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守住納特的秘密，不泄漏任何可疑的蛛絲馬跡，這幾年來李維學著盡量不特立獨行，避免引人注目。他本來打算第一天上工的日子，晚上要帶納特在交誼廳待一會，不要在仆人間顯得太過不合群，沒想到頭一天就讓他碰上連坐處分，沒了晚餐。

    仆人間的氣氛奇差無比，交誼廳里，那個叫娜塔莉的漂亮女仆被責怪不該議論主人私事。

    「你們平常也聊得很開心吧？」肯恩擋在娜塔莉面前，替她反唇相譏，「要不是樓上的貼身女仆把消息傳出來，娜塔莉根本不會知道主人收到哪位仕紳的信件?！?/br>
    「我們不會蠢到當著格吉爾先生的面談論！」

    李維對這些爭吵漠不關心，察覺到此刻不會有人在乎他們在不在場，便悄悄帶著納特離開宅邸，回他們的房間休息。

    他們的宿舍雖然散發著久未使用的淡淡霉味，寬敞的空間、完好的家具與剛換上的新床單與棉被，都比以前那幢小屋好上許多，也不需要擔憂半夜得起床巡視，李維已經不記得上一次住到如此舒適的環境是什麼時候。

    整棟空蕩蕩的樓房里，只有他和納特，這種帶點寂寥的安靜讓他感到安心。

    「你今天過得很開心吧?！?/br>
    李維脫下沾染草屑泥土味的外衣，睨著地上那只悠閑漫步的狼犬。

    納特輕輕搖著尾巴，嘴角咧開微微上揚，冰藍色的眼眸帶著笑意，一副意氣風發的得意模樣。

    納特是今晚地下室里唯一有吃飽的生物。

    大家開始收拾餐盤時，納特若無其事地繼續埋頭猛吃，廚房女仆們面面相覷，要讓一只狗跟著被懲罰不能吃飯似乎有點太過滑稽。

    她們轉頭望了女管家一眼，女管家顯然知道不該跟動物搶盤里的食物，揮揮手示意她們別管，讓納特好整以暇地吃完了晚餐。

    李維準備沐浴時，納特抬起身子撲了他一下，吸引到他的注意力後，接著又跑到窗邊，抬起身子看看外面，又轉頭看李維。

    納特偏頭指的方向是遠處後山的森林。牠想要替沒吃晚餐的李維抓一只兔子之類的東西回來。

    「不了?！估罹S搖搖頭，「附近幾公頃都是這個家族的領地，擅自盜獵不知道會惹上什麼麻煩?！?/br>
    納特發出低沉的哼聲，像是不高興地瞇起眼睛。

    「不是我不吃晚餐，這個時間點不適合?！估罹S嘆了口氣，「我雖然有打火石，在樓下生火太顯眼了。被管家抓到會很麻煩，你應該看得出來他們想要一視同仁吧，才剛來就立刻不守規矩會被當作挑釁?！?/br>
    兩位管家似乎都侍奉了這個家族幾十年的時間，才會在仆人們減少的情況下，仍然得以保留職位。他們想必在職業生涯里見多了初來乍到的仆役與主人家心血來潮帶回來的對象，很清楚一開始就要建立界線與權威。

    「這樣子反倒是好事?！估罹S想了想說道，「就真的只是園丁?！?/br>
    房間里陷入了安靜。雖然他和納特現在無法用言語交談，透過簡單的聲音與氛圍，他們能夠進行大部分的交流，現在納特靜靜凝視打量他的模樣，讓李維知道對方理解他的意思。

    ──就算艾里斯曾在初次見面的那段時期追求過他，比起成為有錢人心血來潮的愛人，如果他和納特想要有安穩的生活，像現在這樣保持一段距離是最好的。

    什麼都不要開始，就不會有熱情退去後的不穩定因素，李維想要單純地當個在不起眼角落過活的仆人，慢慢消失在艾里斯的注意力范圍之外。今天一整天下來，李維發現這似乎并不難實現。

    「今天早一點睡吧?！?/br>
    梳洗過後，換上乾凈的衣服，李維坐到床上，納特一如往常地跳上床。

    「……你身上好香?！?/br>
    納特擠到李維的兩腿之間，將整個毛茸茸的身軀貼到他懷里，李維搓揉著那變乾凈的雪白毛皮，他從來都不知道納特的毛能夠如此蓬松柔軟。那些女仆用加了護膚油的肥皂替納特洗澡，不只散發著淡淡花香，毛皮也變得更有光澤。

    李維想起下午在後院的情景，那個女孩子們戲水的空間似乎不適合異性打擾，李維只站在遠處看了一會，確定納特沒事就悄悄離開。

    納特被他摸得瞇起眼睛，很愉悅地用身體蹭著李維。

    李維用雙手掐了掐厚重毛皮下面的rou，沒什麼表情地說道，「被一群女孩子服務，很開心吧?！?/br>
    雪白的狼犬身子一頓，抬起頭來端詳著李維的臉。

    看到納特被年輕女孩們簇擁，讓李維回想起一段久遠的記憶，以前的哥哥一直很受女生歡迎。

    而且和李維只有外表能吸引女生青睞，聊不到三句就會被對方發現陰沉無趣，導致氣氛尷尬不歡而散的情形不同──還是人類時的哥哥總是笑笑的，能夠自然地與任何人打成一片，談吐幽默風趣，總是逗得異性心花怒放，圍繞在身旁的同性夥伴們也很喜歡他。

    李維還小的時候，納特就靠著討人喜歡的性格，幫他們得到不少食物。

    後來他們加入軍隊，偶爾休假時去酒吧喝酒，甚至會有妓女想要免費招待哥哥，不用一毛錢就能和她們上床。

    李維想不太起來那時候納特有沒有和她們走，可是他知道，要不是當初納特換走他的簽，現在還是能夠如魚得水地與女孩子們調情，理所當然地享受今天這種久違的服務。

    狼犬咧開嘴巴，伸出濕漉漉的舌頭舔李維的嘴，打斷他的思緒。

    李維習慣性地張口，讓濕熱的舌頭鉆進嘴里舔弄，納特探得比平常還要深，濕潤的口水與氣味糊了他一臉。

    即使他什麼都沒說，納特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那雙冰藍色的眼眸盯著他，使力將他壓進床鋪，親完他的嘴巴後又狂舔李維的臉和側頸，前掌的rou球踏著他的胸膛，李維很快地就不由自主噗哧笑出來。

    李維從小就是喜歡狗的孩子。

    雖然那時候沒有性的涵義，踩踏的rou墊和頂著他的濕潤鼻子，貼過來的柔軟毛茸茸身軀，總是能讓他的心情迅速好轉。

    ──要是當初是他被改造就好了。李維直到現在還是會這麼想，但作為一只假扮成狗的狼，納特也比他會討人歡心。

    臨入睡前，有人走進這棟樓。李維能感覺到相貼的納特倏然緊繃，也察覺到有訪客。

    腳步聲與白天時男仆的躁動聲響不同，皮鞋鞋跟踏在地上的聲音相當輕微，不疾不徐地上了二樓，直直往他們房間走來。

    叩、叩。

    敲門聲響起，不像早上闖入的布茲，這次的訪客耐心等待李維應門。李維套上外衣，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拿放在枕頭下的小刀，看了眼身旁眼神清醒的納特，決定作罷。

    「晚安，李維?！拐驹陂T外的是面容慈祥的男管家，他的手上端著托盤，「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主人讓我送東西過來?！?/br>
    是一壺還散發著熱氣的花果茶，與裝在籃子里的可頌和乳酪，饑餓的李維還聞到了牛rou的味道。

    「主人察覺到今晚的餐桌氣氛不太愉快，擔心您可能會想吃點東西?！构芗覜]有踏進他們房里，而是站在門口將食物交給李維，「餐點用完，托盤放在門外地上就可以了。我一個鐘頭後會過來收?！?/br>
    「……好的?！估罹S接過托盤，抬眼問道，「樓下的仆人們聊了什麼，他都會知道？」

    「只要沒有明顯的違法踰矩，地下室的談話不會外傳，這是仆人間的原則?！构芗蚁壬鷾睾偷卣f道，「我沒有稟報今晚餐桌上的流言蜚語，不過艾里斯先生非常敏銳，即使我們不提，他仍然知曉許多事?！?/br>
    李維摸不清面前的老紳士究竟是真的親切善談，還是在艾里斯看起來還很在乎自己的狀況下愿意對他好一點，李維沒有再進一步探問更多情報，簡單地點頭致謝，就想要回房。

    「另外，關於您晚上的提問，艾里斯少爺表示照您的意思來就可以?！构芗蚁壬f道。

    「那麼納特不需要上桌，他可以在角落的地板上吃飯?！估罹S說道。

    納特不會介意，不用小心地縮著身軀正坐在桌子前大概也樂得輕松，只要食物擺放的方式衛生沒有疑慮，李維也不會發脾氣。

    「沒問題，我會轉告廚房?！构芗蚁壬h首，向他道了晚安便轉身離去。

    李維拿著托盤回到房里，將熱茶放在床頭柜上，坐在床上吃起了消夜?？身炌馄に执鄡壤锶彳?，是剛出爐的新鮮面包，里頭夾著的牛rou還熱騰騰的，大概是剛才才拜托廚房制作的餐點。

    納特看著他吃東西，李維想拿一點牛rou給牠，納特撇過頭，走到床鋪下緣團起身子窩著。

    雖然李維獲得了美味的餐點與氣味香甜的熱茶，茶壺里還有著他們以前沒什麼機會吃到的新鮮水果，納特看起來并不開心。

    ──牠只能帶給李維血淋淋的生兔子，而不是一頓精致又份量適宜的點心。

    饑餓的李維很快地就吃掉了可頌三明治，慢慢喝完一壺熱茶，將托盤擺到外頭地上。

    李維早早熄燈就寢，身處不熟悉的環境，即使工作本身并不累，還是讓他的精神十分疲勞。

    直到餐盤被收走，腳步聲遠離這棟樓，納特才鉆回他的身邊，將柔軟熾熱的身子趴在他的腹部。

    在黑暗之中，李維睜開眼睛，他能感覺到納特的下半身正不安分地磨蹭著他的身體。

    「想上就上?！估罹S淡淡地說，「不用像發情的狗一樣干我的腿?！?/br>
    納特沒有回應，只是繼續在他身上蹭，即使李維主動將長褲褪去，也只是用舌頭舔他溫熱的肌膚，還有點惡意地舔弄他在內褲里逐漸硬起來的勃起。

    雖然知道納特似乎沒打算真的進入，呼吸漸漸紊亂的李維還是脫掉內褲，省得弄臟了還要清洗。漆黑的房里，他也能聽到納特的喘氣聲漸漸變大。

    納特用銳利的牙齒輕碰他的大腿內側，用舌頭舔他的性器，一邊用胯下的硬物蹭著李維曲起的大腿，飽含侵略意圖地在他身上拱動。

    在這幢只有他們兩個的陌生樓房里，黑夜之中，角落的這間房間充斥著背德的性愛氣息。

    李維喘著氣，抬手撫摸壓在身上的狼犬，燃起的性沖動灼燒著他的下腹，熟悉那種快感的身體渴望被進入，但他沒有開口，只是任由狼犬恣意磨蹭他的身軀。

    空氣旖旎又帶有痛苦的壓抑，卻因為得不到極致的愉悅，讓感官比平時都更為敏銳，微小的快感帶來細長電流，在彼此的撫觸下綿延。

    即使腦中已被性慾望填滿，李維知道這代表納特沒有放松警戒。

    狼無法在不安全的狀態下性交。

    公狼每次交配的時間都很長，而且脹大的性器無法在性愛過程中抽離，在納特對這個新住所感到真正安心前，不會跟他zuo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