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樂部
千鈞一發之際,楚文瞻迅速轉身,用后背掩蓋掩飾不住的驚詫。多次上談判桌的經歷拯救了他,他深呼吸,腹部起伏后背卻看不出異樣,然后像是什么都沒看到般繼續剛才的話題,“黎青弦……你為什么走,又為什么回來,我需要一個解釋?!?/br> 背后的人悉悉索索將手機放回原位,恢復一貫的溫和腔調,“小瞻,一切都是你想的那樣,這就夠了?!?/br> 楚文瞻卻已經完全跟不上這段對話,他咬咬牙,感覺整個人都在顫抖,胡言亂語,“那現在呢?” “什么?” “現在,如果我說你之前做的所有我都不在意,我們重新在一起……” 黎青弦看著那個漆黑的人高大的背影,感覺有一萬根針順著頭頂扎下,穿過心肺到達不該到達的地方。神經末梢感受到主人的雀躍,熟悉的情緒從心底涌上,拎著琴箱的手捏緊,半長的指甲掐進rou中,滲出一絲艷紅。 “小瞻,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漫展這么有意思,你該好好逛逛?!睅е中σ獾恼Z調從楚文瞻背后傳出然后飄遠,他轉身看著那個青色的人影遠去,終于不需要壓抑自己,但一時間竟無法分辨自己的情緒到底是什么。 是看到不該看的信息的驚詫,還是被毫不留情拒絕的憤懣?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前方主席臺節目結束,大片人流向后場涌將這片不大的場地漸漸占滿。楚文瞻在周圍的竊竊私語中陷入沉思,許久之后拿出手機發出信息,“潘二,我在楚州,今晚來“遇”找我?!?/br> 他提步向外走去,像是在跟隨空氣中那道青色的殘影,眸色暗沉,那股暴虐感似乎要將他吞沒。 三年前被背叛,三年后被拒絕。 黎青弦,你怎么敢如此對我? 你為什么會如此對我?! “楚少?!比釉谌巳褐型耆也怀鰜淼哪腥藦木瓢砂甸T走進三樓盡頭房間,畢恭畢敬的對著坐在沙發上的人鞠躬問候。 “來了?”楚文瞻盯著指尖紅光,慢條斯理地問道。 “是的,看到消息后就立刻來了,買的最早一班飛機?!迸硕奂獾目吹搅四贻p的東家腰間別著的東西,更加不敢怠慢,躬著身子回答。 “唔?!背恼包c了點頭,不再出聲。 潘二覺得空氣像是凝滯了一般,彎著腰不敢起身,汗珠順著額頭滑落在地板又消失不見。 楚文瞻將指尖紅光熄滅在煙灰缸中,卻沒有松開,揪著煙尾巴一下又一下的按著,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潘二覺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年少卻做事狠辣的東家終于又一次開口,“潘二,你跟著我多久了?” “三年了?!?/br> “嗯,三年了還沒學會忠心,倒也是難得?!?/br> 潘二被東家輕描淡寫的話驚得抬頭,慌亂的辯解,“楚少,我從小就服務楚家,我對楚家……” “我知道你對楚家忠心耿耿?!背恼爸逼鹕砜吭谏嘲l墊上,“但是人的忠心是經不起那么多人平分的?!?/br> 潘二像是有些震驚又有些不知所措,30歲的男人起身不確定的問,“二少,是楚老……” “我知道你是老爺子給我的,但同時我也知道,老爺子是把你給了我一個人,你明白嗎?” “二少,我自然是明白,大少那邊只是問了問……” “大哥只是問了問黎青弦的事情是嗎?就因為他問了問你就可以做一些假消息來糊弄我?” 楚文瞻的聲音猛地沉了下來,他冷冷的盯著眼前忠心的家仆,手指交叉自然搭在小腹處,像是十分放松的模樣。 “二少,我只是……” “只是覺得大哥見得多看得遠,我只是剛接手所以還是可以隨意拿捏的?” “二少,我沒有!” 楚文瞻卻笑了,他拍了拍手,用不帶溫度的眸子看著潘二,包間門又一次打開,兩個人抬著麻袋走了進來,麻袋中的人不停扭動身子發出嗚嗚的聲音。 “剛接手的時候我就和你們說過了,毒品人口一概不碰,你說怎么總有人不聽呢?”楚文瞻慢條斯理從腰間抽出一把勃朗寧,捏在手中示意一下,抬著麻袋的人立刻掏出消音手槍對著麻袋扣動扳機,伴隨著硝煙味,一道紅痕染透麻袋然后逐漸擴大。 “出去吧,處理干凈些?!?/br> 黑色身影點了點頭將人抬出去,流下滿身冷汗的男人和一臉肅殺的楚文瞻。 “潘二,我不喜歡不聽話的人,但你是老爺子給的,我也不會動你,你回去吧?!?/br> 潘二像是下定決心般上前一步,“二少,大少那天問我關于黎家的事情,我想這關系到楚家,便都告訴他了,包括您去酒吧見到了人。其他的我什么都沒說,也從不敢說謊,黎大少是下午到的酒店,監控里面沒有看到他有出門?!?/br> “沒有出門,有人進門嗎?”楚文瞻冰冷的眼神讓潘二如墜冰窖,他極力回想看到的監控畫面,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那層監控有一個出了問題,他住在監控盲區,從另一個監控采集到的畫面是一個穿著奇怪衣服的女孩出去又回來,我去查一下整個酒店監控看看入住?!?/br> “不用了?!背恼捌届o地說。手槍在指尖不停旋轉,像是有些不耐,他快速將裝彈的勃朗寧拆解又拼合,沉默又一次在包廂蔓延。 “京城那家“遇”旁邊有沒有什么私人俱樂部?” 牛頭不對馬嘴的問句讓潘二愣了半晌,他想了想,“那條街基本都是我們的地盤,別家的私人俱樂部一般不會開到那邊去?!?/br> “再查?!背恼懊蕦幏瓷涞墓獾卣f。 “是,私人俱樂部方圓三公里應該不會有遺漏,不過有些流動式聚會可能會選在那邊巷子里,安靜,隱蔽?!?/br> “什么聚會?” “5月有個真人搏殺賽,斗獸場性質,其他場子都不敢接,我們接了凈賺2000W。8月底接了特殊性癖愛好者的聚會,這個聚會辦了很多年,參加的都是些非富即貴的人物,在我們場子也辦了不下四次……二少?” 潘二惶恐的看著自己的少東家眼神突然變了,以為出了什么問題,不安的看著對方。 楚文瞻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抬眼看向潘二,“特殊性癖?戀童癖?人口買賣在我這里……” “二少您誤會了!”潘二急忙接過話頭,甚至打斷了楚文瞻的話,“那個聚會在暗處還是有一定名聲,他們只接受會員推薦,并且要求自愿且成年。主要是一些SM相關的活動,絕對不會涉及到人口買賣?!?/br> “SM?!背恼拜p聲重復。 “是的,二少您如果不信可以去看看,黑炎承接多次他們的活動,您如果愿意可以直接拿到入場資格,他們負責人也一直想要和您見面?!?/br> “不知道什么時候舉辦的聚會要我過去?潘二你越來越會做事了?!?/br> “不,二少,他們最近的活動正好是明晚,就在楚州陽亭湖邊?!?/br> 楚文瞻把玩著勃朗寧的手終于停了下來,他輕輕點了點頭,揮揮手讓潘二出去,靠在椅背上像是全身都失了力氣。 “小書?” “青弦哥!你怎么來了!” “看什么呢?” “沒什么……你別看!” “嘖,SM?小小年紀怎么看這個?” “青弦哥!” “好好好,我們小書長大了發現自己喜歡的東西了。沒看出來你會喜歡這種啊,你不應該喜歡溫柔的大jiejie嗎?” “我又沒有俄狄浦斯情結!” “嗯,是沒有,但是這種事情還是要兩情相悅你情我愿才有意思,弄得慘叫聲連連青一道紫一道感覺沒什么美感,嘖,怎么還是兩個男人?!?/br> “青弦哥,我真的只是好奇……” 穿著運動衫的少年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滿臉寫著無奈與懊惱。溫柔的男人笑瞇瞇地揶揄著他,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 少年用余光看著離開的男人,慢慢松開夾緊的雙腿,腿間脹痛不已,他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腦海中只剩男人最后一句話“這種事情還是要兩情相悅你情我愿才有意思……” 楚文瞻站起身將勃朗寧收回腰間,走出門示意人不用跟著。10月的晚風輕拂,像是情人低語。 誰能讓黎家大少叫主人?那個古老低調的家族,骨子里那么高傲,怎么可能會認人為主? 所以,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 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議 也是真實答案…… 楚文瞻看著手機里潘二發來的邀請函,深吸一口氣,步入漆黑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