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我敬佩所以成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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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照不到的暗處,霹靂啪啦捏緊了背到身后的手,他告訴自己:就是這一拳,這一拳打下去,那些靈魂都將得到安息。所有的罪惡,都將結束。 年甚丟開紙團,沖過去緊緊抱住霹靂啪啦,身體害怕地發抖,聲音親昵又無助,“阿雨,我現在該怎么辦?爸被抓了,媽還在醫院躺著,我不想坐牢……” 霹靂啪啦是年甚記憶里最親的人,他敞開心扉地傾訴自己心里的苦。將額間的汗水蹭到霹靂啪啦衣服上。 黑暗里,霹靂啪啦捏拳的手慢慢松開,堅定不再。 這個動作……讓他想起了六歲的年甚很像,吃了東西不擦嘴巴,坐到自己身上來,rourou的小手勾著自己的脖子,腦袋在胸口拱來拱去,調皮又玩賴。 每次,都把嘴巴弄得更花。 “阿雨,阿雨,我該怎么辦……阿雨……”年甚念著霹靂啪啦的名字。 阿雨——一個始于噩夢,無比殘忍的名字。 剛上警大的陳正??s在沙發上看電視,老爸陳樹把一塊鋼化玻璃放在茶幾上,鷹眼深利,喊道,“陳正希,坐正?!?/br> 陳樹一向喜歡管教,陳正希心不甘情不愿地坐正。陳樹疾速出拳,控制力道,只斷陳正義兩根肋骨。 劇痛襲來,陳正義捂胸哀哼。 “陳正希。抬頭!”陳樹喊道。 陳正希往上看的一瞬間,鋼化玻璃砸下來,在額角破開,碎片像刀子一樣滾過臉頰。 陳樹把陳正希送往醫院,以協助警察破案為要求,讓醫生把陳正希的診斷改成遭遇車禍。 等陳正希從手術室推出來,陳樹告訴他,“這是學校給你的任務,以幸存者的身份代替死者,被嫌疑人領回家,取得對方的信任,收集犯罪證據?!?/br> 成為警察是陳樹的理想,并不是陳正希的理想。 陳正希從沒想過為了責任和使命付出自己的一丁點什么。去讀警大已經是他對陳樹最大的讓步。 自己莫名遭受這么多的痛苦,居然只是為了警察破案,他心里的恨火足有三丈高,忤逆吼道,“陳樹,你滾遠點!” 陳樹目光微沉,低下頭,執著又卑微,“我知道你不喜歡當警察,我知道警隊都叫我陳三瘋……” “你滾!你滾!你滾好嗎?”陳正希吼著吼著,眼淚從眼角滑落,他想起了母親王深,一個為了救丈夫去堵毒犯槍口的警察,一個為了自己辭職,為了國家又再度復職的警察,一個和陳樹一樣,對毒販恨到極致的警察。 陳樹小聲說,“我知道你恨警察這兩個字搶走了你的mama,我……知……”他抽噎起來,心如刀剜。 一場綁架案,讓富家女王深認識了愣頭青警察陳樹。陳樹年輕,行事莽撞,在解救過程中受了嚴重的傷,王深知恩圖報,常去看望。 起初并沒有什么特別,但久而久之,王深被陳樹對國家的一腔熱血深深吸引,她辭去工作,義無反顧地加入了招兵,轉正后成為了一名奮戰在一線的女警。 因為敬佩,所以成為。 她愛警察的颯爽英姿,勇敢剛毅,堅定執著。她愛警察的鋼拳鐵腕,霹靂雷霆,鏗鏘步伐。她更愛警察的踏踏實實,兢兢業業,默默無聞。 王深與陳樹一起,為國家付出青春。 王深入警那一年,毒品猖獗,前線死傷無數,她毅然決然地主動申請出警機會。 “我是光榮的?!?/br> 這是王深生前對陳正希說的一句話。 那時,剛上小班的陳正希撲到王深懷里,童言無忌地問,“mama,今天老師教我們認識職業,她說警察是保護我和班上同學的人?!?/br> 王深笑答,“對呀?!?/br> 陳正希伸出自己的大拇指,奶聲奶氣,“老師還說,你是最光榮的人?!?/br> “謝謝小希?!蓖跎罴t了眼眶,細細品味這五個字當中的艱辛與不易,“我是光榮的?!?/br> 十歲失去母親,陳正希的世界黯淡無光,他的天塌了,警察這兩個字在他心里變了味,更像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吞噬了傻傻的母親。 陳正希怒吼,胸腔像要裂開了一般疼痛,“對。我恨,我恨,你還想騙我,你花這么多年布置這一切,不就為了今天嗎?”他額頭青筋凸起,差點把牙齒咬碎,“陳!警!官!” 陳樹了解陳正希,他雖然心軟,但絕不會同情自己,如果示弱,只會助他的威風。 以暴制暴,是陳樹與陳正希相處多年的常態,也是眼下的唯一辦法。 借著拳頭的威逼,陳樹打感情牌,大唱為國為民的贊歌,軟硬兼施。陳正希已知逃脫不了,憤懣地答應。 “你不了解他的生活習慣和過去,必須裝失憶,千萬不能說錯話……”陳樹無一疏漏地交代。喊了一個理發師來醫院,將陳正希的發型剪得和死者一樣。 明淮一家三口在車禍中全部喪生。 作為分銷毒品的下家,她的死訊被同銷毒品的伙伴們通告給了周嵐迪。 周嵐迪趕到云南時,明淮已經被火化了。尸體遺物里有一條串著鉑金戒指的項鏈,戒指內圈刻著三個字母——ZLD。 不轉目的看著那三個字母,周嵐迪意識忽然空白,天地仿佛一片虛無。食指和大拇指拿起戒指,她往自己右手的無名指上戴。 ——再合適不過了。 把戴了戒指的手按在胸口,悲傷過度,她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只是心痛,將人碾碎的心痛。 邱禾還活著,但已經無家可歸。周嵐迪準備把他帶回自己家,讓年甚有個伴。 走到門邊,周嵐迪看到了病床上額間包著紗布,臉上有發紅傷痕的年輕人,她第一眼便覺得奇怪——這個年輕人皮膚略黑,長相端正,不像膚若白雪,既媚又妖的明淮,更不像明淮那長期吸毒的丈夫。 骨相不似,氣質更不似。 周嵐迪只知道明淮嫁人后生了個兒子,叫邱禾,其他的并不太清楚。揣著疑惑,她沒走進,后退幾步,找個清凈的地方給與明淮一起銷售毒品的伙伴打電話。 伙伴說,明淮結婚后一直懷不上孩子,邱剛打了她好多次,有一次明淮跑了,好幾個月后才回來,抱了一個大胖小子,說是她生的。 “這個孩子如果不是買的,就是她和別人生的,邱剛那副風吹就倒的樣子,自己無能還怪別人??匆娒鹘惚€孩子回來,他問都沒問,就在那兒教小孩喊爸爸。他都愿意當這個便宜爹了,我們還能說什么?!被锇閲@一口氣,“我們都是看著小禾長大的人,他一直就那樣,不像爹又不像媽?!?/br> 周嵐迪看了病歷,顯示車禍受傷,覺得自己多慮了。她在陳正希床邊坐下,親熱地說,“小禾啊,節哀順變,你還年輕,要堅強一點?!?/br> 陳正希聽見這話,才稍微入戲,流露出悲意的神態。 交談中,周嵐迪問道,“你讀的什么大學啊。讀大幾了?” 陳正希皺一下眉頭,做深思狀,淡淡道,“我忘記了?!币娭軑沟衔⑽Ⅲ@訝,他補充,“其實……我連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了?!?/br> 周嵐迪沒多想,畢竟傷到頭了,她認為以后會慢慢想起來的,將陳正希帶回了家。 陳正希被專車送到別墅里,他既有些害怕也有些煩躁,進毒梟家里臥底這么大的事情,陳樹居然只給了他一個可以錄音錄像的耳釘,和一句找機會再聯系。 剛出院,陳正希的身體很虛,沒有過多的閑語,徑直去房間休息。 六歲的年甚在床上跳高,手舉高打得直直的,想摸到天花板,陳正希好心勸道,“不要在床上跳高,這個動作很危險,會受傷?!?/br> 年甚倔強地繼續玩跳高游戲,陳正希鍥而不舍地勸,最終還是取得了勝利。 年甚歪著小腦袋問,“你叫什么名字?!?/br> “我出了車禍,失憶了。想不起來,以前的一切都忘記了?!?/br> “沒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br> “就是想不起來,所有的一切都想不起來了?!?/br> ????窗外的雨打得遮陽棚啪啪響,年甚挺起小胸脯,像個小大人,“既然你想不起來,那我給你取個名字吧?!?/br> 陳正希笑道,“好啊?!?/br> 年甚做一個陳正??床欢氖謩?,喊出,“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陳正希噗笑一聲,走進房間坐下,目光溫柔,“霹靂好像不是一個姓,不過這個名字我蠻喜歡的。你怎么叫我呢……” 年甚的卡片被風吹走,霹靂啪啦抱起他,柔聲道,“別哭,哥哥幫你撿?!彼е晟鯗蕚涑鲩T,卻被年書母親舒桂攔住。 “這小霸王可不能出門,外面刮風下雨的,萬一著涼了怎么辦,你不知道,他是絕對不能生病的?!笔婀鹄晟醯男∈植蛔屌Z啪啦走,保護的態度很明顯,語氣強硬,“他一淋雨就發燒,很容易有生命危險,家里就他一個獨苗,開不起玩笑?!?/br> 獨苗? 繼承犯罪天分的獨苗嗎? 霹靂啪啦被舒桂對敵般的語氣和姿勢弄得不爽?;蛟S每個人天生都唾棄犯罪分子,他對懷里的六歲小孩生出一股惡意。 沒有他的父母,自己的母親也不會死。 淋雨會有生命危險?霹靂啪啦用笑容掩蓋心里的怨毒,“既然我們是下雨天認識的,你以后就叫我阿雨哥哥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