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雪海燕(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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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開柔軟的絨羽,斷裂的羽根之間是鮮紅色的傷痕。 伏鐘將弄臟的繃帶拆下,用沾滿碘伏的棉簽小心翼翼觸碰傷口附近泛紅的皮膚。 幼小的雪海燕安安靜靜立在站桿上,對于藥液滲進傷口的疼痛無動于衷。 這般麻木遲鈍的反應,背離常理。 自伏鐘撿到這只幼鳥來,處理傷口已經持續近一周的時間,然而鳥翼上的傷口沒有絲毫愈合的跡象。血rou翻開的狀態像是一種詭異的定格,沒有變得好起來,同樣也沒有變得更糟糕。 “你不痛嗎?” 又灑了一層止血藥粉在傷口上,伏鐘用干凈的繃帶重新纏好幼鳥的翅膀。 “啾!” 小雪海燕將垂下的翅膀收攏,頂著半個沒被羽毛蓋住的蝴蝶結,用鳥喙輕輕碰了碰伏鐘的手指。 把處理傷口后剩下的廢棄棉簽和繃帶收拾干凈,伏鐘起身看向陽臺的時候,發現天已經黑盡,外面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綿綿細雨,絲絲涼意順著打開的玻璃門蔓延入室內。 伏鐘進了廚房,仔仔細細洗了個手,然后拉開冰箱,從里面取出一瓶酒和幾小袋處理好的果蔬。 他簡單拌了個沙拉,又新開了一瓶度數不高的氣泡酒,就這樣簡單地解決了自己的晚餐。 解決口腹之欲之后,伏鐘從書房將沒看完的書取來,拎著沒喝完的半瓶酒回到客廳,以他習慣的舒適姿勢裹上柔軟的長毛毯,窩在沙發上開始打發漫長的夜間時光。 小雪海燕在沒有人關注它的時候并不聒噪,隨著夜幕降臨,它將頭埋進背部干燥松軟的羽毛,進入安靜的睡眠。 一時間,寂靜的空氣中只能聽見偶爾指腹摩擦過書頁紙張的摩挲聲。 “今日,偉大的令頁袖來到東部城市泰羅斯科瓦,受到居民們空前的熱烈歡迎……” 斷斷續續的聲音在無人走動的空間里游蕩,打開的書滑落從手邊滑落到沙發上,伏鐘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支起身來。 ——自己怎么睡著了…… 整個客廳大半部分淪入寂寥的夜色中,伏鐘只開了沙發旁的落地臺燈以供,此時這邊是房間里僅剩的光源之一。 除了臺燈,客廳里另一處光源是沙發正對面的電視。 電視屏幕不知什么時候亮了起來,時斷時續的黑白畫面自顧自地播放著,帶著明顯不屬于現在的陳舊感。 “……居民們自發來到泰羅斯科瓦市中心的廣場上,聆聽偉大令頁袖的講話……” 斑駁斷續的畫面上,擁擠的人群如同密密麻麻的群蟻,占據了大半個屏幕。 畫面一轉,鏡頭投向人潮簇擁的最中間,擺滿鮮花和裝飾物的演講臺上,有著一頭整齊栗褐色短卷發的中年男人穿著精致筆挺的禮裝,意氣風發地接受著席卷而來的歡呼。 ——現在的電視臺測試都找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播放…… 伏鐘看了一會兒,摸到茶幾上的遙控器,準備關掉電視,然而他摁了好幾下關閉鍵,電視屏幕依舊保持既有的畫面。 擁擠的人群里,每一張臉上都是相似的燦爛笑容。 如同復制一般的僵硬表情像是提前設定好的程序,與之相伴的,還有熱烈到瘋狂的掌聲。 伏鐘離開沙發來到電視機前,這樣怪異的電視畫面出現絕非偶然,他想要看得清楚一些。 畫面上一切依舊是黑白,對比強烈的兩種色彩在陰暗的室內,沖擊著伏鐘的眼球。 這次的播放并不連貫,快速轉換的鏡頭仿佛出自爛醉的攝影師之手,混亂無序,但卻表現力驚人。 第一段畫面是一處機場。 降落的階梯上,一個年輕的女人從打開的艙門走出,她歡快地跑下來,和前來迎接的老婦人緊緊擁抱。 “mama,我回來了——” 清亮的聲音洋溢著充滿活力的喜悅,與黑白斑駁的畫面格格不入。 第二段畫面是一片麥田。 鏡頭追隨的人仍然是那個年輕女人,這次她換去了一身長大衣,穿著樸素的衣服。 女人屈身半跪在干涸開裂的田埂上,她懷里的是一個衣衫破舊的孩子。 極度瘦削的肢體只剩下骨骼的線條,顯得搖搖晃晃的頭顱異常碩大。 因為饑餓,孩子變成會呼吸的活骷髏。 細軟的頭發稀疏而卷曲,在頭頂上露出大片白色的頭皮。滿是雀斑的皮膚順著顴骨的弧度在下沿凹陷,一雙碩大的灰色眼睛是不會說話的玻璃球。 “他需要食物!” 年輕女人急促的呼叫著,拉到極致的尖銳聲調像繃到最大限度的琴弦。 “沒有……沒有糧食了……不交掉的話,他們會帶走我的其他孩子……” 衰老而麻木的農婦呢喃著,同樣面黃肌瘦的另一個孩子哭著抱住她的大腿,沾著泥巴的小手緊緊攥著臟污不堪的舊圍裙。 第三段畫面是一個沒有窗的房間。 沾血的信紙被揉皺,在強光下被拍在鐵制的桌面上。 彎曲的鐵絲將一段手臂圈死在鋼鐵的椅背上。 對于審視的目光和莫須有的名頭,年輕女人一句話也沒有說。 第四段畫面是一間病房。 被撕扯開口子的被子掉落出大團潔白的棉花,細小的碎絮飛舞在封死的窗前。 鐵床上的束縛帶將一只蠶蛹困住。 被掰開的雙腿,慘白皮膚上粗糲的指印深陷。 無休止的獸彳亍沒有見證者。 后續的畫面急轉直下,變得更加陰森可怖。 伏鐘站在電視機前,沉默不語。 肋骨根根分明,緊繃的皮膚下隆起的肚子。 惡意的果實從生澀到成熟。 從腹腔中剖出的胎兒滿身血漬。 骯臟布料上凝結的惡露。 產褥熱。 遺書。 一枚指環被穿入細繩中,戴在嬰兒的脖子上。 血親的分離。 從鐵床上掰下的鐵片漆黑。 切割開的喉管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