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從那刻起變成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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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佩半拖半抱地背起楚衡,往校門外走。 快到盛夏了。 道路兩旁的樹葉嘩嘩作響,在襲來的一絲清涼中,他聞見獨屬于黃昏的寂寥味道,和楚衡身上清新的肥皂氣息。時佩知道家里的司機就在校門口等著,但這并不妨礙他心底里的些許擔憂,他試圖奔跑起來,但實在太累,不得不放慢了腳步。 背上的人鼻息清晰可聞,撩撥在他耳廓。好癢。然而時佩騰不出手去撓,只好無奈地忍受著這些甜蜜的痛苦。他背著比自己高的楚衡難免吃力,可是莫名生出一種自豪來,仿佛是騎士和剛救出的公主在林蔭道上逃亡,即使有掠過的風舒適地吹過臉頰緩解熱氣,他的心還因為剛才的吻砰砰亂跳,第一次感覺到幾乎是浪漫的情緒。 但這浪漫的時刻很快被楚衡打斷,他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可以自己走...” 楚衡掙扎著要下來,被時佩重重地拍了下屁股:“別動!再動一下你再摔暈了我可不管!” “只是擦傷和一些瘀傷,突然暈倒應該是太累了,加上有點低血糖沒及時吃飯吧?!贬t生囑咐說,“回家好好休息就好了?!?/br> 但時佩怎么肯帶他回家。他剛才吻得激烈,楚衡的嘴唇都沒褪去紅腫,脖子上也留下了印子。哪怕父母不?;丶?,這副樣子也不能讓保姆看見——剛才的醫生臉上就掛著怪異的表情,看似嚴肅的語氣下也有那么點八卦的意味,像窺破了他們的秘密。 楚衡在醫院的床上趴也不是,躺也不是,背后因拖拽造成的傷痕火辣辣地疼,青紫的膝蓋也沒好全,只好選擇側身臥著。他剛想背對時佩躺下,就被時佩強令轉過來。然而他還是尷尬得不敢看他。他和時佩,居然在器材室接吻,更離譜的是還做了那些yin穢的事。 他無法控制地想象這樣的情形:校工打開器材室的門,聞到的全是荒yin放浪的氣息,那么這位正義的化身當然會想辦法找出作案者,將他們沾滿jingye的紙團作為呈堂證供。他和時佩一個都沒辦法幸免,會在周一升旗儀式時站在主席臺上示眾,像是一起綁在中世紀的火刑架上被炙熱的目光灼烤。他們會說什么?同性戀。變態。不要臉。哦,也許同學會更深地挖掘,發現他的身份,然后再在他和時佩頭上加一等罪名——luanlun者。他并不愿這樣幻想自己的境遇,然而如果時佩真的能被這樣殘忍對待,楚衡甘愿也受這些苦。反正更大的苦他也吃過了。 這樣的幻想帶給楚衡一種暫時的安慰,然而幻想過后就是深深的絕望——事實并不會像這樣令人痛快。時佩捉摸不透的行為和自己并不聽大腦控制的性器官,這兩樣都是罪惡的根源,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清清白白地從中剝離。 于是他克制著自己低落的情緒小聲問,“你什么時候回家?” 時佩突然莫名其妙地委屈起來。明明是我辛辛苦苦背你到車上,送你去醫院,話里話外還是處處都在趕我走。這樣我不就變成了個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人了?他賭氣似的撇著嘴說:“誰說我要回家?我在這陪你?!?/br> 他驚訝地瞪圓眼睛看著他,嘴唇蠕動著無聲重復時佩的話。 “有什么問題嗎?”時佩咬著牙反問,剛想發火,又想,還是算了,他現在還算是個病人,今天就放他一馬不跟他生氣。外賣的短信響起,他飛也似的轉過身去取餐,腳把地面跺得砰砰作響。 某個書呆子吃過飯還想拿出作業來寫,然而時佩說已經替他給老師請好了假,強硬地按他在被子里睡下。 楚衡很快就睡著了。時佩站在窗邊,暗自盤算,應該要好好整那些人一頓。然而余漁...之前稍微調查過,她在原來的學校倒是風光,憑一己之力把一群人都打進了醫院。他心里得出結論——她并不怎么好惹。 不過這都不算什么。楚衡膽子還是小,他們在器材室大概也沒搞什么小動作。他掰著手指計算,論長相么,自己是校草級別,論才藝么,沒見得她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長。算起來自己哪一點都比余漁好。那女孩一看就是個呆板木訥沒情趣的處女,除了一副好皮囊沒什么優點,更是根本就體會不到性愛的快樂,和她計較什么。時佩甚至為自己的寬宏大量得意起來,完全沒有考慮到他現在爭風吃醋的樣子有多驚悚。 但對于謝景南,以及他可能的幾個同伙,自然是絕對不會放過的。他打開手機,開始發信息。 楚衡從漫長的睡眠中醒來。他記不清具體做了什么夢,只記得夢里居然能感受到身體的疼痛,還有不同的人的聲音在耳邊吵吵鬧鬧。還好醒來時世界便安靜了。自己被舒適的被子擁抱著,身體也不那么難受,不過右手臂卻傳來麻酥酥的癢。 他嚇了一跳——時佩竟在他身邊躺著。雖然那床明顯是加大的,但被一個人熱烘烘地貼著,楚衡一動都不敢動,只是試圖慢慢挪出手臂。 “怎么了?”時佩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問。 “我手麻了...” “哦?!睍r佩往下縮了縮身子,不自覺地將頭埋在他的胸口,又沉入夢鄉。他暴戾乖張的神色被朦朧的眸子盡數吸收,均勻的呼吸聲很快響起來。 真是個怪人,楚衡睡意全無,睜著眼睛看天花板,時佩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一開始極度討厭自己。然后是煽動同學們孤立和排斥。再然后是性暴力,再然后... 再然后他打開那扇門,和自己接吻。 他怎么思考也想不出其中的邏輯,就這樣慢慢地,也睡著了。 楚衡驚人的愈合力使他休息了兩天便能去學校了。但他坐在位置上,很快發現有一個座位是空的。 “謝景南今天沒來?!庇酀O又壓低聲音問,“你和時佩,怎么回事?” “沒什么?!背獗M量做出無所謂的神色,“我們都別提他了吧——時佩不是什么好人,你離他遠點?!彼盅a充,“但也不要再和我說太多話了?!?/br> 他看到余漁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他知道她想起了她無意之中的錯誤,但也無暇再辯解。自己就像一個漩渦,靠近的人都大概不會有什么好報應。他不想余漁再卷進來。能得到那樣的安慰, 他已經很滿足了。 “不過...”余漁低聲說,“你那天說的話,還作數嗎?”?“作數的?!彼c點頭。 余漁這才笑了起來,笑容里似乎帶著些無奈,歉意。還有很多很多的堅定。 放學后跟時佩一起回家已經成了習慣。然而今天并沒有車來接,時佩在前面沉默地走著,然后拐了個彎,在一個廢棄的車庫前停下。 車庫陰暗的角落里,幾個人被綁著,表情扭曲,嘴里也被塞了東西,無助地嗚咽。 “是不是他們欺負的你?” 楚衡訝異地看向時佩,又趕緊仔細確認那些熟悉的面孔。確實是那幾個人。 “他們那天怎么對你的,你就按原樣打回去?!?/br> “怎么不動手?怕了?”時佩看著遲疑的他嘲笑,“今天也是教育你——以后別那么慫。別人打你,你不會打回去嗎?還要麻煩我收拾他們?!?/br> 你不是一直叫我軟弱,叫我服從嗎?而現在為什么又讓我去反抗他們呢? 楚衡很想這樣問時佩,可是這樣說一定會又惹他生氣。他在混沌中思考著,突然靈光一現。 謝景南,和那幾個人是一伙的。自己現在和時佩一起站在他們面前,就意味著,他和時佩也是一伙的。這頓毆打根本不是什么報復,而是要交給時佩的投名狀——他揮下拳頭,就表示他們變成了共犯。這樣他就會徹徹底底變成時佩的所有物,這樣他們就會被綁在一起永遠分不開。他可以反抗任何人,唯獨不能反抗時佩。因為那個人可怕的獨占欲只允許自己一個人享受這個玩具,直到玩壞了才會扔掉。 可是,即使已經懂得了這個道理,他也不能再從中脫身了。 楚衡重重打下去。他閉起眼睛,眼前掛著彩的面容從視野中消失,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對那天遭遇的巴掌和拳頭加以十倍的力氣報復回去,但卻想的是另一場復仇——針對時佩的復仇。 他在這樣的扭曲快樂中,悲哀地發現自己已經暫時接受了時佩的安排。勇敢,善良,不屈,堅強,這些詞匯,對于現在的他,統統都沒有意義。 楚衡只等著有一天能沖破囚籠,而那一天到來之前,唯一的選擇就是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