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歡從遠處的霜枝瓊樹收回了視線，倒是有些改變了天權星跟顧照森一樣嚴茍不近人情的想法，殊不知那是景觀設計師提著心辛辛苦苦打造的，顧照森參與到的只是最后成品時的簽名。

    顧照森察覺到顧長歡的走神，面上的笑意停滯了一瞬，又被他的茶杯遮掩。

    今天本來是顧照森假期的第一天，如果按顧照森計劃，他已經跟a在一起了。

    如果沒有顧長歡的話。

    顧照森慢吞吞地喝了口茶，茶水不墮它價值萬金的盛名，入口回甘，有幽幽冰雪的氣息，顧照森卻難得有些厭煩了。

    不過他面上卻不見絲毫不耐，而依然保持著溫和的笑意，顧長歡只用眼一掃，便知這笑假得不能再假，是那種很標準，很完美的商業假笑。

    一人千面。正如顧照森能在a喪父時扮演一個不茍言笑，足以讓人心生依靠的長兄形象，那么當顧照森談生意時，他亦能夠溫文爾雅，言笑晏晏間不見刀光劍影，便能叫人心悅誠服地雙手奉上他想要的東西。

    顧長歡縱使心中早有防備，看到顧照森面上笑意也不免面色生僵。顧照森體貼同胞弟弟，并未說破，而是貼心地轉移了話題，道坐在這里喝茶聊天已久，不如進內室看看風景。

    所謂喝茶聊天，不過是很婉轉的一種說辭。他們肯坐在一起，為的不過是最緊要的利益分割，比如那顆礦物星什么時候開始租借，又是什么時候結束，再比如顧長歡什么時候才能接走a。

    顧不得里面更為精致的室內園林，顧長歡還沒坐下，便想張口為剛才那個項目再爭取些利益，卻被更深處突然響起的慘叫聲打斷。

    兩人幾乎同時看向了被珠簾遮擋的更深處，只不過顧照森似早有預料，他最先反應過來，也最先偽裝好自已。

    顧長歡卻心神震動，甚至忍不住向里面邁了一步。

    是a。

    他們只隔了一簾珠簾，間隙中顧長歡隱約窺見a的面容。

    被蒙上雙眼，口戴銀色口枷，明明已經這么狼狽，叫了一聲卻又不肯出聲，只聽見低低的抽氣聲。

    口枷作為一種情趣用品，不影響人的喘息呻吟，a卻竭力保持緘默。

    顧長歡邁了那一步便知道大勢已去，顧照森能狠下心聽著a慘叫進行談判顧長歡自已卻是狠不下心。顧長歡覺得自已應該收回對顧照森的一些評語，想來偽君子又是顧照森的一層面具。

    剩下的談判速度變得極其快，顧長歡覺得自己心跳也變得很快。他徑直穿過珠簾，連手也沒有抬一下，任由珠簾玉盤落珠般擊打在他身上，一心只有a。

    當他真正看見a時，卻還是被怔在原處。

    顧照森是一個變態，顧長歡深有體會。

    顧照森喜歡為a穿上女裝，顧長歡隱約知道。

    但是當顧長歡看見身穿裸背婚紗的a坐在木馬上時，顧長歡震驚到失語，居然有種，啊，顧照森，他竟然是個這樣的人的荒謬感。

    白色裙擺在顧長歡面前隨著木馬搖晃輕盈地流動，像一場抓不住的夢，顧長歡他大學專業副修了服裝設計，發家也離不開這個專業，他百分百確定，面前這條白裙正是前不久被天價拍下的那條據說是某個皇室世代傳承的婚紗。不說冠在它名稱之前各種修飾性的頭銜，單是起拍價便能讓人倒吸一口涼氣，林林總總算下來，最終的拍賣價更是天價中的天價。

    然而，這條對顧長歡而言也算得上昂貴的婚紗就這么粗暴地被修改，被穿在一個根本不愿意穿上它的人身上，不像之前好幾任主人一樣走上殿堂，這還真是……

    作為見證這個傳說隕落的人，作為一名曾經從業過的專業人士，顧長歡真心實意地為它嘆了一口氣。

    顧照森沒有理會顧長歡那一刻復雜的心理變化，他降下木馬，像很多被傳頌的愛情故事里的騎士一樣，抱起了他的情人，然后，將情人抱給了別人。

    那根被情人含弄得燙熱的性器在離別時仍是那么殘忍，后xue倒是像依依不舍，極力挽留，完全分離時甚至可以聽見“?！钡囊宦?。那口xue是完全被cao開了，如果被人撩起裙擺，就可以看見它不知廉恥地張著口，以至于里面嫣紅的腸rou都清晰可見。

    情人冷汗涔涔。

    情人不發一言。

    顧長歡承認抱起a的那一刻自已還是膽怯了。他將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上，比如裙子上的花，裙子的布料，裙子的價格，自已的表情管理，顧照森，天權星……

    他盡量不去想穿著婚紗的a。但眼睛，耳朵與鼻子還是忠實地向大腦傳遞著信息：a的頭發比起上次見面時長了些，濕漉漉的，還滴著汗，a的蝴蝶骨是如何漂亮，那幾滴汗是如何順著蝴蝶骨滑落到深處……

    顧照森走近，顧長歡警惕地后退一步，還抱緊了a。顧長歡長期鍛煉，a偏瘦，抱起a顧長歡也不覺吃力，只是覺得a瘦得厲害。

    “口枷?！鳖櫿丈院喴赓W。

    顧長歡還是將a按在懷里，護得緊緊的，顧照森面上險些維持不住表情，都是千年的狐貍，在這演什么聊齋，做給誰看呢。想是這么想的，顧照森動作還是放輕柔了些，他撩起頭紗，a脖頸修長，云雨后的黑發像朧了一層霧氣，襯得他后頸越發白皙，上面的淺紅色吻痕還未消退，顧照森難得走了一回神。

    他指尖掠過那一處吻痕，青年人那一處的皮膚不見天日，摸起來像是浸了水的玉石，終于停留在口枷開關上，開關檢測到顧照森的指紋，“咔噠——”，a像是再也含不住，失去固定的口枷就這么掉了出來，只是邊緣還連了根曖昧的銀絲。

    a渾身無力，嘴唇發麻，卻被人緊緊按在懷中，掙扎不得，有種快呼吸不了的感覺，此時的他居然在想，就這么窒息而死，好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顧照森頂著顧長歡越發不善的目光，神色自若地問道：“要驗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