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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斬桃在線閱讀 - 5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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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只是因為余朝提了一個名字。

    “你怕不是糊涂了,我從未趕過他走?!?/br>
    “不,大師兄?!庇喑秀碧ь^,似在喃喃自語,“他在外面無處可去,又對你依戀深重,如果不是你讓他走,他怎么會一去不回?”

    葉雪涯斂了斂眉,眼神中藏不住的厭惡:“說這些作甚,你還在惦記他的仙骨?”

    “仙骨……仙骨,”余朝低聲重復,慘然一笑,“若是從前,誰會想借這種外物飛升?”

    “偏偏受傷的又是我……大師兄,為什么方河那樣的廢物,會天生得來一副仙骨呢?”

    “以他的能耐何日才能飛升?驚鴻峰已沒落多時。大師兄,你有沒有想過,與其讓他浪費一身資質,倒不如將這仙骨贈予旁人,那才是真的‘物有所用’?!?/br>
    “——你到底在說什么?”

    余朝聲音漸低,最后已是細微如蚊蚋,葉雪涯原本不想理會,然而方河與仙骨反復被提及,他終于還是駐足停步,回首打量余朝。

    “那不是一副骨頭,而是一個人。余朝,這些時日/你都反思了什么?”

    余朝慘笑道:“自然是想擺脫心魔,想要飛升,想要振興驚鴻峰——大師兄,只怕連你也沒想這么多吧?”

    “你這位天之驕子,原本可在鏡心城之亂后大出風頭,借此替驚鴻峰樹立威望,為何卻像個無名鼠輩一樣匆忙回來?”

    “——難道你也藏著什么秘密?”

    葉雪涯瞳眸驟縮。

    恍惚之間,他面前突兀浮現出海上秘境中,被翻紅浪的幻象。

    紅綢錦緞翻涌滔天,又化作水墨人形,那人笑意吟吟,同他曖昧言語——

    師兄,你又要失去我了。

    嗡!

    無聲無形的寂靜中,葉雪涯仿佛聽見了鴻雁清脆的劍鳴。

    舊傷疼痛復又上涌,緩慢喚回葉雪涯神思,他下意識掐緊手心,冷聲斥道:“無稽之談?!?/br>
    余朝慢慢止了笑聲,一時寂靜,直到冰窟中忽有一滴水珠融化,濺落地面清脆作響。

    “師兄,你在說謊?!庇喑_口,聲調前所未有的沉定,“不然為什么你的眼睛,也是紅色的呢?”

    “……”

    葉雪涯并未答復,他冷冷注視余朝,一旁蒼涼冰壁上,赫然映出兩點幽邃紅芒。

    “原來你早就入魔了——原來你,隱瞞了我和父親這么久?!”

    余朝猝然站起,重重禁制被他牽動,一時靈力閃爍,盡數化為雷光鞭笞。

    數道雷鞭加身,他驟然吃痛跌倒在地,意識已近模糊。

    “你早就入魔了……你的心魔又從何而來……?”

    直到陷入昏迷前,余朝仍在吶吶重復,那低啞嗓音如詛咒亦如烙印,于葉雪涯而言,不亞于另一場雷鞭之刑。

    余朝徹底昏厥,葉雪涯漠然起身,他未再顧余朝動向,沿著來時路,緩步折返。

    鴻雁仍在袖中震顫不止,但這次葉雪涯無需再借劍觀照——一路冰壁投射出無數個影子,每一個他都帶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那是他的魔,也是他的罪。

    而只需一個名字,便能喚醒這雙眼睛。

    ——方河。

    當他在時,所有人都嫌他礙眼。當他離開,所有人都向他問及方河所在。

    師門如是,外界如鏡心城明幽城亦如是,無數條關于方河的問責傳遞到他手上,而他永遠是那個最遲知曉的人。

    方河與魔同行,方河陷落殺機,方河為人所救。

    他遭遇了那么多兇險,可他無力相助。

    只是看著,聽著,直到每見到這個名字一次,仙骨之傷便侵骨一分,心魔之毒便蝕心一寸,到最后這名字將隨疼痛鐫刻骨血,永生永世難以磨滅。

    站在冰窟入口,朗日光照刺目。葉雪涯沉沉閉眼,忽覺徹骨寒涼。

    【第六十三章】

    如果歷經百年不寐千年不休,你會渴求什么樣的夢?

    是成為睥睨天下手握重權的一城之主,還是隱居山間不問世事的鄉野小妖?

    又或只是盛世太平中的一凡人,平凡的生,安然的死,一生庸碌卻安穩,落在浩茫人海中,甚至濺不起一絲水花?

    過去白黎曾見過無數人或短促或漫長的生命,可惜他只能作為看客,身為高高在上的神君,他生來便居于九天高堂之上,從無涉足凡世的機緣。

    而今卻不一樣了。

    他救了方河,將人留在身邊,從此夢境連篇,竟無一夜斷絕。

    有時他是某處海島門派下,打理藥園的普通弟子,一日復一日,皆在灑掃播種中度過;有時他又是仙門世家下,紈绔不羈的浪蕩弟子,流連花叢日夜笙歌,犬馬聲色醉生夢死;更有時,他化身為蛟龍妖魔,或暢行云霧,或屠戮四方。

    夢境無對錯,生為何物便當行其道。白黎不會認為世家弟子的風流浪蕩有損德行,亦未覺得天魔的屠戮殘忍暴虐,他只是醒來后若有所思——原來世間諸多生命,皆有他們獨特的經歷與情緒。

    那些短暫時光沉淀為斑斕色彩,讓每個人都足以在這世上留下濃墨重彩的痕跡。

    而他這位端坐九天之上的神明,至今仍是空白一片。

    眼下終是得了機會來到凡塵境……白黎盯著窗外,若有所思。

    窗外竹林間,林風簌簌,間或傳來利刃破空聲響——那是方河在照例修行。

    方河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卻從未向他過問什么,安安分分留在這方寸之地,每日定時起居,他看典籍,方河習劍,而后日暮而息,平靜從容地好像他們已這樣相處許久,而這樣的時日將永無盡頭地持續下去。

    白黎心念微動,忽然很想改變些什么。

    -

    “方河,再隨我去山間看看?!?/br>
    夏日午后,大地緩慢蒸騰出暑氣,方河正擦著額角薄汗,聽聞白黎喚他,下意識先應了一聲好。

    他邊走邊將相思歸鞘,白黎余光瞥到一抹紅影閃過,問道:“找到你的劍了?”

    “是……”方河怔了怔,似乎自己也有些困惑,“我是劍修,確實該有一把屬于自己的本命劍,想來是之前傷重太過,連相思也召不出來?!?/br>
    似是回應,相思于鞘中嗡然一響,露出的寸許劍身上,深紅脈絡如血絲浮沉。

    白黎眸光沉了沉,卻未再開口。

    仍是沿著那條溪流走入山林,自本命劍的話題后兩人再無言語,寂靜片刻后方河突覺有些尷尬,便隨意找了個話題:“白師兄,你修的是什么,可也是用劍?”

    這應是很簡單的問題——而方河也并不意外白黎會給出驚鴻峰劍修之外的回答,然而白黎卻是沉思了格外長的時間,直至林間水聲、鳥鳴聲越發清晰時,他才緩聲作答:“修的是天道,劍名太上?!?/br>
    ……天道?

    縱使世間諸多修仙者自詡所求即為“天道”,可從無一人敢斷言,自己所習便是天道。

    至于太上劍,在方河淺薄的回憶里,亦未曾留下過印象。

    白黎不會騙他,但追問下去也只會帶出更多謎團。方河正準備另起話頭,耳邊突兀撲簌一響,一根色彩艷麗的鳥羽自上空墜落。

    ……鳥?

    方河愕然抬頭,但見細碎薄光穿破林蔭,頭頂的高枝上,一只通體天青、尾羽斑斕的鳥雀正歪頭同他對視,不知名的鳥兒眨了眨眼,復又埋首,以小巧的喙梳理羽毛。

    ——但明明上一次來,此地只有鳥鳴而無實物。

    方河想起什么,又低頭去看旁側溪流,流水湍湍而過,其間水草招搖,尾指粗細的小魚往來穿梭,在零碎日光的照耀下幾近透明。

    猝然腳邊窸窣作響,一只叼著野花的白兔躥出草叢,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接著甩甩耳朵,沿著石塊躍過溪流、蹦跳著遠去了。

    順著溪流再往前望,野芳錦簇,蜂蝶群舞,生息突如其來,靈動了整幅畫卷。

    山間景象幾可謂劇變,而距離他們上一次來到山林不過幾天時間。

    白黎對這林間百獸的動靜無動于衷,仍在朝前走,方河立在原地怔愣多時方才回神,匆忙奔上去:“白師兄,這山間——”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任誰都能看出山林的迥異,而能造成這般變化的只此一人。

    白黎止步,忽地回首,淡然開口:“你喜歡嗎?”

    “……什么?”

    白黎的神情仍是平靜的,仿佛這一切變化都是微不足道、隨手施為:“我想將此地變成你喜歡的樣子,因為你會和我在此停留很長的時間?!?/br>
    “我?”方河徹底怔住,“為什么會停留很久,又為什么要問我的意見?”

    白黎沒有回答任何一個問題,反問道:“還是說,你其實不想留下?”

    “不,我并沒有——”

    千般疑問涌上心頭,無數顧慮如暗潮般起伏,然而面對白黎的問句,他只想的到一個回答。

    “——留下,我想,我是愿意留下的?!?/br>
    “可是白師兄,到底這一切是為何?”

    白黎道:“因為這里不再只有我一人了?!?/br>
    方河霎時噤聲,竟不敢去揣測白黎話中深意。

    白黎說他將長留此地,方河聞言,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恐懼,而是驚詫。

    驚詫于白黎將給自己提供長久的庇護、驚詫于白黎從未嫌過他的打擾。

    而今,如果此地真是一幅空白畫卷——白黎竟是在向他商討如何描繪這整片江山、只為呈現出他喜歡的模樣?

    仿佛有無形空洞俶然崩塌,心間忽然涌上極致的酸澀與委屈——似乎已經有許久,不曾有人在意過他的感受了。

    方河眼眶俶然一酸,而他甚至不知這委屈感喟因何而起。

    “怎么了?”

    瞧見方河眼角驟紅、眸中水霧彌漫,白黎一時不知所措,他知曉這是“哭泣”的預兆,世間人常因悲傷痛苦而有此情緒,只是他不知是什么地方觸痛了方河,他只想讓方河安心在此留下,為何卻會讓他感到痛苦?

    而以他的經歷,白黎神君、白黎城主、白黎藥師,從不知曉如何安慰旁人。

    “無事,”方河擦拭眼角,語調卻是帶著笑的,他低著頭,緩慢且清晰地給出答復,“好啊,我答應留下?!?/br>
    “我喜歡的樣子……”方河搖頭失笑,“實在再簡單不過,我只求一隅安好而已?!?/br>
    白黎卻是當了真,追問道:“‘一隅安好’是什么樣的?是山林,湖泊,又或是海中山崖與梅花院落?”

    方河拭盡淚痕,輕聲道:“都可以,只要此地永遠安寧,那它就是我喜歡的樣子?!?/br>
    白黎罕見地認真:“凡世光景,我見得不多,你若有所想,盡可告訴我?!?/br>
    方河點頭,好不容易止了淚意,再一構想此地將要呈現的光景,忽然眼中又再度涌起澀意。

    ——實在是太久了。

    哪怕他的記憶混亂又模糊,那股經久的悵然卻是做不得偽。想必他過去曾遭受過不少委屈折磨,說不定連記憶也是因太過痛苦而自行忘卻。

    而今卻是來到了世外桃源地,被一個謫仙般的人所救,甚至慷慨分享他所創造的世界。

    他已太久不曾感受到旁人的溫情,白黎或許只是出于客氣找他商議,然而連這樣的平易問候似乎都暌違已久,只是半點關懷體貼,便足以讓他潸然。

    “……到底怎么了?”

    見方河大力擦拭眼睛,白黎擔心他弄傷自己,連忙出手相幫。此番山林之行尚未走遠,前方還有諸多未展示之處,但見方河情緒異常,白黎也未強求,帶著他旋身一晃,重回竹林屋舍。

    他還是不知該如何安慰人,從前也罕有人在他面前如此失態。白黎送方河到了門前,猶豫不知是否應當陪伴入內,方河卻是朝他搖頭示意,只想一人獨處。

    白黎心思淺,方河說要獨處,他便不會相陪。

    眼見房門合攏,白黎忽地皺了皺眉,只覺心間一陣悸動,卻不知是因何而起。

    【第六十四章】

    一朝心念動,千里江山起。

    那幻境的主人執起了筆,于是千里江山連綿,萬里風光無限。

    山河湖海、荒草沙漠、晨曦微光、落日星辰。

    四時輪回變遷。

    遠在那竹林屋舍外,在目之所及的青山之后,白黎已隨手推演過幾番滄海桑田。

    他偶爾會在演繹出某個場景時擰眉思索,接著復又揮手,于是漫天星河如水霧彌散、喧嚷集市如流沙消逝,一道覆雪山崖或是海中孤島冉冉升起,避世而冷清。

    那都是他夢中所見的凡世光景,可他不知哪一樣才是方河喜歡的。

    又或者方河其實無甚偏好,誠如他所言,只要“一隅安好”便可,但白黎總在細微的地方格外偏執,他想將方河長久留在此地,那就一定要造出一個最完美的幻境。

    他想,那樣方河才永無離開的心思。

    這才能永遠留住他的夢境。

    再邀請方河去山林時,方河已整理好了情緒。

    那陣難言的酸澀苦楚仍有殘留,但當方河同白黎淡漠的眼神對視,那酸楚忽得就削減了幾分。

    ——在白黎身邊,他總是安然無恙的。

    信任不知從何來,可就是如此根深蒂固,他愿意幾近孤注一擲地去信任白黎,盡管他已經再無什么可失去的。

    蒙蒙然間,他總覺得自己已體會過失去一切的滋味,而白黎是他新生的起點。

    所以眼下如此膽大無畏,他的信任幾近交付一切,可仍愿意將這顆真心寄托給白黎。

    雖說白黎看起來并非玩弄人心之輩……方河心中思索,忽地自嘲一笑。

    倘若白黎最后真辜負了他,那他便認了,左右最差不過一死,而在他看來,死亡并不值得畏懼。

    這番意氣狂氣可謂前所未有,但方河并未自覺有異。

    仍是山澗溪流,林蔭蔽日。

    花鳥蟲魚,飛禽走獸,林間生機盎然,熱鬧非凡。

    方河跟在白黎身后,那些鳥獸似乎格外囑意他,青色的大鳥于他頭頂盤旋,尾羽鋪散如扇,星屑揮灑如雨;白兔與鹿蹦跳奔來,親昵地跟在他腿邊,銜來沾著露水的枝丫。

    到最后方河甚至有些步履維艱——只因要時時提防踩到腳下不知名的小獸,但抬眼望去,前方白黎仍行得從容,鳥雀走獸都避開了他,花樹枝葉也不曾遮擋他,獨一個空闊的純白背影,好似下一秒就要消失于幽深林間。

    ——那是不屬于這世間的人。

    若要長久留住這份安寧……我又該如何追隨他?

    兩人各自懷著心事,直至走出山林,豁然開朗。

    密林之外,有風自山崖下呼嘯而上,掩住了方河一瞬訝異低呼。

    那是群山環抱下的一處山谷。

    良田溝渠井然有序,農家屋舍散落其間,有荊釵布衣的婦人扶著筐籮緩步行走,亦有孩童倒坐牛背,嬉笑玩鬧。

    粉白桃樹擁簇盛開,低矮綠蔭綿延鋪展,一道瀑布自山外垂落而下,擊打在一座大型水車上,水花四射飛濺,映出虹色倒影。

    農人自在耕作,雞犬悠然相聞,儼然一片避世安然的桃源地。

    ——不止是山林百獸,他甚至能描繪出浮世眾生。

    且觀那些村民行動無礙,言語自然,仿佛真是生于此長于此、歷經數代傳承的避世山民……

    方河呼吸一滯。

    “上次就想帶你來看的,”白黎道,“凡世光景,我見得太少,此處也不過是千百年前的一個縮影?!?/br>
    “我做的不好,所以想找你來看看?!?/br>
    “不、這已經……”方河完全為所見震撼,一瞬竟不知如何言語,“這已經足夠精妙了?!?/br>
    他不禁望向白黎:“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難道全是水月鏡花的幻象?”

    白黎卻道:“似真非真,似假非假,只是我從前的一點印象罷了?!?/br>
    他揚手,于是一道石階自山壁凸顯而出,一路從峭壁延伸至崖底。白黎并未御劍騰空,而是沿著石階從容下行,方河跟在他身后,聽白黎繼續說道:“很久以前我去過一個村落,機緣巧合,見過一些人、救過一些人。那時閑來無事,收了他們神魂中的一念當作診金?!?/br>
    ……那又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白黎從不掩飾他身份上的漏洞蹊蹺,又或者他本就從容坦然毫無隱瞞,所以一切蹊蹺都顯得順理成章。

    方河心中默默記下,放眼打量四周,然而山村光景亙古如一,農人起居長久如是,他自己亦是久違凡塵之人,實在難辨這是何處。

    直至走到田埂間,一位拎著包裹的農人同他們相遇,來者并不認識他們,卻分外熱情:“山外來的客人?真是生面孔?!?/br>
    方河抬眼同來人對視,又是一陣驚愕。

    ——那是一個農人打扮的凡人,軀干四肢尋常無異,唯獨面目模糊,五官洇散如水墨。

    白黎神情平靜,對這怪異的面目視若無睹:“是,與同伴出游,偶然路過此地?!?/br>
    “農人”便朝著方河轉過臉來,似乎是笑了笑:“原來是游人,能尋到我們這村子的可不多見。對了,已近晌午,兩位可愿來寒舍用飯?家中正要辦喜事,也想多邀請些客人?!?/br>
    白黎不答,轉問方河:“你想去么?”

    方河盯著那張水墨氤氳的臉,說不出是什么情緒,那非人之狀太過明顯,他實在無法如白黎這般淡然處之。

    “……謝過好意,不必了?!?/br>
    半晌,他艱難開口。

    “農人”也未挽留,客氣道了別,拎起包裹朝前走了。

    “他們的臉,都是這樣么?”

    待農人走遠,方河不禁發問。雖說這幻境已足夠精妙,他還是有些意外白黎會留下如此明顯的瑕疵。

    白黎道:“不過是千百年前的一道念想,原主早已輪回,那一念也就不再清晰了?!?/br>
    方河遲疑點頭,思緒萬千。

    再往前,村人漸多,人聲漸嘈雜。

    無數低聞竊語,由遠及近越發清晰。

    村落中心,人群環繞,似乎有什么事物正被他們團團包圍。

    白黎怔了怔,忽道:“我倒是忘了,這里還有個例外?!?/br>
    方河不明所以,卻見白黎抬手施了術法,此時村中人見到他們俱是視若無睹。方河跟在后面,困惑白黎為何突然要隱匿身形。

    噼啪,噼啪——

    細微的火焰炸響、升騰的氣浪呼嘯,有什么東西正在人群中心燃燒,間或傳來一兩聲壓抑的痛呼。

    待方河隨白黎穿過人群,看清那個匍匐倒地、滿身黑焰的少年,一瞬似有驚雷炸響,于腦海中轟鳴震動。

    ——那是一個背負雙翼的少年,漆黑羽翼破損不堪,污濁血跡遍布全身,他著一身黑袍,黑發蓬亂覆面,一股詭異的漆黑火焰燒灼著他的羽翼,將他籠罩在純黑的地獄間。

    他還活著,他還在掙扎痛呼,那火焰似乎只想焚去他的雙翼,甚至沒有毀壞他的皮膚與衣袍,只是其形詭異可怖,令人望而生畏。

    白黎制造的桃源幻境里,不該有這等詭異之物。

    而那個少年的樣貌……方河努力想去看清,他幾乎可以斷定,在那披散長發下,一定不是如周邊凡人一般水墨模糊的臉。

    那該是一張怎樣的臉,是不是明明眉眼柔和、卻又總是冷漠倨傲?是不是唇峰凌厲,總愛吐露奚落嘲諷?而那雙眼睛,是不是黑色之外的色彩……?

    ——咚!

    腦海中似有重錘敲下,方河一瞬驚悸,突然醒悟他一定見過這個少年。

    ——這般印象深刻,哪怕忘卻記憶,再相遇時仍舊刻骨銘心。

    白黎立在那少年面前,他抬了抬手,罕有的遲疑。

    “你要做什么?”

    靜默數息,竟是方河先開了口,“你是要幫他,還是要將他抹去?”

    白黎停下手勢,問道:“你想留下他?”

    方河下意識搖頭,然而話語卻不盡然:“他也是以前的‘一念’?”

    “不完全是,他并非凡人,神魂特殊?!?/br>
    白黎從來坦誠,這番回答更證實了方河心中隱約的猜測,他深深吸氣,明明知道那少年就是此處幻境中的異端,然而一個念頭前所未有的強烈——他想看清那個人。

    縱然那人如此詭異特殊,縱然那可能會喚起他刻意遺忘的記憶,然而即便如此危險——無數念頭于腦海中盈盈繞繞,最后只歸結于一個念頭。

    ——我想看到他。

    方河道:“留下他吧,我有些在意?!?/br>
    白黎便撤回了手,站在方河身邊,靜靜看著黑焰將少年的羽翼焚燒殆盡。他開口:“我幫不了他的,這只是往事重現?!?/br>
    “那是只鳳凰,世間絕無僅有的黑鳳凰。不過這日之后,他也不能算作是鳳凰了?!?/br>
    “那火焰,”方河眉頭緊擰,一句話快過思緒,脫口而出,“他變成了魔?”

    白黎避而不答:“天道有命?!?/br>
    【第六十五章】

    方河臉色愈沉,難得追問下去:“這是什么意思,難道真有什么天命安排,迫使他從鳳凰化魔?”

    白黎默了一瞬,道:“他的確是被刻意挑選出來的?!?/br>
    “但不同于天生天賜的仙骨,他只是恰好被鳳凰一族推選而出,僅此而已?!?/br>
    “鳳凰族……”方河思索片刻,立時驚詫,“他是被族人選出的犧牲者?!”

    白黎目光放遠,似在眺望青山之外的九重云霄:“是,畢竟天命不可違?!?/br>
    方河難以置信:“為什么——天道竟會讓鳳凰這等神物入魔?!”

    白黎皺了皺眉,似乎很不愿談起這個話題,但顧忌方河感受,還是耐心回答:“因為世間的魔永遠除滅不盡,‘有人’想找到一勞永逸的辦法。鳳凰一族,不過是個嘗試罷了?!?/br>
    “這也未免……”方河徹底驚住,“殘忍”二字在齒間徘徊許久,仍難形容他對此舉的感受。

    “無論如何,他還活著?!?/br>
    隨白黎目光看去,那少年昏沉倒地,此刻不祥的黑焰終于熄滅,火焰之下,羽翼已被盡數焚盡,徒留兩塊碩大焦痕。黑、褐、紅三色污跡在他身上泥濘成一片,慘烈而可怖。

    村人們見火焰熄滅,依舊不敢上前,只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方河留心分辨,這才捕捉到一些關于少年的只言片語。

    少年是前不久突然來到村子的,那時他就帶著滿身傷痕,只是最初他將一對羽翼藏得完好,無人發現他的異族身份。村人見他年貌不大,有心收留他,少年卻是警惕又抵觸,縮在村尾的一間空屋里,拒絕任何人靠近。

    他將自己關在屋子里,一連三日不聲不響,村人擔心他,正欲敲門進去,冷不防一道驚雷炸響劈穿舊屋,霎時滾滾黑焰自屋中燃起,那少年終于打開了屋門,卻是帶著一身火焰,哀嚎奔逃。

    漆黑火焰籠罩著他,旁人避之不及。更有人低語這是否算是“天譴”,看那少年漆黑的羽翼,說不定是獲罪的妖魔……

    村人們惴惴不安,卻又不敢妄動,待火焰燃盡,有大膽者前去探他氣息,驚道:“他還沒死!”

    一時又是嘩然——如此劫難還能不死,這少年定非人族。

    有村人道:“這該怎么辦,難道還真要殺了他?”

    “可他看起來還這么小……他也是遇了大劫難?!?/br>
    “之前幾日他從未收受我們的幫助,他是不想牽連……”

    萬千商議后,終于有人發話拍板——將少年送到村外山林中,任他自生自滅。

    人群又讓開一條路,有兩位年輕人支起簡易擔架,抬著少年朝外走去。

    方河下意識想跟過去,白黎卻站定原地不動。眼見那些人走到村落邊界,身形忽得虛幻模糊,仿佛溶進了一道無形壁障中。

    白黎道:“抱歉,只能讓你看到這里?!?/br>
    方河愣了愣,這才遲鈍知覺,這桃源村落中俱是白黎回放的幻象,白黎本意在村落,無心去構筑關于那少年的一切。

    所以再往后的,他也看不到了。

    “那后面呢?”方河追問,“你說他沒死,之后又經歷了什么?”

    白黎沉默了許久,才道:“后來,他遇到了山中的妖,那只妖救了他?!?/br>
    “再往后,他還是被鳳凰一族找到了,那只妖看著他被鳳凰族帶走,之后再未重逢過?!?/br>
    他說完了往事,忽地開口:“你很在意他?!?/br>
    他說得篤定,因方河的反常顯而易見,在此之前方河從未有過深究的念頭,而今卻是為這少年追問再三。

    “我,”方河突然被點名,第一反應竟是想搪塞遮瞞,“我只是好奇,因為他實在太特別了,我……很想看清他的臉?!?/br>
    “為什么,你能認出他?”

    “不……”方河張口結舌,可實在無法向白黎道明他這復雜心緒,那并非只是一句單純的“認識”,他敢斷言他與這少年淵源匪淺——也許不是千百年前負傷的鳳凰,也許是千百年后大魔已成——他與這少年,定然有過極深極密切的關聯。

    可他為什么會選擇忘卻?

    如果追問下去拾起記憶……又是利是弊?

    ——他與白黎的靜世安好,會因為他對這少年的好奇而打破嗎?

    千般思緒都遠去,獨這一個問題,于腦海中嗡然回響。

    ——是要選擇過往不知喜悲的記憶,還是眼下長久的歲月安寧?

    半晌,方河略微側過臉去,給出答復:

    “沒什么,只是因他與這周邊一切都格格不入,我實在有些好奇?!?/br>
    “但我想,這安寧的村落中定容不下他,我也無意去深究?!?/br>
    “就讓這里永世平靜安好,也別再起波瀾爭端,這就足夠了?!?/br>
    白黎未察覺方河心中幾番起伏,只聽得方河不再追究,還是多解釋了一句:“從前你說山中有妖村中有人,我便挑了這一處,未曾想起還有個神魂尚存的鳳凰。不過此后他不會再出現在村中,這村落依然平穩無恙?!?/br>
    方河點了點頭,眼睫半垂著,看不出是什么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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