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我沒有愛你
a醒之前做了一個夢。 夢中夕陽未落,家人尚在,他坐在地毯上邊等飯菜邊打游戲,空中彌漫著香氣。 今天是海鮮粥,海鮮是他親自買回來的。 睜開眼時a還在下意識尋找香味的來源。 低血糖般的眩暈中,視野如老舊的電器一樣閃爍不定,他睜開眼睛又閉上,努力調整了好幾次,那些模糊不清的色塊才慢慢組成了幾個人形。 是顧照森。 旁邊還有幾個白衣人,不,房間里有很多白衣人,沉默而有序地做著自已的工作,有人在記錄,有人埋頭擺弄著不知名的儀器,有人端著盤子進進出出…… 而他們最大的共通點就是,時不時看他一眼。 那么他們工作是什么?a并不知道,也不愿深思,但最明顯的一點是他們的工作跟a自已有關。 a直直撞上顧照森深邃的眼眸,他不知道的是,他自已面上尚有的笑意在看到顧照森時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來是在做夢。 a怔怔地想,這不是他的家,他也沒去買海鮮。 原來是夢。 他喉嚨溢出一聲嘆息,清楚這是真正的現實了,便轉開視線看向光線的來源,旁邊的窗簾全部拉開,他可以借這扇窗看到遙遠的地方,他一輩子都可能到達不了的地方。 那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山脈,近一點是郁郁蔥蔥的松樹。 是一片很漂亮的墨綠色。 他甚至連捆在身上的繩索也不太在意,只是側過臉看風景,半闔上眼等待睡意上漫。 昏昏沉沉過了好一會兒,他隱約感覺到房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有人坐在了他床邊。 a身上一松,感覺身上的繩子都被解開了,那人還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自已。 他蹙眉,掙扎著醒了過來,周圍也沒有什么值得新奇的,陳列擺設,窗邊風景還是那樣,不過房間除了a空無一人。 a環顧房間一眼,也不在意,他攏了攏快要散開的衣領,自顧自起身洗漱。 a找了一會兒才發現浴室,里面洗漱用品一應俱全,洗漱時a倒是一怔,水龍頭流出來的水居然是溫熱的,與窗外白雪皚皚的風景格格不入。發現里面的電器并不難用后,他干脆洗了個澡。 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身體很干凈,沒有什么多余的飾品。 他找到了浴室的暖氣開關,洗完澡后,房間里花香彌漫,他聞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是洗手臺旁邊放的淺粉色玫瑰,它們已經開到最盛了,甚至讓他以為這也許是假花——他也辨認不出來。 洗澡的暖氣將它們,或者它們身上為了以假亂真而噴上的香水,催發出來,才導致整間浴室都是這種甜蜜的花果香,像是他幼時吃過的某種海城特產水果的味道,那種因為保質期太短,很少運出去賣,近熟爛的味道。 出浴室時他將浴室門關上,但他身體還是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這種甜膩的果香。 他嘆了口氣,心想糟心事這么多,也不缺這一件了。 餐品被放到了房間最顯眼的地方。 他聞得沒錯,早餐,或者說午餐,是一碗粥,里面的佐料燉得很爛,a攪了幾下,看不出是什么rou。他沒什么胃口,還是硬逼著自已一勺勺咽了下去,人是鐵,飯是鋼,無論做什么都要吃飽了才有力氣去做。 a還沒吃到一半,有人就推門進來。 是顧照森。 口中的粥瞬間就變得無比難以下咽,a僵了一瞬,不知該不該吃下去。 他繼續吃了幾口,見顧照森沒有開口的意思,心中厭煩更甚,咽下口中食物后開口: “我們談談?” 顧照森在旁邊的沙發坐下,脫了外套,又解開衣服最頂上的扣子,雙腿優雅交疊,像捕食回來正準備休息的雄獅,聽到a開口時笑了笑,語氣和緩: “好”他瞥了眼a的碗,又道:“你吃完我們再談?!?/br> 這樣一說,a也吃不下了,直接放下勺子,看著顧照森的雙眼認真地說:“就現在吧” 顧照森對這個近乎直接挑釁的行為沒多大反應,反而溫聲遞了個臺階:“你想談什么?” a雙唇一閉一合,幾乎是一字一字地說:“我想回家?!?/br> 顧照森神情幾乎沒變過,甚至還在笑:“過幾天,等你修養好了,我們再一起回去,好不好?” “你看外面還在下雪……” a和和氣氣地打斷了他,認真地陳述事實:“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顧照森只是淡淡笑道:“我知道,但是你應該也知道我沒有辦法?!?/br> 沒有辦法放手。 a沉默地移開了視線,看向窗外飄飄揚揚的雪花和遠處的群山,他像老舊的電器,遲鈍地吐出數據:“所以我在跟你談?!?/br> a掃了顧照森一眼,驚異顧照森居然沒有維持面上的笑容,但a也不在乎這個了,反而覺得還是窗外風景好看些,又將視線投向窗外,續道:“看看有沒有回旋的余地?!?/br> “余地?” “我是必須每天都要跟著你嗎?” “是的”顧照森靜了一瞬,口吻很是抱歉道:“顧長歡不再過來了,他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類似的事情今后不會再發生了?!?/br> 是更加恒久的沉默。外面風雪聲越盛,反襯得房間無比寂靜。 a消化完這個回答后,繼續下一個問題:“我們每天都必須性交嗎?” “如果你想,我會盡量滿足你?!?/br> 仿佛這幾日的臥病在床吞噬走了a的情緒,他此刻幾近于面無表情,聽了這樣調情的話,面色仍舊淡漠下了定論:“我們不必每天性交?!?/br> a又繼續探索,問道:“性交可以是一周一次嗎?” “兩次?三次?” “這很難講,”顧照森終于開了口,“要是每次都做過了凌晨,那怎么算呢?” “那就算兩次?!?/br> a繼續下結論:“我并沒有休息時間?!?/br> 他又問道:“你會繼續改造我嗎?像顧長歡那樣?”言語間的冷氣終于盈滿了整個房間,偏偏制造出的那個人似是不知曉,見對方沉默久了才像詫異到了,再次重復問道:“你會嗎?” a回頭看。 沙發上的男人僅著單衣,姿態依舊優雅,遲緩的回答卻未免有些狼狽的圖窮匕見:“我渴求著你” “我無時無刻都不想著你” 這個沙啞,狼狽的自白再一次被a毫無禮貌地打斷:“……哪怕我不愿意?!?/br> a再次轉開了視線,如看到什么骯臟下作的東西,顧照森繼續道:“我想拿根鏈子將你綁起來,你再討厭我,也會乖乖地一直在我身邊……” “這不是正常的喜愛?!?/br> “我沒有愛你?!?/br> 顧照森卻不知什么時候靠了過來,以一種極為強勢卻臣服的姿態從背面將a攏在懷里,半跪著去親a。 外面風雪交加,積雪在松柏樹上簌簌而落,一墻之隔的屋子里兩人卻只穿了單衣,彼此緊緊相貼。 顧照森愛憐地親吻a素白的后頸,吐出最惡毒最自私最下作的詛咒:“……我想聽你哭,哭得越厲害下面咬得我越緊,我想親你但我也想看你害怕,在我懷里怕得發抖,我想掌控你所有的事情,我想要你的眼睛要一直一直地注視著我,無半點偏移,這要我怎么好?你一直想跑,一直不想理我,那我只能找各種各樣的鏈子困住你了” “你瘋了” 顧照森只埋在a脖頸間笑,嘶嘶地吐著毒氣,承認道:“對,我是瘋了——” “我只后悔我為什么沒有瘋得早一點,就能早一點抓住你了” “試試我的鏈子吧,弟弟,試試吧——”顧照森呢喃著a的名字,貼得更加緊了,a沒有掙扎,只是看著窗外,漫不經心地想著這場雪快停了吧。 而顧照森瘋狂的囈語依然回旋在房間里:“你會喜歡的,你一定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