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過那頓打，煜子確實沒再為了工作的事兒鬧我。不過開始愛往我上班的地方跑，不上課或放了學，只要沒事兒就蹲接待處那兒守著，還和前臺接待的男孩兒女孩兒成了朋友。

    雖然還會常亂說話，比如我今天給一個四十來歲的女學員上課，他就會問，

    ＂雷子，聽說富婆最愛包養健身教練了…她該不會?…＂

    再比如，我給個中年啤酒肚男學員上課，他又來句，

    ＂雷子…中年老gay最喜歡肌rou男了…＂

    ＂屁股不疼了是不是??。⑦@么吼他一句才老實。

    總之是雖然還吃著飛醋，但也算是理解我為嘛做私教了。

    1月，正是北京的嚴冬，雪下了后就不化了，風刮得和刀子似的。

    可恨煜子這混小子，就算凍死也最多只肯穿兩條薄褲子，衣服也怕顯胖，就穿個三件，羽絨服得求著才穿。

    家里有暖氣倒是舒服，出了外面哪兒扛得住??！

    我想著多凍他幾次就明白了，可從11月底開始到一月，快倆月了還學不乖。

    那天我下班回家，見他也正好進小區大門。一件呢子大衣，圍巾耳罩倒是一樣不少，凍得哆哆嗦嗦。

    遠遠一看到我，飛似的就沖我懷里了。

    ＂凍死我了！嘶～＂

    他把手塞進我口袋，我一摸，凍得跟冰棍兒似的??！趕緊把人摟著了。

    回了家，煜子便舒了口氣。

    ＂破是破，但還是家里舒服啊～北京風太大了?。?/br>
    ＂今兒又穿這么少！?＂我去扒他褲子，竟然只穿了條單褲！氣得我揮手就想揍他。

    ＂你想冷死是不是??。?/br>
    ＂哎你們都太脆弱，多練習抗凍，基因都會變得強大的！你看我冷是冷，都沒感冒是不是?＂煜子嬉皮笑臉地擋住我的手握著。

    話不能亂說，當天晚上煜子就感冒了。

    鼻涕不斷，還難受得直哼哼，

    ＂雷子我頭疼……＂

    ＂＂讓你賣凍?。⑽矣栆痪?，不忘給他喂姜紅糖水。

    ＂和這沒關系…＂都病成這樣了還嘴硬呢！

    晚上我摟著他睡，半夜覺著人發燙，趕緊起來看，小家伙臉通紅通紅的，一測體溫:39度2！

    我急著要抱他去醫院，煜子攔住了，迷迷糊糊地說，＂大晚上的別去醫院了…外邊風那么大，吹著更難受…＂

    我一想也是，去醫院肯定打吊瓶，打多了對身體也不好。晚上更冷，萬一見風又吹出個好歹來…

    于是我翻出退燒藥喂他吃下，又敷上毛巾，試著物理降溫。

    折騰了一晚上，燒算是退了。接著煜子便是連續幾天的咳嗽流鼻涕，看著都替他難受，我也請了幾天假照顧。

    過了一星期，這小子終于快好了，就嗓子還疼，說話啞啞的。

    ＂哎，專業課不能拉?。。⒁娮詡€兒好得差不多了，煜子決定下午上課去了。

    ＂記得多穿點兒！別感冒又范了?。⑽壹敝习鄡?，出門前不忘叮囑他。

    他坐沙發上，給我個后腦勺，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那天我倆下班放學的時間差不多，我直接回了家沒接他。

    到家沙發還沒坐穩呢，鑰匙聲響起，這小家伙也回來了。

    ＂你都到了呀雷子?。㈧献涌吹轿?，撲棱棱就沖了過來撲我懷里，嘴里直念叨，

    ＂好冷啊～～快冷死我了?。。?/br>
    不看也罷了，我這一看他，瞬間氣炸，這混小子又沒穿羽絨服，一件呢大衣里面一件連帽的衛衣，我伸手一摸，最里邊就穿了件薄薄的t恤打底。

    ＂啊秋?。榱伺浜衔业呐瓪庖话?，煜子非常合時宜的打了個大噴嚏，鼻涕眼淚都出來了。

    我二話沒說，把他按腿上就扒褲子。

    ＂嗨你干嘛呀?。㈧献訃樍艘惶?，奮力扭過身子叫起來。

    褲子扒下來，外面牛仔褲，里面就一條薄打底的，看得我更氣了，下了死力氣按住他，一腿壓著他兩條腿，掄巴掌開揍！

    手一落下去，就感到小屁股被凍得冰涼涼的，簡直不揍燙了都對不起他！

    ＂誒呦?。男∽涌鋸埖亟辛似饋?。

    巴掌不怕傷著，我一點力氣沒留，又快又狠地使勁揍，剛開始煜子還假嚎幾聲，沒過多久就真受不住，開始嗚嗚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怎么又打我！…嗚嗚…別打了……＂

    ＂我讓你賣凍！我讓你不穿衣服！凍不死你我揍死你?。⑽矣栆痪涑橐幌?，巴掌打在他rou滾滾的小屁股上，啪啪啪聲音可脆了。

    ＂我，我都穿了兩條褲子了！…嗚嗚嗚嗚…?。㈧献悠ü梢慌ひ慌さ叵攵銋s躲不了。

    ＂還跟我嘴硬是不是！?＂想到那薄褲子就生氣，我揚手又連著幾下快的，狠狠照他小屁股扇。。

    ＂哇嗚嗚嗚！……別打了！…＂煜子疼得仰起脖子哭。

    再看他那小屁股，通紅通紅的，邊緣上有些還能看出半個掌印，也早已熱乎乎的，還有點腫。

    用手能把屁股打腫不稀奇，我的掌力臂力絕對足夠把那小屁股打到青紫。

    煜子這次倒挺乖，沒犯倔，一聲一聲的又是認錯又是求饒。

    ＂嗚嗚…求你別打了…嗚嗚嗚雷子我錯了……?。?/br>
    我掄巴掌硬著心腸地繼續揍，想徹底改了他這混毛病。

    那小屁股一抖一抖的，顏色越發加深，看著就可憐得緊。

    趴腿上的姿勢對于挨揍的人挺有好處，因為趴著的人，不論哭泣還是疼痛顫抖的反應都能真切傳遞到施虐者的身上，容易讓人心軟。

    趁我猶豫半秒，力氣有些松的時候，趴腿上挨揍的小家伙突然爬了起來，一下撲上來，跪在我腿上，兩手環住我的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別打我了雷，雷子……我…我感冒還，還沒好呢……嗚嗚嗚嗚…＂

    ＂你還知道自己感冒著呢！?＂我氣得往他屁股上狠狠一捏。

    煜子果然瞬間疼得大叫出來，伸手向后揉著屁股，抽抽搭搭的模樣萬分可憐，

    ＂我知道錯了…雷子…嗚嗚嗚嗚……＂

    揉完屁股，他又伸手抱住我，腦袋搭我肩頭，半是祈求半是撒嬌的嗚咽，

    ＂我…我以后會多，多穿衣服的……我以后不…不敢了…雷子…哥…你別再打了……嗚嗚嗚嗚…我疼…嗚嗚嗚嗚……＂

    哎！我投降了！揍過他這么幾次，還沒一次這么乖，認錯態度這么好的呢！

    既然表現好就得鼓勵不是?

    于是我也抱住他，一手蓋住小屁股輕輕揉。

    ＂以后不賣凍了?＂

    ＂嗯…＂煜子乖溜溜的應聲，腦袋在我肩膀上使勁晃，淚水濕噠噠的都浸了我的衣服。

    ＂大冬天再敢穿這么少出去，絕對輕饒不了，聽到嗎??。?/br>
    ＂嗚…我不敢了……＂小家伙和只貓咪似的哭，讓人氣都氣不起來。

    這算我弱點么?如果他又哭又叫的，嚎得再大聲我可能也會不耐煩?？蓪χ治止孕⌒囊硪淼臉幼?，我就狠不下心來了。

    ＂行了，不哭了啊～＂

    ＂我剛回來，嗚嗚嗚…你就打我…＂看我氣消了，煜子開始小小地埋怨。

    ＂還不是被你氣的！感冒沒好還敢穿這么少！一想到就又想揍你了?。?/br>
    ＂穿多了不是顯得胖么。。嗚…＂

    ＂你顯那么瘦給誰看啊?＂我對他的話有些吃味。

    ＂還不是給你看?。㈧献颖庾?。

    ＂我就喜歡你胖嘟嘟的～像個球兒似的最好，多可愛?。⑽乙宦犘那楹昧?，抱著人親幾口，腦袋里還想象煜子變成個小胖子的模樣，哈哈哈絕對很可愛！

    第二天，我硬逼著煜子穿了條大棉褲，套了厚毛衣大羽絨服，圍巾裹起來，再帶個耳罩。

    哈哈，整一個球兒，太好玩兒了！

    ＂唔…這樣穿太難受了…都走不動了?。?/br>
    ＂別人比你這穿得還多，怎么不見他們動不了?＂

    ＂你不也還穿牛仔褲么?＂煜子不服氣地瞪我。

    ＂我里邊兒穿兩件呢?。?/br>
    ＂我也要穿保暖褲…我不穿這種棉褲?。。。㈧献映吨弊訐砹?。

    ＂再嚎是不是?！屁股不疼了??。⑽易罱芟矚g用這句話嚇唬他。

    ＂你不講道理?。。㈧献赢斦媪?，眼眶一紅。

    好吧好吧…最近這家伙也太容易哭了點！

    ＂下班了去給你買保暖褲好吧?現在先穿棉褲出去，聽話～＂我趕緊哄哄。

    就在前兩天，煜子不知干什么突然想到這事兒，給我來一句，＂MD那是我人生第一次穿棉褲！丑死了！以后你就是打死我也不穿了?。。?/br>
    我笑話他，

    ＂就你～嘴上逞威風，屁股挨幾下狠的肯定就老實穿了。＂

    總之這只是個小小的插曲　…

    【風波】

    還有半個月就是春節了。煜子學校已經放了假，天天和我膩著。我上班兒也跟著，有時閑得無聊就附近商場逛逛，有時就蹲在接待處等我，和接待妹子小哥聊天。

    健身房里對gay什么的早已多見不鮮，我老被幾個清楚情況的同事揶揄，＂小媳婦兒跟得挺緊哈?。?/br>
    ＂他放假了沒事兒做，呵呵…＂

    和我的不好意思不同，煜子坦然多了，接待妹子開他玩笑，＂又來守你家雷子啦?＂

    ＂不看緊點怕給跑了?。⑺俸傩?。有幾次還恰好被我聽到他們正拿我開心，臊得我趕緊扭頭走。

    接近春節，大家忙著回老家，健身房的客人也漸漸少了。

    我比平時閑了不少，突然意識到個問題:這是我倆出來過的第一個春節……要回家么?

    煜子已經出柜，mama也算是接受了，我想著他要不要趕緊回家過年。

    ＂煜子，過年你回家不?＂那天我們在西單吃晚飯，我問他。

    ＂干嘛！你想趕我走?＂煜子瞪我一眼，叫了起來。

    你說他一天到晚腦子里都想什么呀！

    ＂什么跟什么呀，我問你要不要回家過年，你mama沒叫你么?＂我趕緊解釋。

    ＂哦哦，我不回～＂煜子不在乎地搖搖頭，又問我，＂怎么，你要回去?你要把我一個人丟這兒?＂

    ＂什么丟不丟的！我不回?。⑾氲郊依锖脦讉€月了都沒聯系我，不免有些泄氣。

    但就在回家那天的晚上，我接了個電話，我媽的。

    ＂楚雷?＂

    是個陌生號碼，我喂一聲，聽到那頭熟悉的聲音，愣了半天才回答，

    ＂媽?＂

    ＂臭小子你還活著呢?！你記得有個媽?！我要不給你打電話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聯系了打算?！………＂我媽那頭一連串哇啦哇啦的罵開了，我趕緊話筒離開耳朵離遠了聽著。

    那頭終于停了，我有點兒尷尬地問:＂什么事兒啊媽?＂

    ＂什么事兒?！快過年了，你爸問你還回不回來?！是不是野外邊兒不打算要爹娘了??。⑽覌層质且煌ń?。

    哎，當初不你們說，走了就別回來的么！

    我猶豫了一會，覺得撇不開煜子，下了決心回我媽，＂今年工作忙，我回不去了　。＂

    ＂行啊你這個不孝子??！養你這么大bab…那什么，我明天要去北京，你住哪兒！?＂

    我耳朵只聽她一通數落，只記下一句，

    ＂啊?您明天來北京啊?＂

    ＂對，我火車，明天我就到，你住哪兒??。⑽覌寶鈩輿皼暗?。

    ＂我在XX路的XX小區…＂我腦子空白一片，完全條件反射性地回答。

    ＂幾號樓幾號房！?＂

    ＂2樓201＂

    ＂得，記下了。＂

    ＂那什么，媽…＂

    嘟嘟嘟…

    剛要問她什么時候的火車什么車次好去接她，我媽火急火燎已經掛了。

    自己媽來了不去接站是不是不太好?可我真挺不想她來的…之前和家里說了狠話，現在這個時候什么名堂都沒弄出來，她一來看到這境況肯定得數落我。

    最重要的是…煜子，怎么辦呢?

    我糾結著要不要告訴他，說了好讓他做準備，可是又擔心他覺得我不敢出柜會心里難受…

    我最終是沒敢說。

    幸好第二天煜子上全天課，我請了假，一人蹲家里守著。我沒回電話問我媽到達的時間，沒這個臉。因此只能提心吊膽地等著，還一邊擔心煜子會突然回來措手不及。

    我媽還算給面子，中午就到了，這破小區她能找到家來也是挺厲害！

    砰砰砰幾聲用力的敲門，不用想就知道是我媽，我剛把人迎進來，就被她狠狠往我胳膊上背上拍，邊拍還邊罵，

    ＂你個死小子一走幾個月，爹媽都不要了你?。?/br>
    我媽比我矮多了，力氣也不大，雖說沒多疼，我還是下意識地左躲右閃。

    ＂媽?。⑽沂懿涣怂^蓋臉的流星拳，大叫了一聲。

    我媽愣住了，直勾勾地盯著我，我突然發現她眼眶紅了。

    她一定非常難過吧…

    我那一瞬間的愧疚無以復加，卻又不知如何表達，只是尷尬地低聲說了句＂媽，你坐吧…＂

    我媽就拿了個包兒，沒什么行李，聽我這么招呼便坐了下來。

    ＂你在北京，現在做什么吶?＂這大概是他們最關心的了。

    ＂反正你兒子沒做作jian犯科的事兒～＂我說著渾話。

    ＂正經說話?。?/br>
    ＂當健身教練呢?。?/br>
    ＂一個月多少錢?＂

    ＂5，6000吧.＂我挑了個不多不少的數字說。

    ＂真的??。⑽覌屢荒槻幌嘈诺臉幼?。

    哎，只怪我早年不良份子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

    東聊西聊地說了一會兒，突然手機響了，一看，竟然是煜子！

    ＂喂?＂我猶豫了一會兒，不接又擔心我媽覺著奇怪，只得故做正經的接起來。

    ＂雷子，吃飯了嗎～?＂是這小家伙閑來沒事兒的問安電話。

    ＂我吃了，你呢?＂

    ＂吃了！今兒有好菜，吃得撐死了，嘿嘿～＂煜子那頭興高采烈的。

    我這邊卻緊張得不行，生怕露出什么破綻。

    ＂我還有事兒，晚了和你聊，拜拜＂

    ＂誒～?。?/br>
    還沒等人說完話，我就趕緊給掛了。

    ＂你交女朋友了?＂我媽一旁盯著我。

    ＂沒有，就是同事。＂

    ＂同事會和你嘰里呱啦說一大堆吃飯的事?＂我媽簡直火眼金睛！

    ＂別瞎想，就同事，我今兒沒上班他們炫耀吃得多好呢?。⑽液u一通。

    我媽顯然不信，根本沒聽我說了什么似的，

    ＂你要交了女朋友有時間也給媽我看看。＂

    ＂都說沒有?。⑽疫@反應大概就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吧…

    ＂你現在自己住?＂

    ＂沒，和別人合租的。＂

    ＂那人做什么的?＂

    ＂誰知道啊，又不熟。＂

    總之我媽各種瞎問我各種打發，最后順利給送走了。

    ＂您什么時候回去?＂我給她開了家酒店房間，打探到。

    ＂明天上午10點的火車，票都買好了。＂

    ＂那個，我送您去。＂

    ＂不用，老實上班兒去吧?。⑽覌屌呐奈壹绨?，還挺體諒我的樣子。

    ＂反正需要我送您就說哈～＂

    ＂行行～媽先去睡一覺，挺困的。＂

    我們母子倆的會面就這樣沒頭沒腦地結束了。我爸媽都是倔脾氣的人，隔閡沒消解，也沒提我離家的事兒，甚至晚上都沒提出要和我吃。

    我呢，不也一樣么，雖然擔心著，但對著她愣是開不了口，真不愧是他們兒子，哎

    晚上，我對煜子什么都沒提。為了彌補莫名的愧疚，拉著他去吃了海底撈，接著逛商場，小子抓著一個小羊肖恩的手工玩偶愛不釋手，我問也沒問，直接給買了。

    ＂楚雷，你是不是做虧心事了?＂這小子是一向得便宜還賣乖的。

    可瞞著他我媽的事兒，我還真有點兒心虛，沒敢涮他，只是回答道，＂還不是愛你唄～＂

    煜子不疑有他，笑瞇瞇地很受用。

    第二天我還真沒和我媽聯系，她也沒回話，想是已經上車回去了。

    我上的早課，煜子也是早上有課，我下了班兒去接他一塊兒回家。

    ＂我們買點兒鴨腿鴨翅什么的唄，你再炒兩個菜～＂下了地鐵，煜子旁若無人的攬著我的手，一晃一晃的，＂突然好想吃你做的菜啊～＂

    ＂好啊～＂我想冰箱里還有幾樣食材，下午又都沒事兒，聽他說想吃我做的東西，心里美滋滋的。

    小區附近有家周黑鴨，我倆去買了兩只鹵鴨腿，一點鴨腸鴨胗，晃悠悠的回家。

    那天心情還莫名地好，大概是覺得我媽回去了躲過一劫吧～

    到了家我炒了西紅柿雞蛋，雪菜rou絲，土豆排骨，煮了飯，加上買回來的熟食，儼然成一桌豐盛的菜了。

    把菜擺在茶幾上，煜子又拿出冰箱里的啤酒和果汁。

    ＂喝點兒酒唄！～＂煜子笑瞇瞇地打開易拉罐，黏到我身邊。

    我看他興致這么高，便叮囑:＂只能喝半罐，聽到沒～?＂

    他沒抗議，乖溜溜地點頭，還是笑嘻嘻的。

    我倆挨著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開吃～不是自夸，大廚做不了，炒點兒家常小菜還是味道很好的。

    ＂雷子，也幫我盛半碗哈～＂看我又要盛飯，煜子少見地也要再加一點。

    ＂好吃吧?＂看得吃得開心，我有些得意的用沾著油的嘴親他一口。

    ＂你真惡心?。。㈧献舆呅吜R我，過一會突然把吃得鼓鼓的嘴湊過來，含糊地說，＂來，我用嘴喂你?。?/br>
    ＂你才惡心呢?。⑽冶凰旱眯Ψ?。

    煜子瞇著眼睛，鼻息溫熱，在我能想出下一步要做的事情時，仿佛聽見鑰匙開鎖的聲音，緊接著門被打開再關上，當我倆回頭想確定怎么回事兒時，我媽已經站在了沙發邊上，直勾勾地看著我。

    當然，還有我懷里的，兩手還摟著我脖子的煜子。

    我第一時間想的是看煜子，他瞪大了眼睛，詫異又有點害怕。

    我頓時覺得天崩地裂。

    ＂你們……＂＂媽?。?/br>
    愣了幾秒，我媽和我幾乎同時開口，又都閉了嘴。

    ＂媽??＂煜子松了環著我的手，不可置信地輕輕問了一聲。

    我長喘一口氣，艱難地點點頭。

    還沒等他想跑，我媽就兩步走到我倆跟前，死死地盯著煜子很久，才抬頭看我，聲音發著抖，

    ＂他是男的?＂

    我抱著必死的決心，狠狠點了下頭。

    煜子這時反應了過來，騰地從我腿上跳下，還沒等我拉住他，拖鞋都沒穿，被我上下其手后短褲的一邊褲腿還沒放好，一溜煙往臥室里跑，砰一聲把房門鎖上，動作一氣呵成。

    我媽沒管他，就這么瞪著我，，混身顫抖殺氣騰騰。

    ＂楚雷，這就是你不管不顧離開家，半年不和爸媽聯系過年不回家的理由！?＂我媽指著臥室緊閉的房門，沖我大吼起來。

    ＂還沒問你怎么進來的呢??。⑽乙舱?，騰地起身沖我媽嚷。

    她160的個子，也就到我胸口，看我竟然沖她吼，不可置信地瞪著我，像小時候罵我不學無術時的樣子大罵起來，

    ＂楚雷??！你就這么和媽說話！?！你還有臉對我吼??。?/br>
    ＂我怎么沒臉了！?！我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了?！我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了??。⑽乙贿B串頂回去。

    ＂你…你竟然跟一男的…?。。⑽覌屄曇舭l抖，幾乎說不出口的感覺。

    ＂我就喜歡男的了，我就喜歡他??！怎么樣吧??！我就是為了他才來的北京?。。⑽掖謿?，全吼了出來。

    ＂你…?。?！楚雷?。?！你還是個人么！?你還是個正常人么??。⒂∠罄镂覌屵€從來沒這么激動過，上前狠狠地對我又錘又推。

    我向來脾氣大，站著不動任她打，胸口一股氣憋得生疼，直感覺她不止是在罵我，更是在罵煜子，

    ＂是，我不正常，我變態，我混蛋！我不配做你們兒子，行了吧??。?/br>
    我媽聽了，眼眶立刻一紅，指著我，哽咽著吼道，＂好，楚雷，養了你二十幾年，你就為個男的！不認你爹媽了?。。。?/br>
    我氣在頭上，還想說些什么，突然臥室門開了，煜子沖了出來，一下揪住我的衣服，滿臉的眼淚，

    ＂雷子，你別吵了…你別和你媽吵了…＂

    看到他那副可憐的模樣，我立刻就蔫兒了。

    ＂你可別再碰我兒子了?。⑽覌屢婌献幼е?，竟上來拍開他的手。

    ＂楚雷怎么會喜歡男的?！是不是被你給騙了??。?/br>
    煜子愣在原地，失了聲。

    ＂是我！是我先招惹的他?。⑽倚奶鄣綐O限，立刻攔在煜子面前，擋住他倆的接觸。

    我媽絕望了，點點頭，一聲一聲的說著＂好～真好～有你的楚雷…你等著，我回去好好和你爸說?。?/br>
    又拿我爸來壓我！我二十多歲的人了！

    ＂您說去吧！最好和全天下的人都說去?。。⑽乙布拥寐曇舸蛄祟?。

    我媽瞪我半晌，氣得轉身要走。

    ＂您把鑰匙留下?。⑽覜]好氣地叫住她，卻不是挽留的話。

    我媽停了停，最后根本不管我還是砰一聲關門走了。

    我失神的望著門，突然想起煜子來。轉身看他，他還是原地站著沒聲兒，眼睛直勾勾的，眼淚卻一汩汩順著臉蛋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