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受盡恥辱的船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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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好心情一直維持到船上都還存在,導致我腳步輕快得差點要飄起來,連托馬斯叫住我,我都沒能及時反應。 “出事了?!蓖旭R斯說。 我頓時表情凝固起來,是的,跟人魚在一起讓我完全忘記了其他事。這時,我這才想起來,跟我一起下潛的伙伴,他們有平安回來嗎?有被人魚殺掉嗎? “他們怎么了?” “你不知道嗎?”托馬斯有些驚訝,但很快就冷靜下來,感嘆道,“看來你運氣不錯,逃過一劫。有很大一部分人被人魚們在海底里拖住了,有的逃過了,有幾個失蹤了,還沒上來?!?/br> 他話音剛落,頭頂上傳來驚人的碰撞聲,聽起來像是一只巨大的家伙,在濕透的地板上掙扎著。我的微笑頓時如潮水一般流逝,連忙往甲板上跑去。 我不是給過你教訓了嗎?為什么還要來船邊來? 夜晚的探照燈亮得可怕,把大家的身影照得發白。我知道我的臉也是蒼白一片,手更是涼得出奇,因為害怕,我全身的血液涌入腿部,以供我逃跑。但我沒有逃跑,也不能逃跑。 船上喧鬧聲不斷,人們把某個東西圍了起來,不停地互相交談著,露出不懷好意的嘲笑。他們站得水瀉不通,以致于我看不到任何東西,連一片魚鱗的光點都沒捕捉到。 但相似地,記憶一下子回到了許久之前——某個女人的死狀。我應該是沒看過的,我一度懷疑這是我的臆想。但幾乎是瞬間,我卻能清晰地看到她靜靜地躺在那里,各個傷口流出腐朽的血液,浸滿了大家的衣衫。她張著空洞的雙眼,隨著暴徒的沖撞而搖晃,似乎在向我控訴什么。 做一些事吧,莫爾。 看著黑壓壓的人群,我毫不猶豫地握住槍,擠了進去。雖然我還沒想到對付他們的辦法,但我已經沖到內圈了,把所有人都推到身后。 所幸的是,我以為的情況并沒有發生。我低頭一瞧,卻看到塞勒躺在地上,雙眼緊閉著,如果不是他還有呼吸,我還以為他死掉了。一時半會兒,我尷尬得雙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他看起來可真狼狽不堪啊。 只見他的衣服被撕不見了,整個人赤條條地,把他那被曬得黑白不均的身體暴露在眾人面前。惡作劇者們一塊布料都沒留給他,包括他的氧氣瓶,卻沒有給他的身體造成一點傷口。 這時,海面上傳來奇怪的聲音。我們往下望去,只見幾條強壯的人魚把一個個昏迷的水手丟上來。那些人躺在人魚們的懷里,動作和表情怪異得很,像壞掉的木偶。 人魚們看著我們在船上露出了頭,背鰭大開,嘴里發出了嘶嘶的叫聲。接下來,他們故意把人被丟歪了,正好拋到了幾個水手的懷里,砸得人們七歪八扭,發出痛苦的怒吼。 這些人魚顏色各異,應該是幾個族群臨時組成的小隊,就是為了來報復在水里設置阻礙頻頻搗亂的我們。做完這一切,他們沒有等到我們掏出武器,就毫不拖沓地趕緊回到了水里。這或許才是人魚族的反抗,威懾不足,挑釁有余。 我的腦海出現了這樣一個尚未開化的族群。遠離戰爭的他們,雙耳之間缺乏了太多精妙的詭計。他們有限的靈魂還是善良的,單純地以為這樣我們能知難而退。我忽然覺得煩躁,真想大聲告訴他們,這樣溫柔的警告除了進一步激化矛盾,什么用都沒有。真不知道這些船員醒來會氣成什么樣子,這些天真的人魚能攔住他們嗎? “快把人抬回去,清點人數?!笨吮阮D在一旁大聲叫著幾個人的名字幫把手,余下的人開始放餌放網,試圖抓幾條漏網之魚。 托馬斯的醫務室很快就塞滿了人,不同于以往受皮外傷之后的鬧騰,現在室內安靜得多。他們都陷入了溺水之后的休克,雖然臉色不好,但也沒有大礙,看得出人魚們已經手下留情了。 在托馬斯的示意下,我終于干起了上船之初分配給我的活,輔助托馬斯做一些消毒包扎工作。當我還是個假水手的時候,在我展露了一點力氣之后,克比頓就沒讓我下過甲板,現在撿起這些工作一點也不堂突。 有的水手摔在欄桿上時,身上刮出了大口,正在流血。托馬斯是個好醫生,但不是個好老師,他的手纖細而有力,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問題,而我只能通過觀察學習。 “喀噠”一聲,托馬斯放回工具至托盤,瞧了瞧我聚精會神的樣子,問:“你在看什么?” “你縫合得很好看?!蔽艺f。 的確,這比我在人魚身上做的手術好上很多。但是我知道,人類的恢復能力太過有限,即使是這樣完美的創口,也難免會留下恐怖的疤痕,而非像人魚一樣隱秘的白線。 托馬斯笑得很含蓄,像每一個被夸獎的醫生那樣輕松自如,坦然自若??床∪藗冞€沒醒來,他給我分享了他兒子的照片。 雖然照片撕了一半,但儲存得不錯,在潮濕的船艙里顛簸數年也沒有暗淡多少。在搖曳的燈光下,我還能看到兩人相似的五官和那卷起的黑發在紙上躍動著。照片里,年輕的托馬斯穿著繁瑣的服飾坐在沙發上,一個男孩站在他身邊,衣服上帶有家族的紋飾,很是恭敬。 托馬斯總是記不住是否有跟我講過他的故事,因為每一次我都表現得很捧場,他便一次又一次地重復這樣甜蜜的回憶。我有時候會期待他說說照片另一半的故事,他有時會欲言又止,但從來沒有說出口過。我不難想到另一半的光景,畢竟,孩子都有母親。 我跟托馬斯聊了很久,才發現塞勒醒了。他的曈色極深,讓人一眼看去就不好惹,即使他在病中,也顯得有幾分壓迫感。像是童話里都存在的丑陋魔鬼,總能在主角們放松的時候橫插一腳,似乎讓人討厭就是他唯一的任務。 “你什么時候醒的?”托馬斯收好照片,問。 “在你說到騎馬的時候?!比斩檀俚匦α艘宦?,“你終于發現我醒來了,我還以為你們這些貴族從來沒有時間觀念呢。像牛羊一樣被飼養得四肢孱弱,故嘆空虛。你們平日里總是標榜自己高人一等,可到最后還不是到了船上?” 塞勒突然叫出我的名字,他斂起微笑,眼中陰惻惻的光看得我頭皮發麻。他說:“你的身份也不一般吧,我看過你的衣服,雖然外面都跟我們一樣,但內襯的觸感可真讓人印象深刻吶?!?/br> 我怒道:“你怎么能翻我東西!” “在船上,我就是權威。你算什么東西?!?/br> “你又不是船長!” “所以你去告我狀啊,孬種?!?/br> 我二話不說就按住他的頭向床頭柜最尖銳的角撞去,他吃痛大叫了一聲,但也沒多管他頭上的血跡,用如鐵鉗一般的手扣住我的肩膀,跟我在地上滾作一團。 塞勒的力氣不能小覷,我的手臂都快被他擰斷了,但我可沒想坐以待斃,通過他缺失的視角進行打擊,這讓我漸漸找到了節奏,沒多少久就占領了優勢。 托馬斯放在床頭的燒杯被我們的動作掃到了地上,從房間的一頭滾到了另一頭。他跑出門大聲叫人來攔住我們,當我被人拽開時,我在塞勒的脖子上留下了紅色的指印,當然我身上也帶著傷,不比他精神多少。 “上天,你瘋了嗎?”水手抱著我的腰喊道,硬生生拉開了我。 我抹開嘴角的血漬,緊緊地盯著塞勒的動作,但身后那人太過臃腫,讓我差點跌倒。趁我不備,塞勒咳著血,給了我一拳。這拳頭實打實得硬,我一時間眼冒金星,嘴里含腥,腦子瞬間放空,差點暈過去。 但他也很快被人按住了。 克比頓氣沖沖地跑進來,看著我跟塞勒氣拔弩張的關系,表情頓時變得令人恐懼。他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好船長,畢竟海盜們本身就戾氣很重,從中脫穎而出的克比頓沒有他應該表現得那樣沉穩。 在人魚一事上他連連吃癟,幾天過去,克比頓變得急躁失態起來,他也不問我們為何打架,就要把我們關禁閉。 “精力充沛嗯?”克比頓諷刺我說。 “你不能讓我不出去!”我突然想起來某條人魚,如果他一時腦抽,又游到船邊怎么辦? 克比頓冷冷地推了我一把,鎖上了門,讓我留在了黑暗里。楞了許久,我才抵在墻上坐了下來,看著門縫里遺落的光,隨著水手的走動變得短暫而沒有規律。 一天沒有進食,我忽然變得饑餓,如果下一次人魚給我吃的,我可再也不敢挑食了。我們本可以分享一條魚上最喜歡的部分不是嗎?想到這里,我突然變得開心,因為這聽起來合拍極了,幾乎天生一對。 “你能不能別叫了!”我錘了錘墻壁,不耐煩地說。 隔壁的聲音突然停了,隨即用更骯臟的語言代替了之前的語句。我蓋住了耳朵,側躺下來,塞勒的吵鬧什么時候停下來的,我都沒有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