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見面,是我愛的含手指了
工作室的第一張設計樣稿被送進電視臺里張可的辦公室,第二天,王丹妮帶著一個團隊前去簽寫合同書。宋含玉錯開人群,和幾個設計前輩先去考察了這次助農項目的發展情況。 綠影綽綽,紅果香甜,宋含玉被一群農民大哥團團圍住,因為細白的模樣得了不少贈送。他柔柔地笑,想起兒時同父母下鄉找祖父祖母玩,熱意盎然的夏天,他團在祖母的大腿上,被一個大圓扇扇得昏昏欲睡。過往浮現讓宋含玉心情微快,一直以來隱隱壓在心頭的力氣被輕輕撤去。 他立在枝繁葉茂的大果園,懶懶生了個腰。 回到工作室之后,宋含玉幾乎馬不停蹄開始了工作。他是個很有點子的人,但做起事情來沒有新意,一成不變地愛宅。宅電腦、宅家、宅工作室......對接的事情完全被宋含玉放下交給了王丹妮,他便沉溺在自己的小天地,叫了叫不靈啦。 倒是有個意外。部落里的小孩還是每天不落的提問問題,后面更禮貌了些,早中晚的問候都不曾落下。宋含玉向來心軟,從來不擅長說出拒絕的話,更何況是如此善意的表達的。 他獨自一人呆在這座陌生的城市,拿著一個全新的號碼,幾乎斷絕了同過去的聯系。小孩的出現,宋含玉不得不承認,像場及時雨。他們是陌生人,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底細,但宋含玉望著每到時間便跳出的消息,沒著落的心隱約穩住,甚至都快變成了習慣。 小孩似乎很文藝,朋友圈幾乎每天都更新:.......2天前,沒有,配了一張空蕩蕩的書桌;1天前,早安【玫瑰】,配了一張蔚藍色的天空,甚至5個小時前,可愛【愛心】,配了張路邊臟鼻子貓貓的圖片。 宋含玉坐在落地窗前的大沙發上,難得幾天熬夜后的休息,他捧著杯咖啡,細細飲著,一邊刷看朋友圈。他哭笑不得地看同小孩的聊天界面,幾分鐘前宋含玉不小心提了嘴自己已經連著熬夜三天了,哪知那小孩要求宋含玉快點去睡覺,要求得不依不饒、理直氣壯。 宋含玉笑著笑著,又想起陳息。 陳息也不愛熬夜,但凡宋含玉回宿舍睡覺,他哪怕是自己晚睡也要催著宋含玉去睡覺。不懂迂回、也不懂浪漫,但宋含玉就是看著那一串“睡覺、睡了嗎、快點去睡覺、很晚了,晚睡對身體很不好、真的睡了嗎.......”心里有著詭異又難言的滿足。 但每當他們去酒店、去逛街、去看電影,陳息又很好脾氣,宋含玉還想玩,他便會繼續陪伴。近兩個月過去,其實宋含玉早就忘記當初憤怒又悲傷的心情了,時間留下來的,是他和陳息曾經真的還算美好的記憶。 他以前愛陳息的古板,后來又愛他的可愛、愛他的溫柔,也愛他的遷就。陳息會陪他在游樂場打氣球,就為了一只自己想要的屁桃娃娃。陳息很健康,長跑又快又穩,卻也會因為等他而慢下腳步。陳息還愛催人睡覺,語氣兇狠,活像自己欠了他千萬兩銀子。 “含玉?!痹谒魏衽笥讶镩L時間寂靜的張旸突然出現在了列表最上。張旸是宋含玉唯一加的老同學,對方那時候幫助他寄回自己所有的行李,也算解了自己一個燃眉之急。 “陳息也過去你那里了?!?/br> 宋含玉感覺自己的心臟暫停又復活,一瞬間的窒息讓他悄然紅了雙眼。但是沒一會宋含玉又反應過來,苦笑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曾經一往無前的勇氣在這個年輕人身上早已不復存在,他又如何能自作多情、再次自導自演一頓戀愛呢。 宋含玉被這一打斷,再沒有閑聊的意味,小孩察覺對宋含玉態度的轉變,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打字似乎都變得不利索。宋含玉也不打算說清,兩人便潦潦散場。 一直工作到中午,趙小芝幫宋含玉帶了飯,她人靠在門框上,沖宋含玉轉達王丹妮的指示:“晚上有個聚會,丹妮姐叫你記得先回家收拾一下,不要忘記了?!?/br> 宋含玉眉毛一皺,明顯不大樂意。趙小芝可愛地直接打斷他,模樣在宋含玉看來簡直可憎。趙小芝道:“一定要去哦含玉,丹妮姐你不能總是待在辦公室里,也要出去見見人?!彼魏駸o奈,只得答應。一直工作到下午,才被前來視察的王丹妮趕回了公寓。 陳息趕完了今天的兩場采訪,趕著休息時間回了電視臺。張可待在自己辦公室,正風sao地擺弄身上的西裝。陳息又想起早上宋含玉的不開心,他推了辦公室門進去,自己找了一處位置就坐在,表情無聲地惱怒,直接把惹宋含玉不開心的氣撒在張可頭上了。 張可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了陳息不愉快,他此刻有有些疑惑,陳息這個明明是后面才來的新人,雖說晉升地很快,但自己好歹也是前輩呢!張可在辦公桌前坐下,嘆氣道:“你又怎么了?!?/br> 陳息氣其實憋了八小時,早已醞釀夠了,頓時噼里啪啦一頓說。張可聽了老半天,才琢磨出味了:這人在追求一個暗戀多時的人,只不過人雖然長的帥,腦子倒是很遲鈍,硬生生把追求變成當爸。陳息還是很有情商的,電視臺一眾單身適齡女青年無不對他心生向往,怎么在戀愛上變成白癡了? 張可扯了扯領帶,恨鐵不成鋼道:“兄弟,你是去當她男朋友的,不是去當爸的,話能不能好好說,上學時沒學過?還有啊,你要懂得制造曖昧,聊天也是能制造曖昧的。不懂?來來,爸爸給你演示一下?!?/br> 陳息揣著手機,拒絕了對方這個貌似無禮的請求。 他回過神,看了看張可興致高昂,一副衣冠禽獸的樣子,問道:“你晚上又去酒吧?” 張可道:“那才不是,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晚上有了聚會,是丹妮牽頭的,我都兩天沒見到她了,當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br> 陳息對這個名字也格外有留意,問道:“什么的聚會?” 張可想了想,說道:“好像是設計師們和一些品牌方的聚會,你知道的嘛,那些設計師需要自己的作品被看到,總是宅在家里可是不行.......”他看著手表,準備起身告退,奈何屁股剛剛離開沙發分毫,陳息又給摁回去了:“我也想去?!?/br> 晚會開在這座城市最高的大廈頂樓,宋含玉穿著一身不熟悉的正裝,一個人躲在落地窗前看清晰明了的跨海大橋?!昂??”王丹妮走過來,她著一身藍紫色晚禮服,模樣漂亮。宋含玉先開口道:“丹妮姐,晚上很漂亮?!?/br> “謝謝?!比魏我粋€人被夸了都會高興不已,只是王丹妮沒維持多久,她看著宋含玉一副沒有打算和人交談的樣子,頓時憂心不已:“你也多去聊聊天,積累積累人脈,你看看你的前輩們,一個兩個聊得多歡?!?/br> 王丹妮算是圈里叫的上名的,人脈自然也有,這幾年為工作室的設計師們的人脈問題cao心不已,好不容易有所氣色,又來了個宋含玉。但是對方看著毫無大志,一天天的只知道悶頭工作,也沒什么娛樂活動,王丹妮都害怕他會悄無聲息猝死在自家工作室里。 宋含玉有滑頭得很,三言兩語,連連應是打發了自己。王丹妮嘆氣一口,回頭看見這些天一直在手機上糾纏自己的、某電視臺的負責人張可,心里的火氣頓時更大了。 宋含玉握著一只酒杯,輕輕地酌,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因此酒面變化并不大。身邊的人都在社交,宋含玉只覺得無聊,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也要走到大家面前,像展示商品一樣展示自己的設計作品,他讀書時總覺得時候未到,工作時卻是不想。人潮涌動的晚會現場,只有他一個人呆站著不動。 一個人過來了,在自己身邊站定,宋含玉沒有交談的想法,就假裝自己沒有看到,心里有點緊張,便裝作喝酒,看大橋看得更專注。不知不覺,一杯酒早已下肚,大橋也看熟悉了,只是那人卻還不離開。 宋含玉覺得對方太無禮,抓著酒杯的手抓緊,側頭就想看看對方究竟是何方神圣。只是一只手率先過來,覆上宋含玉握著酒杯的手。陳息的臉出現在宋含玉面前,矜貴帥氣,宋含玉才徒然發現,他真的很久很久沒見過陳息穿西裝了。 陳息把酒杯從宋含玉手里拿出,隨之給了一杯橙汁,他清涼的聲音再一次撞擊在宋含玉的耳邊:“酒別喝了,嗯?” 他姿態隨和又自然,宋含玉一時間無聲惱怒。腦里匆匆和張旸的消息對上,內心如臨大敵,防備更甚。宋含玉把橙汁推回陳息懷里,這個一直站在窗邊不肯挪位的人,此刻像遇到鬼一樣,逃得沒影了。 只是陳息好生煩人,真的做到了步步緊跟,又時刻保持著一個最禮貌的社交范圍。他還是一樣帥氣,就沖著那張臉,上來的異性便不計其數。陳息溫柔地一一推拒,只有那無形而專注的目光,禁錮在宋含玉身上,讓宋含玉毛骨悚然。 他躲不開、逃不過,又說不得、罵不得,陳息偽裝得像個紳士,保持著禮貌距離,目光卻是公然地冒犯。宋含玉做不到不注意,他暗罵自己窩囊,這么久了還學不會把目光從陳息身上移開。 宋含玉便獨自飲酒,對方不讓他喝,他偏要喝,陳息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袒露不快,宋含玉又心生快感。卻是忘了自己小鳥般的酒量,五杯下肚,宋含玉早就醉得暈頭轉向。他晃了晃腦袋,搖搖晃晃穿過人群,快步躲進了洗手間。 只是那頭狼還是緊跟著進去,廁所都是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宋含玉被酒氣熏得熱乎乎,這會人都是一上一下地飄著,鏡子里出現陳息的臉,宋含玉看了更氣,水龍頭的水嘩嘩流個不停,宋含玉像個小孩子一樣,雙手一揚,陳息看著昂貴的西裝便濕了。 陳息也不介意,上前一步,手里拿了張濕巾紙,輕輕地給宋含玉擦臉。對方太過于溫柔,宋含玉不明白,陳息為什么能裝得若無其事,現在又做著讓人誤解的事情,只是大腦打斷了他的思緒,宋含玉也察覺不出陳息刻意打造的兩人間的曖昧氣氛。 宋含玉又氣又急,一口咬上陳息的手指。哪知陳息任由他咬,只說手并不干凈,讓宋含玉松開去漱漱口。只是他這樣說著,還輕輕勾了勾手指,給自己的舌頭搔癢。宋含玉還真松了些,混沌地含了一會,終于熬不住似的,嗷嗷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