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終陷柔情
沒想到進來的卻是譚文森,他提著大大小小的飯盒大步走到簡宥之面前,邊將東西放下邊笑著看向簡宥之:“你小子,今天可有福氣了?!?/br> 簡宥之看到是譚文森,緊張的肩膀立馬就放松了下來,看著滿桌好吃的,只聞著香味,已經饞的唾液在口腔里打轉。 “這是誰做的???與你的廚藝不相上下呢?!?/br> 譚文森斟酌再三,還是如實小聲說了句:“我媽?!?/br> 簡宥之夾rou的動作明顯停了一秒,立刻將碗筷放下,像是被人戳到痛處似的,話里話外都帶著喪氣,“你拿你媽做的東西給我吃,不怕她知道了生氣嗎?!?/br> 能跟簡宥之對付的人不多,譚文森和林子顧都是特例,而譚文森的母親,譚氏集團總裁譚玲,尤其與他相處不來。 他們自上學來,或者說,自從譚文森知道他的取向以來,譚玲就不止一次阻撓他和譚文森做朋友,不知道的還以為簡宥之是譚文森的情人,需要做母親的這樣防備,即使簡宥之不止一次跟譚玲說過他對譚文森沒有感覺,譚文森也不可能喜歡男生,但譚玲看他的眼神總是在防賊一樣,甚至當眾給他難堪,罵他惡心的男同,叫他下不來臺。 譚文森其實是這場鬧劇的的始作俑者,要不是他在譚玲面前說漏了嘴,譚玲也不至于這么厭惡簡宥之,所以他對簡宥之愧疚感更多。 簡宥之也并不是任人欺負的人,但她是他唯一的朋友的母親,他對于她的羞辱咬咬牙也就過去了,這些年在譚文森的調和下,他們也沒再起多大的沖突,只是兩人都很自覺地有不能同處一個空間的默契。 譚文森訕笑道:“沒事的,我說我多帶點給我同事吃,她不會知道的,再說,只是幾盤菜而已,她也不至于計較,吃吧吃吧?!?/br> 但不管譚文森如何解釋,簡宥之都吃不下去了,他起身喝了杯水,調侃道:“你吃吧,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樣了,你媽肯定也是想給你好好補補?!?/br> 但簡宥之的肚子卻極其不配合,咕咕地控訴自己主人的饑餓虐待。 簡宥之的臉黑了下來,譚文森看著他捧腹大笑,盛起一碗雞湯就在他面前晃:“比起嘴硬,還是先解決饑荒吧?!?/br> “我不喝……” “你看你,簡宥之,在我面前你還裝什么,喝吧?!?/br> 簡宥之看著那碗湯底金黃,雞rou滑嫩,湯面上還點綴了幾粒提鮮的小蔥,忍不住地咽口水,就在他馬上就要屈服于原始溫飽滿足感時,一道尖利的女聲破門而來。 “他不喝就給我放下,有什么臉讓你去勸!” 迎面走來的是一位穿著白色西裝的中年婦女,保養的極好,身形適中,臉上幾乎沒有什么皺紋,畫著精致的淡妝,眉目間透著一股英氣,只是說話時過分的凌厲感總給人一種不好親近的感覺,腳下的高跟鞋一踩一響,好像在為這場無硝煙的戰爭敲響戰鼓。 譚文森尷尬地不知所措,起身去拉他,“媽,你怎么過來了?!?/br> “怎么?我看病還不能來醫院?”譚玲一把甩開他的手,她的眼神就沒離開過簡宥之,只是痛斥自己兒子的不爭氣,干什么在外人面前這么低聲下氣。 簡宥之沒有再多逗留一秒的意思,起身向譚玲點頭問候,“我就不打擾你們母子聊天了,先走了?!?/br> 譚文森急的又去拉簡宥之,他只是回頭輕笑:“阿姨總不是來掛兒科吧,我留這兒也沒什么用,沒事的,你們聊吧?!?/br> 這你拉我扯只有自己礙眼的場面可把譚玲惡心壞了,她趕緊將譚文森拉回自己的身邊,就好像簡宥之是什么駭人的傳染源一樣。 “誰說你留在這沒用,我就是要讓你明白你再怎么努力也不是和文森一個世界的人,今天才會來這里,你留下,我要聽到你明確的回答,永遠跟我們文森保持距離?!?/br> “媽!好端端的,為什么又說這話?” 這話可把譚玲一把火點燃了,朝著譚文森怒罵:“你說我為什么?我問問你你有多久沒回家了?我再問問你你今年多大了?家里安排的相親從來都是答應的好好的,最后又爽約,還是我給你收拾殘局賠臉色!馬上奔三的人了連一場正經戀愛都沒談過,整天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看你馬上就要變得跟他不正常了!丟了作為男人最基本的尊嚴!” 本來簡宥之不想去理會,可“不正?!比齻€字燒毀了他僅剩的理智,手心都快被戳出血印,他仰起頭譏笑道:“阿姨,您覺得我為什么有理由忍受您這么多年的羞辱?是!我是喜歡男人,這跟您喜歡男人是一樣的,為什么您可以喜歡,而我就不可以?誰規定女人喜歡男人是天理,男人喜歡男人就是惡心?為什么我就一定是不正常的?要我說,這世上不正常的事情太多,就比如您雖然喜歡男人,卻還是嫁給了喜歡男人的人,不是嗎?” “你??!”譚玲被簡宥之說的漲紅了臉,羞憤得掄起手臂就要朝簡宥之臉上扇,被譚文森眼疾手快地攔下了。 “媽!宥之!算我求你們了,都別說了行嗎!” 簡宥之心冷得面色死灰,只是身體因為情緒激動而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他緊緊地抓著衣袖,以此掩飾自己的脆弱與委屈。 再多說一句,他就要崩潰了。 “簡醫……”林子顧的身子剛探進來,就被眼前的三人莫名詭異的氣氛震懾住了。 但他一眼就注意到了簡宥之發顫的肩膀和緊攥衣角的拳頭,他沒有猶豫,三兩步走到簡宥之身旁,從衣袖底下握住了他的手,在他耳邊輕聲安慰:“別怕?!?/br> 簡宥之的顫栗逐漸平息,他的手被一整個溫暖包裹,就好像在被冰封在孤立無援的凍層中的人突然看到了暖陽,他抬頭望著他,感受著他眼神中傳來的炙熱溫度,鼻腔突然被一陣酸意侵襲。 他也只不過想要一個,能在他堅持不住的時候還能堅定地握住自己手的人,僅此而已。 他忍著淚不讓他在人前露怯,但眼圈卻是紅紅的,他十指相扣回握住林子顧的手,好像在炫耀什么似的,沖滿臉震驚的譚玲說道:“阿姨,你看好了,這才是我喜歡的人,他永遠不會覺得我奇怪、不正常,永遠不會拿另類的眼光看我,也永遠不會把自己所受的痛苦轉嫁到別的無辜的人身上,不管是我還是文森!” 說完,他拉著林子顧就朝天臺跑去,甩下同樣震驚不已的譚文森,盡管他身體很疲憊,可心里卻感覺輕松極了,腳步輕快的就要飛起來,奇怪的是眼角明明還掛著悲傷的淚,可臉上卻是截然不同的解脫和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