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薄情
我匆匆回到房后,小順子便趕忙迎了上來,焦急問道:“我的好少爺,這一個晚上你都上哪兒去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我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說:“找我做什么?” “江南蘇家、周記絲綢、吳家糧鋪這幾位在酒席上說要找您好好敘敘,指不定是有幾單生意要跟秦府談呢!” 我擺擺手說:“找不著我,找我爹談也是一樣的?!?/br> “這……”小順子欲言又止。 “還有什么事?”剛才和二十八房在柴房里胡來一場已經耗費我大部分精力去了,我現在身體是疲累的,精神上又是極為興奮的,兩相交雜,整個腦子都是一團亂,根本沒有心思再去管生意上的事了。 “沒了?!毙№樧余洁熘f:“只是看您頭發衣服都亂糟糟的,好奇您這晚上到底去哪里罷了?!?/br> 我臉色一僵,尷尬之下只能板起臉訓小順子,“我看你膽子真是越來越肥了,主子的事你也敢妄自猜測?” “不敢,不敢?!毙№樧犹笾樫r笑。 我干咳一聲,“好了,如若沒有其他的事,你就先退下吧?!?/br> “得嘞!”小順子領命,便轉身準備退下去了,可才走兩步,又掉過頭來問了句,“那什么,少爺啊,要不要小順子去給您備個洗澡水?” 我:“……” 我看這小順子不是膽肥了,而且人越來越精了! 我默了默,方矜持點了一點頭,“要?!?/br> 洗完澡后,又吃了些小順子準備的夜宵,我這才熄了燈躺到床上準備睡了。 按道理來說,經過這一天的忙上忙下忙里忙外,我應該要累到一躺到床上就立刻睡著了才對,可不知道為什么,我現在一點兒睡意的都沒有,兩只眼睛直愣愣的望著帳頂格外精神。 而人一精神,特別是在這樣的夜里,就格外容易想多。當然,我也不例外。 本以為經過這幾年商海沉浮,我以為自己已經成長到可以獨當一面了,可沒想到在二十八房這件事上做的竟是如此不成熟。就如二十八房所說的,我明知道他身份不簡單,不和他扯上關系才是上上之策,最后還是沒忍住和他上了床,把兩個人的關系越搞越復雜。 事情已經走到這地步,說什么也都沒用了,我看二十八房本意也不過是想在秦府里找個人一夜風流罷了,并沒有想要傷害府里任何人的意思。經過這一晚,我吸取教訓反省自身之后,日后的時間里,不要再跟他扯上關系也就是了。 可是……話雖如此,念頭一轉,想起方才和二十八房在柴房那一刻鐘的風流快活,我便不由渾身發起了熱。 眼見局勢越來越不妙,我趕忙使勁兒搖了搖頭,想把那些香艷場景從腦子里趕走,可沒想到那些畫面竟是生了根似的深深扎根在了我的腦海,我越是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畫面就越是清晰,以至于到了后來,我耳旁似乎又想起了二十八房那低沉沙啞的yin聲浪語…… 身體越來越熱,我也躺不住了,干脆從床上直接坐起來,然后這一坐,便看到了被單下支起的一個可疑小帳篷。 我居然只是靠著想象,就勃起了。 我頓時羞恥的捂住了自己早已通紅得跟油炸大蝦似的臉,心里抓狂道,秦雪疆啊秦雪疆,你又不是頭一回開葷的毛頭小子,怎么能光靠想象就……就淪陷了??! 于是乎這一晚,我睡得格外不好。 第二天早上,毫不意外的老頭子又帶著他近來新寵二十八房上了飯桌。 我完全無視老頭子和二十八房在那頭你儂我儂,面無表情的喝著碗里的粥。 也不知道這二十八房是怎么才能做到面對老頭子這么作嘔的甜言蜜語還面不改色的。 等到老頭子幾乎把桌子上所有的菜都夾了一遍送到二十八房碗里,這才消停下來,把注意力稍稍放在了我身上,春風得意道:“兒啊,你昨晚沒睡好么?” 我擱下碗筷,淡淡道:“沒有,我睡得很好?!?/br> 老頭子嘖嘖道:“那你怎么眼睛底下掛著兩個黑眼圈?” 我扯了扯嘴角,“大概是近來太過勞累了罷?!?/br> “真的么?”老頭子還是不信,抻長了腦袋往我面前湊,硬是想從我臉上看出點什么。 “真的。兒身體并無大礙,只不過近日因工作繁多有些疲累而已,勞您費心了?!蔽页冻鲆粋€還算真誠的笑容,試圖趕緊把老頭子應付過去。 “少爺年紀輕輕,工作雖然重要,卻也要多注意身體啊?!绷硪活^,二十八房沖我意味不明笑了笑,搭腔說道。 我不著痕跡瞪了他一眼,昨晚要不是因為他,我用得著擼到半夜才睡么!咳……當然,我是絕不會承認我昨晚睡不好是因為他的。 老頭子松垮下身子靠在椅背上,忽然長嘆一口氣說:“這么個大家子,里里外外的,現在全權交由你手中,是太辛苦你了。依我看,你年紀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找一門親事娶個媳婦兒了。一來,可以有個人照看家里大小事務為你分擔,你也好把重心都放到外頭生意上。二來,你爹我年紀也大了,想趕在進棺材之前抱個孫子?!?/br> 我默了默,方道:“孩兒現在還沒有娶妻的打算?!?/br> 老頭子擺擺手,道:“有沒有打算是一回事,娶妻又是另一回事,我知道你小子打小就嘴挑,至于娶妻更是眼高于頂。你現在沒有合眼緣的也不打緊,先娶一門進府,日后要是有了喜歡的再納其為妾就好了。我看昨天來參加大壽的,其中有幾位姑娘就生的不錯,知書達禮,與我們家也算是門當戶對……” “夠了!”他每說一個字,我心頭就火起一分,直到后面,我終于忍無可忍了,“這就是你當年為何娶我娘為妻的原因嗎!” 先娶一門回家充數,后面有喜歡的再納妾。 眼見娘親以淚洗面,一日比一日憔悴,他卻還在外頭風流快活。 到臨死前,哭著央著想見自己丈夫最后一面都沒能如愿,最后含淚而終。 葬禮上,他看著靈位終于流下了幾滴薄情的眼淚,可人才走不到半年,便又納了一門小妾入府。 他方才所說的那番話,就是當年為何娶她為妻的原因? 老頭子愣了愣,頗為尷尬道:“好端端的,又提你娘做什么?!?/br> 我冷冷笑道:“我的事我自己會打理,至于什么時候娶妻,又娶誰為妻,就不勞您cao心了!” 說罷,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