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明月予松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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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漸吞噬銹紅的落日,一如瀕死的蝴蝶被烏黑的鴉類啄食艷麗到妖異的翅膀。 程危泠升起車窗,將呼嘯的風聲隔絕在窗外,專注地盯著屏幕上的地圖陷入思索。 后座前方的擋板將駕駛車輛前行的司機隔絕在另一個空間,陳松夜坐在座位另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揉弄著手中的便箋。 或許是程危泠太過安靜,在車內幾乎沒有什么存在感,陳松夜有些好奇地把頭轉向他所在的方位,問道:“你在做什么準備嗎?” “我在研究克拉拉家在的那塊地方的地圖?!背涛c鲆贿吇卮?,一邊將看在眼中的街道走向和建筑排布全部記在腦中,“萬一遇上鬼打墻,不至于走錯路?!?/br> “有什么發現?” “說不上,只是有點奇怪,當時車禍發生的地點距離她家并不遠——只隔了兩條街道,剛發動車沒開多遠就出了這么慘烈的事故,她爸是磕得有多嗨……” 程危泠審視著地圖上顏色各異的色塊,目光游走過每一處細節,然后定格在其中淺藍色的陰影上。 “在去她家之前,我們先去一趟車禍發生地和附近的停車場?!?/br> “好?!?/br> 陳松夜對程危泠的提議沒有異議,她將自己的焦急掩飾得很好,僅有神經質一般輕輕抽動的指尖仍舊暴露出她內心的焦灼。 “你就這么放心和我走???不害怕?” 將路線迅速記完,程危泠收起手機,翻了翻擱在腳下的購物袋,確保便箋上寫著的物品全都準備妥當,抬頭的時候注意到了陳松夜的小動作。 程危泠的這一問倒讓陳松夜一愣。 兩人相識不久,上一次見面還是在陳辭的莊園里經歷了好一場兵荒馬亂的逃亡,那時的程危泠還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但展現出來的果決和靠譜,讓被邪祟追殺的他們到最后硬是沒有受到一點實質性的傷害。陳松夜想了想,比起上次,糅合了部分程見微碎片的程危泠在自保能力上無疑更上一層樓,有這座靠山在,對于她自己的安危確實是沒有什么好擔憂的。 她這樣想著,朝程危泠淡淡笑了笑,“不害怕,還有謝謝你上次沒有把我丟下不管?!?/br> 想起上一次的狼狽,程危泠聳聳肩,倒也沒掩飾自己如今的轉變,“當初要是一刀劈了那怨靈,也不至于鬧出那么大動靜。不過這回可能沒這么好搞定,如果你預見的在血霧中的鳥和我猜測的一樣,就比較麻煩?!?/br> “我覺醒能力的時間算不上長,但也看過不少詭異的東西,那樣的生物我從來沒見過?!?/br> “沒見過也正常。那種鳥叫赤鷲,本是存在于上古時代的靈鳥,但因為被強迫吞食了魃的血rou,獲得了不屬于它的力量,變成嗜血的邪物?!?/br> “赤鷲……魃?” 陳松夜沒想到程危泠一點沒有隱藏,大大方方說出了那些她曾在陳辭那里聽聞過的隱晦詞語,頗為詫異。 程危泠將她的表情看著眼里,語氣中沒有帶上絲毫異樣:“沒錯,就是那個在神話故事里能夠驅散暴雨和洪流,每一次在人世現身都昭示著天下大旱的半人半神?!?/br> “我知道女妭的故事,傳說中她隱居在鐘山,曾為了救凡人于滅世洪水而入世……但在后世卻被塑造成干旱的始作俑者,被人們所恐懼的僵尸就是承襲了她部分血脈的后裔覺醒所成?!?/br> “是啊,救了那么多人,結果卻沒落到什么好下場?!背涛c龀爸S地冷笑一聲,“不過人世流傳的古籍中記載的僵尸并不完全準確。有著女妭血脈的少之又少,大部分僵尸多是因為怨氣過重且停靈不當所形成,力量微薄,且存在不了太長時間。真正的女妭后裔,只會在陰年陰月陰時誕生,自一降世就擁有游尸活動自如的能力,赤目獠牙、天性嗜血又畏懼烈日是最顯著的特征,即使是被殺死,殘骨也可深埋地下萬年不化?!?/br> “……” 處于震驚中的陳松夜張了張口,不知道怎么接話,卻只聽程危泠語氣輕快地笑道。 “怎么,怕啦?” 陳松夜搖頭,若說方才是程危泠的一部分自白,那么傳說中陰森可怖的魃對照到面前莫名給人以可靠感的程危泠身上,她是真的覺得一點不會害怕。 程危泠意味深長地看了陳松夜一眼,移開的視線掃到車窗外呈現的街景,話題一轉。 “快到了?!?/br> 道旁的路燈壞了大半,僅存的幾盞燈光幽暗,未能驅散順著狹窄道路向遠處延伸的、深不可測的黑暗。 無人掃去的厚厚落葉在腳下嘎吱作響,道旁的房屋像是無人居住,在黯淡的光線下籠上一層灰蒙蒙的霧色,黑洞洞的窗并沒有被入夜后的燈光點亮。 陳松夜手中捧著一根點燃的白燭,燭身上刻著在車禍中喪生的克拉拉父母的名字。在微風中,燭焰微微晃動,當她走過這一段街道的時候,明黃的火焰染上詭譎的幽綠色。 程危泠一手握著刀,跟在陳松夜身后十余步的距離,同她一道往前走。 空無一人的街道兩側,不知何時已無聲擠滿了蠢蠢欲動的黑影,那些隱沒在夜色中的眼睛,十分貪婪地追逐著陳松夜手中的燭火,卻在隨后看到走在后面的程危泠時,又驚慌失措地退回黑暗中,再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陳松夜走到道路中央某一段時,寥寥無幾還亮著的路燈一盞一盞熄滅,整條街道徹底陷入黑夜,唯一的光亮,便是那緩慢燃燒的白燭。 只剩風聲的寂靜中,一張暗色的硬括紙狀物被風吹到程危泠腳下,他彎腰拾起,借著薄薄的燭光,看清撿到的物品是一張色澤黯淡的B超照片。 照片一角標注的日期距離今天已有二十年,照片上大片干涸的褐色血漬讓大部分圖像模糊不堪,程危泠仔細辨認了一番,隱隱約約看出來骯臟模糊的圖中是兩個肢體糾纏、幾乎要融為一體的胎兒。 ——雙胞胎? “咯咯……” 僻靜的街道上狂風大作,嘈雜的風聲中,傳來一陣嬰孩斷斷續續的笑聲,驟然一聽像是在笑,仔細聆聽的時候,又像是在哭。 燭焰狂漲。 程危泠抬起頭,前方的陳松夜不知何時突然停下了腳步,她肢體僵硬地回過身來,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異常慘白,正帶著求救一般的神情死死盯著他。 嬰兒哭笑不明的聲音未停,程危泠的目光從陳松夜的臉上一路向下,待滑落到她黑色裙擺的時候,看到一雙布滿胎脂的青白小手緊緊攥住了陳松夜踝邊的裙沿。 ——那是一個只有半邊軀體的畸胎,頂著一顆不協調的碩大頭顱,拖著一道長長的濕痕,幾乎將整個身軀,攀附在陳松夜的長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