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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玩壯攻略在線閱讀 - 長眠之地

長眠之地

    陽光有些刺眼,艾倫將右手擋在雙眼與窗戶之間,透過瘦長的遍布細碎小傷口的手指縫隙瞇起眼睛凝望天空,碧藍的瞳仁反射出海洋的顏色,對他這個年紀來說,太過深沉和冷漠。

    “咚咚”的腳步聲混雜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在門外的木地板上回蕩。他毫無反應地繼續躺在床上,感受體內沉悶的心跳,以及不斷切割神經的疼痛。那種遍布全身的痛感蔓延上大腦,像針一樣刺戳他的兩側太陽xue。

    房門被粗暴地打開,脆弱地摔到墻上。艾倫的父親走進來,西裝筆挺,帶著穿戴一夜的淡淡塵土氣,昂貴的手杖重重砸在地上?!澳阕蛲砀以谘鐣媳持伊锘貋??知道他們怎么議論我嗎?”

    艾倫以前會辯解,在他父親到處應酬談生意的時候,連旁人都注意到他在發燒,身軀搖搖欲墜,但現在他完全不解釋了,只是翻身下床,和中年男人對視?!笆堑?,我想回來?!?/br>
    “沒教養的小雜碎!”手杖變成最趁手的武器,狠狠擊打在沒有痊愈的傷口上。艾倫一聲不吭地跪倒,承受無休止的體罰,不哭不求饒,呆呆地盯著地板的裂縫,隨著父親腳部的發力,開開合合,露出狹長的黑暗。

    那是一道裂縫,那是他的懸崖。

    男人從不碰艾倫的臉,他從不在外人面前暴露本性,并且還指望用那張漂亮的臉蛋換取更多名聲。

    放下手杖后,他粗重地喘息著,暴虐的情緒在艾倫的冷淡反應中無處發泄,只能憤憤地扔下一句話:“看來你需要一個新母親好好教導你的禮儀?!?/br>
    “就像之前那些被你虐待而逃離或死亡的人?”艾倫抬眼看著他的父親,扯起因疼痛而抽搐的嘴角。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男人那雙泛著紅光的眼睛恨不得撕了他,終于失態地打了自己兒子的臉。

    腥咸的味道在嘴里滲出,右臉麻木而腫脹,嘴邊撕裂新的傷口,紅色的液體從傷口緩緩流淌,被艾倫用舌頭舔去了,涂抹開刺眼的形狀。

    憤怒的父親離開的腳步恨不得跺穿地板,艾倫從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再找來的,無非是和以前一樣貪圖光輝卻不知死活的蛾子罷了。

    新的母親很快出現在視野里,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姐夫的葬禮上。艾倫和jiejie穿肅穆的黑衣,面無表情地目送紅木的棺材放進墳墓。他jiejie看似在低頭痛哭,實則略矮一點的艾倫看得見她隱晦的笑容。

    父親給jiejie安排的丈夫比他更加肆無忌憚,對待妻子連妓女都不如,拳頭和強jian斥滿了這個女人的婚姻。就在一周前,他粗暴地對待妻子時,酒瓶混合酒液砸在了他頭上。肥碩的身軀倒下后,背后站著的少年溫柔地對衣衫襤褸的jiejie伸出手,堅硬的棍子握在他手中。

    “jiejie,殺了他吧?!?/br>
    尚在少女年紀的jiejie滿臉淚痕,眼角青紫,猶豫幾秒就接了過來。艾倫背過身,傾聽身后rou體接觸金屬的悶響,不屑而輕蔑地笑了。

    沒有人能出現解救他們,只有他們自己解救自己。

    第二日,新聞報道了這個男人的死亡——酗酒過度死在了火災中。

    葬禮上遲來的父親身邊跟隨著陌生的男人,穿棕色風衣,身體強壯、神情堅毅,右手時常插在口袋里。艾倫以為他是來調查的偵探,眼睛死死盯住男人的臉。

    他會發現事情的真相嗎?他會抽出口袋里的槍,對準眼前的殺人犯少年,替那些人“伸張正義”嗎?腦中閃過這些想法,艾倫就感覺指尖在發麻,難以言喻的感覺塞滿他的全部。那是一絲從未有過的期待,或許可以借此機會結束無聊的生命。

    艾倫看得太明顯,男人敏銳如鷹的目光注意到了,但他看到艾倫的樣子,頓時軟化了表情,有些尷尬地沖他笑了笑,表現十分親切。艾倫的父親適時摟住男人的腰,像是沒看到他僵硬的神態,側頭落下親吻。

    不,他不是來審判他的人,他和那些婊子沒有區別。艾倫失望地移開視線,麻痛感褪去了。

    第二次見面在宅子里,男人臟兮兮的風衣換成了價格不菲的正裝,穿衣風格一看就是父親的品味,顯然男人不適應,不時去拽工整的衣角。

    “他是你的新母親,羅德尼?!币膊恢肋@個男人的魅力在哪里,拘謹的樣子完全沒有上流人士的風度,或許亂糟糟的辦公室和劣質咖啡才適合他,而不是穿光鮮亮麗的衣服對有錢人的兒子討好地露出笑容。但是父親對他很滿意,親昵地撫摸羅德尼的耳垂。男人受驚似地躲避,精致的衣領向下拉扯了一點,皮膚表面的淤青暴露些許。

    艾倫了然,想必他的新母親那副結實的身體很經受得住家主的暴力。但是又能持續多久呢?這些看上父親家產的婊子,過不久就會驚恐地逃離。逃不掉的,就像艾倫的生母,悄無聲息地死去了。

    “我……”羅德尼意識到自己緊張到破音了,重重咳嗽兩聲,接著說:“我是羅德尼,你好,艾倫少爺?!?/br>
    艾倫冷冷地看著他伸過來的寬大的手掌,隱含譏諷地說:“他能教什么禮儀給我?”羅德尼因此羞愧地漲紅了臉。

    家主警告地盯著兒子,正打算給他個教訓,羅德尼反應迅速地握住少年的手,手杖的末端落到了他的手背上,比擊打手心更強烈的疼痛讓他的臉有些扭曲,斷斷續續地說:“抱歉,我……我會學禮儀的?!?/br>
    多管閑事。艾倫掃了他一眼,想起某一任繼母,剛開始也試圖阻止父親對他施加的暴力,后來反倒成了共謀者,借虐待他來乞求父親的寬容。最終她沒逃掉,在河里腫得巨大。

    “哼,晚上羅德尼住我的房間?!奔抑鞑粷M地說道。握緊艾倫的手擠壓那些傷口,很痛。但艾倫相信他不是故意的,因為羅德尼現在身體抖得像個可憐蟲,透過手掌間的接觸都感覺到了。

    總之這個男人住在了家里,忽略樓上的隱約的哭泣求饒和父親的怒罵聲,艾倫了無生趣,靠在床頭凝望了一會窗戶外的月光就離開了床面。他拉開椅子,坐在窗戶前點燃了油燈,開始翻閱從書架上拿的醫學類書籍。就像解救jiejie那樣,他也想試圖解救自己。

    白天的時候艾倫會在外面畫畫,偶爾抬頭,新來的母親就站在窗戶邊看他,雖然看不清表情,但他一定很想離開這個宅子。艾倫收回視線,在畫布上加了個小人。

    有一天他不老實的繼母終于堵住艾倫?!拔夷芎湍阏務剢?,你知道的,就像……”繼母子那樣。羅德尼嘴唇囁嚅,沒能說出那個詞。他來宅子有段時間了,這里唯一的小少爺似乎總躲著他,不經常能看見。

    “不?!卑瑐惙畔虏璞?,徑自回了房間,不給羅德尼任何繼續說的機會。

    麻煩的小鬼。他撓撓頭,如果是在以前,絕不會慣著這些傲氣的小家伙,可現在他寄人籬下,沒資格挑少爺的刺,而且想到艾倫的遭遇就生氣不起來了。

    艾倫的父親是個暴力狂,通過平時的相處就體現得淋漓盡致,他可能還經常對自己的兒子動手。出于職業習慣,羅德尼不允許這樣的暴力行為發生,通常遭受暴力的一方會要么成為更暴力的瘋子,要么就絕望地結束了生命。他有義務在艾倫沒有走上這兩條路之一前幫他,但艾倫很不信任他。

    在門后等了幾分鐘,就聽見羅德尼離開的聲音。艾倫的額頭輕抵房門,微涼的溫度讓松了口氣。不管是什么,拜托離他遠點、離這個房子遠點吧,否則他終有一日會伴隨房子主人的毀滅而消亡。

    后來在浴室碰到了羅德尼,艾倫發誓他絕不是故意闖進來的,誰會想到有人在他的洗浴時間泡在浴缸里。羅德尼靠在那,抬起的雙手夾著新鮮的報紙,認真嚴謹地上面的消息。

    升騰的霧氣一定熏壞了他的腦子,在看到羅德尼光裸的軀體時——被泡沫擋住了令人厭惡的青紫痕跡、只剩下鮮活皮膚的軀體,麻癢的感覺開始啃噬他的內心?;蛟S他病了,需要去翻翻那些書里有沒有什么解決辦法。艾倫扭頭就走。

    羅德尼聽到門把手的輕響,很快叫住他:“等一下?!彼谋郯蛳嗫蹞卧谠「走呇?,隆起的肌rou顯示這是一副從事過危險職業的身體,這時艾倫看到他肩胛骨附近的彈痕。他的腳步停下了,靜靜等待羅德尼的發言。

    “咳,我們大概可以了解一下彼此?!绷_德尼放下報紙,暈濕的手印還留在上面。

    “不用?!卑瑐惐憩F出不配合,他沒興趣和快離開的人“了解彼此”。

    但羅德尼自己先開始說話了:“在……來這之前,我曾經參加過關于解放與自由的戰爭,后來去做了很長時間的偵探,不過也沒遇到什么大案子啦,倒是有不少夫人丟寵物狗……”

    “那你為什么嫁給我父親?”這話過于犀利,羅德尼眼神躲閃,沒底氣地說:“只是一些……特殊原因?!?/br>
    無非是錢罷了。艾倫的眼神冰冷下來,這人和他們沒有不同。

    “他們說你十四歲,但是你太瘦了,看起來只有十二歲?!痹掝}轉移得太生硬,連羅德尼自己都覺得不妥,于是補充道:“我會做點東西,味道還不錯……嗯,我是這么認為的?!?/br>
    “還有事嗎?”少年已經拿瘦弱筆挺的后背對著他了。

    “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艾倫一愣,仔細想了想說:“畫家,或者醫生?!敝灰茈x開這里。

    “真好啊?!绷_德尼看到艾倫說這話的時候眼中的光亮,他仍有一絲岌岌可危的希望,但隨時可能熄滅。

    他還想說什么,浴室門輕輕磕上了。

    解放與自由,哈!羅德尼全身浸入變得溫涼的水里,掩面蓋住了滿臉的疲憊和憔悴。他現在的狀態,還配得上這兩個詞嗎?

    事實證明羅德尼的話不只是說說而已,在家主沒有回來的空曠宅子被奇異的香氣填充,精心加工過的甜味如潮水般擠進房間各處死角的縫隙,蠻橫又溫柔地飄入艾倫的鼻腔。

    那股不容忽視的味道在不斷侵略他的思維,有別于精致的餐點,只是聞一會,腦中仿佛就出現了某種畫面:小而整潔的房屋,和樂的家庭和他們共享的簡單食物。這是種沒有體驗過的溫暖,是比冬日暖和柔軟的天鵝絨被子更舒適的事。艾倫無法忍受地打開門,看到那個男人穿著可笑的圍裙,彎腰小心翼翼地在烤制金黃的蛋糕表皮上搓動手指。白色的糖霜覆蓋了一層,像雪花。

    “艾倫,新鮮出爐的蛋糕,要不要嘗嘗?”羅德尼忘了手指沾滿的糖霜,無意識地擦到臉頰上,劃過的白痕染上了和這樣的環境相同的溫暖,然后他想起了什么,隨意地把手指放進嘴里,舔舐干凈了糖霜。

    心臟灼燒的高溫又出現了,艾倫裝作無事發生,走過去捧起仍然燙手的蛋糕,在羅德尼期待的注視下咬了一口。

    撕開烤得焦脆的表皮,內里綿軟的部分化為細膩的口感與舌尖交纏,牙齒無需用力便能碾碎膨脹的面團。太甜了,甜得身體自發地浮起雞皮疙瘩。他沒吃過這么甜的東西,也沒有人給他做過這么軟的蛋糕。艾倫就慢慢咀嚼著,一言不發。

    羅德尼拿了一個陪他吃,雙眉欣喜地上揚,很滿意蛋糕的味道,顯然味蕾已經習慣了很甜的口感?!爸绬?,烤蛋糕的手藝還是我的妻子教給我的,他們如果沒有出事的話,我家男孩也有你這么高了?!彼此茰喨徊辉谝?,但曾經歷過痛苦的歲月,悲痛已經刻在了他臉上的每一處。

    聽他訴說過去的溫馨時光,艾倫拿蛋糕的手放下了,低頭凝視著蛋糕表面的牙印。嫉妒的情緒悄然滋生,這個男人的表情是那么平和,明明遭受的痛苦足以擊垮他,可他還是倔強地活著。艾倫握緊拳,打斷羅德尼的故事:“我回房間了?!?/br>
    他怎么又生氣了?羅德尼困惑地眨眨眼。

    厚重的大門被推開,待在房間里的艾倫翻書的動作一頓,聽到父親近乎咆哮的吼聲:“你在我的房子里做平民的東西?上不得臺面的賤種!”

    “抱歉,我只是思念家鄉?!绷_德尼壓抑怒氣的聲音緊接著響起,都能想象到他盡力低眉順眼的姿態。艾倫有些出乎意料,這人還在堅持袒護他。

    清脆的巴掌聲伴隨家主的吼叫:“閉嘴,你的那些故事、那些小地方的陋習,都該忘記了,你難道想拿它們來取悅那些大股東,給我丟臉嗎?滾去把窗戶打開,還有那堆垃圾,都扔掉!”

    “抱歉?!?/br>
    一切都沉寂下來,門縫灌進涼風,卷走了香甜的氣味,那股溫暖的感覺卻留下了。艾倫捂住胸口,細數快要蹦出軀殼的心跳,1、2、……一分鐘時間156下,很不正常,但出人意料得不那么難受。

    透過房門窺視,羅德尼皺著眉頭打掃滿地的糖粉,嘴里咕噥著:“他媽的,混賬一個?!?/br>
    看到門縫,他扭過腫得老高的臉,結結巴巴地解釋:“我不是有意在你面前說臟話的?!?/br>
    “我父親說的還少嗎?”他的目光停留在羅德尼的傷口處,稍微拉大了門縫?!斑^來,我有藥?!蹦┝祟D了頓說,“拜托?!?/br>
    還算有禮貌。羅德尼受寵若驚地走進少年的私人空間,坐在床上好奇地四處張望。房間堆滿了書,特意分出一小塊空間放畫架,還有一處角落放著瓶瓶罐罐,根據他的了解,都是藥劑。艾倫就在那個地方搗鼓東西。

    片刻后,少年夾著藥品和小杯綠色的液體走過來?!翱喟?,不太好弄?!?/br>
    “你這個年紀喝酒嗎?”羅德尼一飲而盡,咂咂嘴,感受苦澀的味道在口腔翻滾,很快酒精的作用將麻痹臉部持久的疼痛。他“嘶”了一聲,忍耐沾了酒精的紗布在破裂的部位擦拭。艾倫平靜地說:“沒有喝過,酒會影響我思考。只是有備無患?!?/br>
    羅德尼贊同地點頭:“不喝酒是對的,等你成年了,香煙、美酒、床……咳咳,我是說,那些成年人的東西,大可以隨便享受,但是現在不行?!?/br>
    艾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遞過來白色的藥片?!跋姿??!?/br>
    “嗯,謝謝,我想我得去找你父親了?!贝颐Τ粤怂?,羅德尼回應了家主在外面的呼喚。如果不及時趕到,可能會遭到更嚴重的懲罰。

    杯壁殘留的液體在底部積攢了小小一灘,艾倫舉起杯子,緩緩轉動手腕觀察它,嘴唇放在了羅德尼碰過的位置,任由那滴酒液滑入唇齒間。很苦,高純度的酒精在舌尖上炸裂,摧毀了僅存的理智。原來酒是這種味道,燒得他臉頰通紅,四肢發軟。

    而外面的羅德尼沒有察覺少年的異常,低頭聽家主囑托:“我要出一趟遠門,你照顧好家里,如果被我發現你擅自離開房子就等著瞧吧!”

    “是,先生?!绷_德尼心里在歡呼雀躍,用盡全力才不至于笑出來。幸好家主認為自己的新妻子粗鄙到難以見人,不打算帶他一起去。

    走吧走吧,艾倫也會喜歡這個消息。他的偽裝持續到昂貴的轎車離開,終于掩嘴竊笑兩聲,像個幸災樂禍的混蛋,但是現在就原諒他吧,誰讓他暫時脫離了苦海呢?

    羅德尼第二天迫切地敲響繼子的房門:“我們出去逛逛吧,多好的天氣!”去他的囑托吧,在這座陰沉的宅子里,他完全待不下去。

    艾倫用漂亮的眼睛瞪著他,幾乎都猜到要說什么話了,于是羅德尼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強硬地給他套上了外套??纯催@小家伙,皮膚蒼白到幾近透明,已經太久沒有好好曬過太陽了,得帶他出門欣賞一下出生的城市。

    他們搭乘了去市內的車,熱情的司機和羅德尼聊得很開心,這時男人才展現出了他特別的知識儲備,能從城市趣聞聊到外國風情。并不優雅,但內容足夠吸引人,仿佛他是現實世界真正存在的部分,和艾倫冰冷的回憶割裂開。他們大笑著,肆意爽朗地談論“男人的那些事”,看到艾倫沉默地觀望車窗外的風景,羅德尼拍了他一把,強行將他拉進話題。

    “這是我工作的老板家的孩子,說不定以后你會在醫院里看到他——一個醫生,哈哈哈?!绷_德尼自豪地介紹他,像介紹自己真正的孩子,前排的司機也笑著稱贊艾倫的夢想。他們都不是他的血緣親屬,卻比那些吸血蟲更和善。艾倫的嘴角淺淺地抿起稱得上是笑容的弧度,讓羅德尼很欣慰。

    微笑才該是他的年紀應有的。

    司機特意停在商業繁華的街道,與他們揮手告別。羅德尼聳聳肩,從口袋里摸出細心折疊的鈔票,在艾倫眼前晃了晃說:“試試親自花這些鈔票?!?/br>
    尚有余溫的紙張握在手里,艾倫陷入罕見的迷茫。他的物質生活豐富到了優渥的地步,從沒有想過用鈔票換取什么東西。糖?玩具?亦或是其他的,也許是別的孩子渴望的,但艾倫興趣很淡。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羅德尼拿他沒辦法,催促艾倫走在前面,他則抽了份旅游雜志,眼睛不斷打量封面的漂亮女郎,發出感興趣的嘖嘖聲。

    少年停在了一扇櫥窗前,多看了兩眼整齊擺放的商品。

    “你想要相機?那東西以前我取證的時候用過?!绷_德尼迅速摸索口袋,夾出新的幾張鈔票,吹了個口哨?!澳蔷妥屛覀冞M去買相機?!彼麤]有質疑什么,干脆利落地推門進去了,反倒把動心的少年扔到了外面。

    艾倫進去的時候男人正像個老練的牛仔一樣兩腿交疊,敲擊玻璃柜臺,說服老板多送一卷“柯達”膠卷,順便招呼艾倫來挑選他喜歡的款式。

    “就這個吧?!卑瑐惻跗鹣鄬π∏傻南鄼C,耐心地聽老板說明使用方法,余光瞥到羅德尼拿了顆糖丟進嘴里,然后就去讀那本旅游雜志了。離開宅子,他活得自由自在多了。

    買到新的玩意,他們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整天,吃了城市街角的快餐,又買到兩杯苦的要命的咖啡。艾倫品嘗一口就嫌棄地放下,幾個小時前下肚的炸雞還有股油膩感在折磨他的胃,他實在不能欣賞羅德尼的口味。

    夜晚羅德尼請他看了場電影,大概是愛情片之類的,男女主角情到濃時忘情地擁吻,羅德尼感動地擦了擦眼睛,艾倫卻尷尬地盯著屏幕放空腦子,幸而漆黑的環境里沒人注意。

    因為這次經歷,羅德尼再想叫他出去,遭到了艾倫的拒絕。

    “那你想去哪呢?我都可以陪你?!绷_德尼一反常態地沒有用那雙敏銳的眼睛看到少年若有若無的逃避,他只想讓艾倫開心,而在他的觀念里,最開心的事莫過于從嚴肅的家里溜出去放肆地玩樂。

    艾倫低垂的頭猛然抬起,一字一頓地說:“今天是我的生日?!?/br>
    “啊,我竟然不知道!”羅德尼懊惱地看了下天空,白天已經過去了大半,剩下的時間不足以做個漂亮的生日蛋糕或是布置生日場景。所以他詢問艾倫的想法:“你們在生日都做什么?”

    “我們跳舞?!鄙倌昀涞难劬聪蛩?。

    羅德尼聞言苦惱地摩挲下巴:“我想想……給我點時間?!?/br>
    他去了宅子的各個屋子,不需要很久,就拿了不少蠟燭過來,在空曠的房間邊緣安放好,然后搬來留聲機。在燭火通明的屋子中心,笨拙地做出邀請的姿勢:“那么艾倫少爺,愿不愿意賞光讓我做你十五歲生日宴會的舞伴呢?”

    “不愿意?!鄙倌曜焐险f著,走到留聲機前放下唱片,和他的手相扣,在舒緩的音樂中旋轉、小幅度地搖擺。男人干燥溫熱的手掌溫度傳遞過來,頭頂是他的輕笑聲:“別緊張,你心跳太快了?!?/br>
    羅德尼的臉映上燭火的暖橘色光輝,看待艾倫的眼神柔和平靜?!昂?,我是說,能不能試著相信我一次?”

    少年的頭埋在他胸口,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鐘,顫抖著聲音說:“你為什么不早點出現?”

    “現在也不算晚?!彼瑐惖念^發。

    夜晚落幕,燭光下共舞的兩位主人公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他們的關系改善了很多。起碼在家主斥責羅德尼時,他會偷偷沖艾倫做怪臉,告訴對方他沒放在心上。傷痕依然持久而漫長地留在他們的rou體上,但他們的靈魂似乎脫離了沉重的枷鎖。

    羅德尼會想盡辦法帶艾倫出去透風,在艾倫跟家庭教師出去繪畫前苦苦哀求家主允許他也跟隨過去。為了增強可信度,他認真嚴肅地列舉了粗野的農戶可能會傷害到艾倫的方面,順便暗示了一下嬌小的女教師不能很好地保護他。理所當然的,他加入了出去采風的隊伍。

    教師也很欣賞羅德尼的口才,言語間透露對小少爺的憐憫。但能怎么辦呢?她只是個沒有權勢的家庭教師,沒法將艾倫從苦海營救出來。兩人聊了一會,羅德尼成功說服教師短暫地把小少爺交給自己,對上艾倫逐漸不滿的視線,笑著拿出了懷里的相機?!拔覀內ヅ呐恼赵趺礃??你看相機買回來一直沒機會用?!?/br>
    “你總是這么……討人喜歡嗎?”艾倫有點不高興,他認為羅德尼剛才和家庭教師的互動過于親密了,就像一根刺在攪動他隱秘的心思。

    “‘討人喜歡’這個用語不對吧?不過他們都是很好相處的人?!绷_德尼沒有讀懂少年懵懂的情愫,下意識地給出解釋。無論如何,十五歲的年紀,都很敏感纖細,還是照顧一下青少年的情緒比較好。

    艾倫哼了一聲,在河邊放下畫架,還沒構思多久,羅德尼就舉起相機對準他的臉來了一張。

    “給我也拍一張吧?”打擾他繪畫的罪魁禍首毫無歉意地擺了個夸張的姿勢。毫無美感。艾倫皺起了眉頭。

    他在羅德尼靠在樹干旁享受新鮮的空氣時問道:“你為什么嫁給我父親?”

    閉目養神的男人僵硬了身體,試圖尋找合適的措辭解釋這個問題。他慌亂地輕撓臉頰,挫敗地垂下肩膀:“我一直認為妻子的事故不是意外,但是誰知道呢,調查的過程不太順利,事務所的合作伙伴還背叛了我……那個混蛋!總之背負的債務是靠你父親還的,他也就這件事情上算是‘好人’了,結果又是另一個混蛋?!?/br>
    濃烈卻不尖銳的哀傷浮現在他的臉上,剖開痛苦和絕望的外殼,弱小的堅韌還扎根在羅德尼的內心,那張臉閃爍著難以磨滅的光彩。艾倫情不自禁地抬高了手里的相機,在他的拇指按壓嘴唇的瞬間按下了快門鍵。

    “嘿,你不能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襲!”羅德尼聽到“咔嚓”聲裝作不滿地大叫,立刻忘了剛才的悲傷。他想去搶相機,卻被艾倫抓住了手。

    羅德尼沉默了,他在少年海藍色的清澈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包裹那道人影的情感是艾倫從未流露過的渴望和仰慕。這個十五歲的小子對他產生了感情。

    “你不能……”他的舌頭打了結,如果他拒絕了,再把艾倫推回深淵怎么辦?他不能拒絕,至少不是現在。

    年輕人柔軟的唇瓣印在他的側臉,艾倫率先松開手,平靜地說:“我們回去?!?/br>
    輾轉反側了整個夜晚,第二天羅德尼說:“給我點時間?!毕嗨频脑捳f出口,他就從這個房子消失了,如同以前父親的情人。

    給他點時間。艾倫想,他本可以說“別走”,但挽留的話在舌尖打轉,就是沒有說出來。你又憑什么讓他留下來受苦呢?耳邊是父親瘋狂的咆哮,他再次將自己關在房間,靜靜地看著地板的裂縫。

    “小雜碎,是不是你幫他逃跑的?你們每天待在一起,他用什么勾引了你?”家主的怒火轉嫁到兒子身上,對他不斷施以拳腳。艾倫只是倔強地保持沉默,眼前光斑交替,逐漸變成擴散的黑暗。他倒在了地上。

    躺在床上,窗外的陽光已經被陰霾替代。羅德尼走了有一個月,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艾倫掙扎著起身,光裸的腳重重踩在了縫隙上,眼淚不斷滴落,期待幻滅,他卻不能像童話一樣幸福而悲傷地死去。絕望的末路才是他的結局。

    家主的書房桌子里常年裝備著一把左輪手槍。艾倫在淚眼模糊的視線里裝滿子彈,推開了父親的臥室。這片小小的空間,哪怕經歷多久,都充滿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槍口對準熟睡的惡魔,艾倫握槍的手在顫抖。

    他沒想殺死親父,因為生長在人類社會而誕生的人倫道德,以及最后一絲憐憫的人性。

    大門打開的巨響驚醒了家主,也逼得艾倫后退兩步,更堅定地對準了父親。既然前路沒有希望,何不在此劃定結局?

    “你不能弒父!”熟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一雙有力的臂膀抱住了艾倫。

    抓住來人的衣服,他大口呼吸,每一次都將空氣擠滿胸腔,然后全部吐出去,仿佛這樣就能緩解積蓄十五年的恐懼和仇恨。

    家主反應過來,收斂了平日的所有暴力,溫柔地誘哄艾倫:“沒錯,乖孩子,把槍給我,我不會怪你的?!?/br>
    羅德尼的手拿過槍,高熱的身體接納所有憎恨,低聲說:“抱歉,我得費點時間搜集證據,而且我的醫生為了讓我乖點,給我用了鎮定劑?!彼穆曇衾镉袎阂值臏?,是痰絲堵住肺部和氣管的艱難呻吟。體溫相較普通人是過高了,但不給艾倫疑惑的時間,他俯身親吻少年的頭頂,緩慢地說:“我不能讓未來的你因為弒父的罪名憎恨你自己,所以你可以憎恨我?!?/br>
    槍聲響起,惡魔的血液噴射出來,倒在床上。羅德尼艱難地跪在地上,塞給艾倫一疊紙。他臉蛋通紅,安頓艾倫說:“報警后就把這些給他們,按我說的來?!?/br>
    少年因為太多的震驚僵硬著身體,眼睛轉到床上正失溫的尸體,再看到羅德尼對他鼓勵一笑,趴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羅德尼!”這是艾倫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掌心碰到的皮膚如此guntang,滿是虛弱的冷汗,他停滯的大腦終于有了反應,照男人的囑咐撥通了電話。

    大量虐殺數任妻子的證據和別的罪證呈上法庭,艾倫面無表情地說:“是的,我的父親當時試圖殺死我,是繼母羅德尼救了我?!?/br>
    “可憐的孩子?!彼牭脚銓張F有人這么說,感到難以想象的焦躁。與其待在法庭上聽別人對他父親的審判,他更想去看看羅德尼的情況。

    當法官宣布無罪,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并未出現,艾倫甚至沒有因為脫離苦海而興奮。他迫不及待地沖出了法庭,趕往醫院。

    “是肺炎,我們該用的抗生素都用到了,但是他高燒不退,又不配合治療,現在已經引發了腦膜炎。很抱歉,我們會盡力治療的?!贬t生的宣判比法庭更冰冷,他們宣判了他的活路,也宣判了另一個人的死亡。

    羅德尼已經燒到了意識模糊的狀態,雙目緊閉,插了輸液管的手摸索到艾倫的手,吃力地說:“摸……我衣服的口袋?!?/br>
    艾倫照做了,摸出首都大學的推薦信和幾張車船票,最下面的是那天他們拍的照片。

    “咳咳,拍得真好……我去洗出來了。還有信,我把你屋子的研究成果搜了個遍寄過去,寄了好幾所大學,只有這個回復最快……火車明天發車,你可以走了。抱歉,沒能挽回太多財產……”說完一大段話,羅德尼劇烈咳嗽起來,肺部艱難地吸進空氣,如同根部壞死的植物,rou眼看見地枯萎。

    “羅德尼……別的我都不需要,我只想讓你康復?!卑瑐愅崎_一大堆東西,握住他的手,額頭抵著他的手指哽咽著。

    “小混蛋……”羅德尼含糊不清地怒罵,乖乖接受了醫院的治療。當他從病床下地的時候,連醫生都認為是個奇跡。

    他們終于有時間談到少年的感情問題,艾倫還等著回應,羅德尼尷尬地想了想說:“我可以繼續陪你,但不許提這方面的事了?!?/br>
    “好?!卑瑐愑H吻一下照片,成功見到男人羞紅的臉。

    十五年后。

    艾倫俯身在羅德尼的墓前放下花束,掏出泛黃的照片,猶豫片刻,就和花束放在一起。

    遠方的渡輪在鳴笛,他如往日般親吻無名指的戒指,轉身走向港口。這座城市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里是羅德尼的長眠之處,也是他的。

    但是看看那海岸,陽光依舊,像故事里的描述一樣,他得到了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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