不是說不怕他告訴皇上嗎？怎的還派人一直跟著他。

    李師雷在錢子言的怒視下微微躬身以示歉意。

    錢子言不悅，“你能不能別再跟著我了！”

    李師雷身子又壓低了一些，回道：“英王爺擔心錢公子再在這廉王府碰著傷著，恐出了什么事不好向儀妃娘娘交代，才命我跟著錢公子?！?/br>
    這話說得好聽，其實就是怕他再砸壞王府里的東西。錢子言雖有惱怒，但確實他有錯在先，待冷靜下來，那點不服氣倒給壓下去了。

    可轉而想到他跟李師雷抱怨他在這王府都無聊了大半個月了，既然你得跟著我，那來陪我玩吧。

    李師雷聽了卻搖了搖頭：“在下只會照顧王爺，其他的都不會，怕是不能陪錢公子解悶了?！?/br>
    想起種種，錢子言這會兒更煩李師雷了，連陪他玩都不行，還張口閉口離不開王爺兩個字，他聽到這兩個字就想起了廉王與英王那不倫之事，想得滿臉通紅也越發生氣起來，便把氣撒到了李師雷的頭上。

    “無聊！無趣！”他沖李師雷喊道，“你是照顧王爺的，那怎么跑來跟著我了呢？是不是你家廉王也嫌你沒意思，什么也不會，才把你丟得遠遠的，好眼不見心不煩！”

    錢子言大半月待在廉王府與李師雷相處的最多，在他看來李師雷是個只對廉王忠心耿耿，沒有常人七情六欲的木頭。

    也不知是哪句話戳中了侍衛的痛點，忠心的侍衛此刻如遭雷擊且面露難過，眼尾通紅，泫然欲泣。

    錢子言大驚，怎么了啊這是！

    錢子言被侍衛這幅模樣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可沒想著要弄哭人啊，未等他說點什么挽回局面，忽而聽到一個他不想聽到的聲音。

    “師雷?！绷踉趩灸遣恢獮楹坞y過的侍衛。

    “屬下在！”李師雷立即挺直了腰背，回過身去應道。

    跟變臉似的，李師雷又恢復了平常的木頭樣，垂首等待廉王的發話。

    “英王有事先離開了，你去把房間都收拾收拾吧?！绷醴愿赖?，未等錢子言一臉錯愕同他發難，緊接著說道：“錢公子，英王讓本王轉話與你，你要的鷹這幾日便會送來，還請錢公子安分點?！?/br>
    錢子言到底還是好玩，本想著該如何離開廉王府的他聽到鷹快送來了，又兩眼放起了光，把那些困擾他的事統統拋諸腦后。連廉王強調了讓他安分都沒有在意。

    李師雷卻有些猶豫：“那錢公子……”是不需要他再盯著了嗎？

    “無事?！绷跗沉艘谎圩灶欁蚤_心起來的少年，“掀不起什么大浪?！?/br>
    說完便轉身走了。

    錢子言這邊高興完，又發現那李師雷在廉王走后再次變得沮喪。

    跟他無關的事，他也不再起興趣，催促李師雷道：“你不是還有事要做嗎？還不快去？”

    眼下他心情愉悅，想起王府花園里桂花開得正好，香氣撲鼻，然而自他來到王府就煩心事纏身，無暇欣賞。

    現在能好好去賞花了。

    李師雷也退下了，“錢公子有什么需要再叫師雷?！?/br>
    錢子言不耐地揮揮手讓他快走，轉念又憶起之前的愛鷹，太后賜給他的燦金色海東青，還是純白色的玉爪，漂亮珍惜得很。

    海東青被譽為萬鷹之神，訓好了后倒是很會聽人話，錢子言讓它去哪兒就去哪兒，帶著那叫一個神氣。還能捕雞兔，獵天鵝，再養大些還能與狍子和狐貍搏斗哩！

    可惜被那眼神不好的英王當獵物射殺掉了。

    因為是英王射的箭，皇上沒說什么，太后也不好說什么，只讓英王另尋鷹賠給錢子言。

    傳聞英王認識很多奇人異士，平日又尋得很多奇珍異寶，讓錢子言不免生了期待，不知英王會不會賠他另一只海東青，又或是比海東青體型更龐大、生性更兇猛的金雕，又或是會捕魚的海雕，亦或是機警靈敏的蒼鷹。

    原先那只燦金色海東青被錢子言起名叫錦白，襯海東青漂亮的樣貌，誰知沒多久便被無辜射殺。錢子言心道老人們總說賤名好養活，這話不無道理。待他拿到新的鷹，一定給它起名叫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