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說我會記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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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魔鬼的脖子上都畫了一條繩子,繩子的另一頭被同一只手攥著。 高炫畫的我,而且,他依然把我當一條狗看待,正如那天他在舞臺上對我做的一切——我只是他踩在腳下隨意踐踏侮辱的畜生。 我對他的崇拜和好感,已經被那一泡尿沖得絲毫不剩。此刻,我只想沖進去,用繩子拴著他的脖頸,讓他做那條狗。 胸腔里翻騰著四處沖竄的怒氣,我的心臟跳得像戰鼓那樣快,壓下門把,推門而進。 我猜想著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會和高炫打一架,無比慘烈的一架,他力氣很大又懂技巧,我一定會輸,但我不怕,我實在忍受不了了。 走過洗漱間,我看見了兩個月未見的高炫。 坐在床上,背靠床頭,如同一節枯枝,毫無生氣。他的頭發可能出事后一次也沒剪過,長了很多,將耳朵蓋了一半。 大概是聽見了腳步聲,高炫原本盯著墻看的視線移到了我臉上。 視線觸及我,他往后一仰,同時猛眨幾下眼睛,似乎十分害怕。 然后,他慢慢地鎮定了,注視著我流淚。 我要打他??!我要沖上去打他??!高炫那雙漾著水氣的眸子正軟軟地注視著我,那神態,那柔情,那里面純真又毫無雜質的東西,快要把我心里所有的怒氣和恨意通通抹掉。 他眉頭輕顰,咬著下唇,胸口起伏,只深呼吸了幾次,大顆大顆的淚珠就壓著下睫毛滾落。 我眼前是那個擅長揣摩人心,可以cao控自己情緒,控制自己眼淚的高炫,我告訴自己,他是裝的,他故意哭給我看。 他一定是裝的。 我憤然走過去,揮起拳頭,直直一拳沖到他臉上。這一拳砸在他右眼上,當他再睜眼時,白眼仁上已經布了血絲。 高炫根本沒躲,接下我這一拳有點心甘情愿的意思,也沒任何反抗動作,繼續默默地掉眼淚。 “你想我愧疚?!你想我后悔傷害你?!還是想讓我同情你?!”我氣得瘋狂地朝他胸口出拳,用霹靂啪啦教我的拳擊招式,又快又狠地攻擊最脆弱的點。 高炫終于痛得受不了,出手反扣住我的手腕往前拉。我撲倒在床上,壓在他只有半截的腿上。 “我只是想哭而已?!?/br> 高炫話音沒落,年書和霹靂啪啦將我從他手中拉出來,護在身后。 打也打了,罵了罵了,我不想再侮辱高炫。畢竟,他沒了雙腿。 剛才實實在在壓在他的斷腿上,我才明白,這種傷害到底有多么殘忍。 更殘忍的是,他沒了性/器,對于一個男生來說,這已經是最大的侮辱。 我轉身往外走,聽見一聲急急的一聲,“年甚?!?/br> 高炫喊我?他還想做什么? “我會記得你的?!备哽诺穆曇艉苋彳?,深情得像是分離時給予情人的承諾。 霹靂啪啦和年書隨著我往外走,已經走到洗漱間的墻邊,我側頭沿著被砸得凹凸不平的墻面向他看去。 眼皮腫了,胸前也紅了一片,看起來狼狽又慘烈。 迎上我的目光,高炫立刻抬手胡亂擦掉臉上的淚痕,把遮眼的頭發往后扒拉,露出俊俏的臉龐,笑得露出尖尖虎牙。 這一個瞬間的他,如同淘氣頑皮的孩童,充滿朝氣,靈動又燦爛。 “我會記得你的,永遠記得你?!备哽艣_我笑,眸里又蘊出水氣,聲音響亮又堅定,聽起來有幾分和好朋友離別時的不舍。 我評價:演得真好。 收回目光,我往外走去。 我不會愧疚,不會后悔,也不會同情他。 出門坐上輪椅,我告訴霹靂啪啦我想馬上離開這里,年書卻說想去看看愛你區住的都是什么人。 于是,我們分成兩路,霹靂啪啦和我先走,在車里等年書。 不一會兒,年書出了大樓,拉開車門坐進車里,霹靂啪啦問他愛你區住的是什么人,年書說他忘記了,想不起來。 “你怎么傻了?”霹靂啪啦開玩笑說,“不會見鬼了吧?!?/br> 我偏頭繞過霹靂啪啦看年書,的確傻了,他居然一直在問自己,“為什么忘了?怎么會忘了?” 學校即將開學。 從私人病房回家,我看見了依然放在兩個枕頭之間的獎杯。 十分鐘后,它躺進了別墅外的垃圾桶里。 * “大家好,我……我的名字……叫肖雯,我從……” ?講臺上,新來的女同學在做自我介紹,她不停眨眼睛,看起來很緊張,說話聲音小又結巴。 她很漂亮,一頭長發,五官有種帶著土氣的單純,眼睛大又圓,像小女孩的玩具娃娃。 前排的袁星不斷回頭盯我,不懷好意的眼神。我和大家一起看向講臺上的肖雯,一次也沒回視他,裝作沒看見。 上學期即將放暑假那天,全校學生都看見我的裸/體了,和高炫口中的斑點狗一模一樣的裸/體。 舞臺劇帶給我的種種關愛僅僅持續了幾天,幾天后,再也沒有人給我打招呼了。那時,我發覺,學校里,我依然沒有一個朋友。 剛才進學校,我明顯感覺到大家看我的眼神變了,之后,我在他們的小聲議論中聽到了那個我最討厭的詞。 老師安排肖雯坐我旁邊。 下課后,我前桌的兩個女生閑聊,她們聊著聊著突然轉頭看肖雯,問她暑假去哪兒玩了。 肖雯牛逼哄哄地說,“我暑假去美國看埃菲爾鐵塔了?!?/br> 兩個女生交換寫著“世間竟有此等傻逼”的眼神,憋笑轉了回去。 埃菲爾鐵塔在法國,肖雯可能根本沒去過吧。沒去過還要吹牛,我已經預想到她被大家孤立的畫面了。 勝天是北京學費最貴的私立小學,學生們大部分家里都很有錢,剩余的小部分是極想融入富豪權貴子女這個圈子,湊齊學費進來的。 這么看來,肖雯是后者,她被孤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一個紙團飛到我的作業本上,滾了幾圈,停在我手邊。 我沒抬頭,拿起紙團淡定打開,赫然幾個大字——放學別走,要你死。 死?看來袁星知道高炫的事情了,挺有義氣的小弟,想著要幫大哥報仇。 中午放學,我如約等到全班同學走完。 “斑點狗?!痹菤鈭鰪姶?,不輸高炫幾分,他輕蔑地喊一聲,帶著四人組里其他兩人向我逼近。 我左手拿著一只中性筆,正在寫作業,藏在桌斗里的右手握著一把三角尺子。 “你還真的不怕死啊?!痹亲叩轿易磺懊?,他毫無防備的彎下腰,可能還準備說些什么。 我抬眼盯他,看準時機,猛地起身,大拇指按著筆尾,以極快的速度大力將筆從他臉頰斜插進去。筆頭捅穿臉頰,刺進舌面,鮮血登時從嘴里漫出。 袁星和他旁邊兩人還沒反應過來,我右手上的三角尺尖角已經抵上了他脖頸的動脈。 “不想他死就退后?!蔽衣曇舨淮?,只想傳達出這個信息。 兩人舉起板凳向我砸來,與此同時,袁星抓住我的手腕,捏得我無力握筆,另一只手也揮拳,準備攻擊我。 努力攪動插在臉上的筆,我憤力擦破了袁星脖間的動脈。 “他真的會死!”我急喊,同時縮頭。 “別別啊……”袁星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微弱的模糊難辨的音。 “你敢殺人……” “他的血止不住了……” “你快放手啊……” “他會死的……” 在兩人的怒吼聲和拉扯中,我放開了袁星。雙腿發軟,想坐下去卻坐偏,跌在了地上。 他們兩人把袁星扶走了,好像還打了120。 拿筆的左手和握尺子的右手都是血,鮮紅鮮紅的血。 “不許……再那樣叫我?!蔽易诘厣?,對著手上袁星的血,雙眼失焦地說出了這句剛才沒來的及說的話。 后悔嗎?我問自己,傷害別人后悔嗎?那怕是被動的。 不后悔,那種毀壞的感覺,讓我感到舒服。 我想,我的身體里可能有一顆變態的種子,隨著年齡的增長,又或者是隨著這些激怒我,讓我必須反抗的舉動,慢慢破土,發芽。 袁星不會放過我的,只要這次他沒死。那么,我不是殺了他,就是要讓他徹底放棄為高炫報仇。我選了后者,把這件事情交給了霹靂啪啦。 第二天,老師在講臺上宣布,他們三人轉學。 周嵐迪說得沒錯,權利的游戲里,不贏就是死。 “權利”這兩個人字太迷人了,主宰,掌控他人的命運,金字塔塔尖的位置——沒有人能拒絕。 * ????餐桌上,我不解地問霹靂啪啦,“你們怎么了?” “好好上班很奇怪嗎?”年書幫霹靂啪啦回答。 年書現在已經住進我們家了,有了他,家里簡直熱鬧極了。本來就話多的霹靂啪啦遇到知音,他們兩人談天說地,怎么都能湊到一起去。 “突然愛上警察這個職業了,不行嗎?”霹靂啪啦夾起一塊rou,放進對面年書碗里。 “我穿警服還是沒你帥,你那氣質,簡直是警察模版?!蹦陼鴬A起那塊rou放進嘴里,嚼了幾下,“就一個字——正?!?/br> “臉就不正了?”霹靂啪啦嘻笑著說。 “正,正,正,和童瑤瑤那個大胸妹的三圍一樣正?!蹦陼乱庾R答道??赡苁遣畔肫鸩妥郎线€有我這個小孩子,他躲著我的眼神假咳了幾聲,補救說,“三觀哈,我說的是三觀正?!?/br> 童瑤瑤可能是警局的同事吧,在他們兩人嘴里聽到很多次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霹靂啪啦和年書特別像——一對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