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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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淳答應過李寄淵,若他能在一夜之內謄抄完崇孝律,此后大理寺便有他一席之地。這諾言允了不過幾日,晏淳又要趕他走。 其實并非晏淳不肯守信,只是那晚李寄淵壓著他在床帳之中,做了件實屬令他頭疼的事。李寄淵喘息間,竟叫了旁人的名字,何況這名字還是前朝太子的名字。 李崇是端朝的第二位皇帝,端朝之前,有一盛世朝國名為楚,彼時末代楚帝立有一位相貌俊朗,才能出眾的儲君。 這位儲君中宮嫡出,身份尊貴,自生下來其容貌與天資就與尋?;仕貌煌?,十二歲便能跟著楚帝出入奉和殿,十四歲帶兵出征,平定邊境戰亂,是楚氏王朝百年難見的皇室奇才。 此人名喚楚岐,那晚李寄淵伏在他耳側,叫的就是這個名字。 莫說晏淳聽聞會做何猜想,這端朝之中,哪一個人聽到這名字從六皇子口中說出來,不覺得他是另有居心? 值房中一時無人說話,晏淳低頭寫著手中的奏折,也不想看李寄淵是什么反應,正待要落款之時,李寄淵卻忽然開口。 “契丹使是我殺的?!?/br> 晏淳筆下一頓,抬頭看他。 李寄淵此刻情態不似平常那般溫柔順從,眉眼間隱隱裹著些戾氣,“我誘他到護城河邊,用匕首剮了他的腕脈,再將他丟入河中?!?/br> 兇手剮了契丹使的手腕,再將人推入水中,這一點晏淳方才在看案宗時心下就已猜到。河中若有血腥味,自可引得魚蝦啃咬契丹使的rou身。至于除了腕處,契丹使的嘴唇也受到了魚蝦啃咬,大約是他在萬花樓中顛鸞倒鳳,讓哪個煙花女子咬傷了去,因此多了一處帶著血腥味的傷口。 晏淳蹙眉道:“殘殺外國使者,這是死罪,依律當誅,即便你是皇嗣,京城境內也不允你此般放肆?!?/br> “您知道為何父皇草草了結此案?那仵作如何定奪契丹使為溺死而非他殺?”他揚起一個清冷森然的笑,“契丹使確實該死,若我不殺,他日父皇必會親自手刃?!?/br> 所以,崇孝帝根本就不在乎契丹使是怎么死的,亦或是被誰殺死的。 晏淳一時無話,眼前之人神色陰翳,相較平日像是換了一個人。 李寄淵走近了些,“先生,您比我清楚,皇帝與我本就是同一類人,您厭棄我,可為何甘愿做他的入幕之賓?我可以不踏入大理寺,但我絕不會如皇帝那樣不動聲色?!?/br> “我說了,你與李崇不可相提并論?!标檀境料侣曇?。 這一次李寄淵沉默許久,唯有烏沉的瞳孔深不見底,僵硬肅冷的下頜線分明得像是用利刃鑿過一般。 “李崇?!崩罴臏Y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抬起那雙極具侵略性的眼,像一把泛著寒光的利刃,“若李崇不再是皇帝?!?/br> 晏淳:“……” “若那九龍尊座上掌控江山命數的人是我?!崩罴臏Y道,“在您心里,我同他便可比肩相較了嗎?” 晏淳動了怒,將手中的筆一摔,“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如今的儲君是太子鴻,再不濟還有三皇子,大端基業暫且還輪不到你接手,況且皇帝正值壯年,豈容你在此口出狂言!” 話音剛落,眼前人忽地便上前來,一手便制住了晏淳揚起來的手,另一只手抄過纖腰,輕而易舉的就把人扛了起來。 晏淳眼前一陣眩暈,腹部一痛,待眼前清明時,已經是被扛出了值房,正往李寄淵的小寢屋去。 柳知桀手里拿著卷冊走出來,像是要往藏書室去,正巧就對上晏淳氣得發白的臉色。 “正、正卿?”柳知桀當下手足無措了起來,頓了片刻就跟了上來,又不敢聲張,只好貓著腰跟在二人身側,小聲問,“殿下,殿下?你們這是……” 追至小寢屋門外,柳知桀還沒探出個所以然來,就被李寄淵“啪”一聲門響隔絕在外。 柳知桀困惑:“咋了這是?” “大理寺少卿何在?”此時大門外響起了宮中宦臣尖細的嗓音。 柳知桀心道不好,這是陛下身邊的人來了。這幾日晏淳病著,宮中日日來人,明面上道是視察公事辦得如何,實際上是皇帝想知道晏淳是否病愈復任罷了。那宦臣今日來的格外早,想必是宮中得到了晏淳醒來的消息。 這回重擔全壓在柳知桀身上了,他說正卿不在吧,搞不好圣上要發火,要說他在吧,這人被六皇子殿下扛進屋里去了。 柳知桀的臉一下子就拉下來了,假笑迎上去,“奉德公公來啦?!?/br> 奉德面容慈祥,笑著點了點頭,“少卿大人,今日正卿大人當值嗎?” 來了,就是這句話,他已經反反復復聽了好幾天了。柳知桀心下有些發虛,畢竟正卿是陛下的男寵,六殿下是陛下的嫡三子,這倆人一個豎著一個橫著進了小寢屋,讓誰看了都要想入非非吧? “咳,正卿大人今日當值的?!?/br> 奉德面色一喜,壓下聲音,“祖宗,可算來了,陛下已經摔了好幾個瓷盞啦。既然如此,勞煩少卿轉告一聲,進宮轎輦已備好,奴才在門口等著,這就接正卿大人進宮伴駕了?!?/br> 柳知桀干笑兩聲,“正卿現在不大方便,不如您晚些來吧?” “正卿不方便?陛下說了,若是事務繁忙,就先交由少卿大人查辦,現下還是進宮面圣要緊吶?!?/br> 柳知桀心想左右不討好,這下竟還想要把所有事務交由給他,好想辭官。 “少卿大人吶,您就進去傳報一聲吧,陛下這幾日見不到人,臉都白了?!狈畹旅媛峨y色,“實在不行,奴才到陛下跟前美言幾句,讓您長點月俸?” 柳知桀有點牙疼,真的好想辭官。但他還是裝模作樣地往里走了兩步,咬著后槽牙道:“那就請奉德公公稍等片刻?!?/br> 方走到小寢屋這,正想著敲門,就聽著里頭晏淳音色沙啞的怒斥了一句:“野蠻!” 緊接著就是瓷杯砸落在地的破碎聲,夾雜著一聲貓叫似的嗚咽。 反觀屋內,李寄淵輕而易舉的就避過了晏淳砸過來的茶杯,眼疾手快地反剪了后者的雙手,順勢將人壓進床榻,抬腿一勾就將床帳拉上了。 晏淳被壓在下方,怒氣沖上顱頂,頓時有些喘不過來氣,素來蒼白的面色微微泛起了紅。 李寄淵俯下身,盯著他從衣領處露出來的白玉頸,動了動喉結,“那李崇,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自始至終都不甘愿做他的兒子,何況是所謂兄長?!?/br> “契丹使我殺得,旁人我自也能殺得?!彼幊恋?,“您想遠離我,想常伴李崇左右,我不會讓您如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