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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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澗的小院里,幾個侍衛圍在門外,兩三個小太監正在打掃院中落葉,蕭弘見小亭中沒有寧澗的身影,便直接進了寧澗房間,坐在桌前的寧澗正用手帕擦拭著那扇古琴,神情恍惚似乎思念舊人,連蕭弘進來了都沒有發現,直到蕭弘把他手中的手帕抽走,寧澗才回過神皺起眉頭?!暗钕??!?/br> “老師,你來宮里也快有十年了吧?!笔捄胍娝剡^神,又將搶過的手帕還回于他,坐到他旁邊倒了一杯茶。 蕭弘知道這把琴是寧澗亡妻唯一的遺物,心中泛起一絲憤怒與無奈,他與寧澗關系惡化,在沒惡化之前他還沒寧澗亡妻在他心中重要,何況惡化后,怕是寧澗看都不想看到他。 “是?!睂帩静惶敫捄胝f話,他低下頭,用手帕仔細的擦拭起了古琴,那斷掉的琴弦擱置許久一直未能修繕。 “那老師,你想離開這里嗎?”蕭弘咽下茶,苦澀的茶葉進入口腔,讓蕭弘心里怒罵起了這群奴才,都送給寧澗什么破茶。 寧澗抬起頭看向蕭弘,眼中浮起一絲疑慮,但他又想到蕭弘前段時間的行為,別過頭?!暗钕略敢夥盼⒊茧x去,微臣感恩不盡?!?/br> “老師?!笔捄肜饘帩镜氖?,他喊了一聲吊著寧澗的胃口,卻擺弄起了寧澗的手指,他的手寬大粗黑,與寧澗纖細白皙的手指成反比,手指交叉著?!澳阒赖?,我不會放你離開?!?/br> 關在東宮他的身邊,一眼就能看到,若放了寧澗,這普天之下,人海茫茫,怕是與寧澗永不相見,他不愿意。 見寧澗半天不和他說話,手指也任由他隨意擺弄,蕭弘心中有些煩躁,他開口和寧澗講起最近宮里發生的事?!袄蠋?,父皇為我選了太子妃,相信過不久,東宮就有新人了?!?/br> “嗯?!睂帩緫艘宦?,蕭弘過完年便行及冠之禮,大婚迎娶太子妃即可監國,燕帝在秋獵前和他下棋的時候說過。 蕭弘雖為太子,身側卻連個侍妾都沒有,這東宮上下,甚至連個婢女也沒有,想到這里,寧澗低下頭顱,好像是他當初給燕帝進言說太子年幼,男歡女愛之事影響心智,蕭弘說喜歡他,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荒唐,第二便是反思自己的進言,早知如此,讓蕭弘懂得男女之事,懂得女兒溫婉,這樣就不會喜歡上他。 “老師,我會把你藏得好好的,讓所有人都找不到你?!笔捄肽嬷庾?,陰影下看不清楚他表情。 “殿下,你似乎忘了,我是個人?!睂帩颈皇捄脒@一cao作弄笑了,蕭弘這是把他當成禁臠囚禁起來,雖然現在已經是被囚禁了?!澳阆氚盐谊P起來,不如給我一把劍,就此了卻殘生,也不錯?!?/br> “你明知道我喜歡你,卻一直把死掛在嘴上?!笔捄氩⒉粴鈵?,他站起身看向門外?!澳阆胨?,好,你若用房間里的任何東西傷害到身上,外面負責看管你的奴才們就替你受罰?!?/br> “殿下,這是威脅?!睂帩鹃_口?!拔也恢@么多年,竟教出了不分青紅皂白苛待下人罔顧人命的學生?!?/br> “是又如何?來人,將門外這個小太監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睂帩緷M眼的失望讓蕭弘心中一痛,他扭過頭不想在看寧澗表情,大聲開口,話音剛落,一直在門口站著的小太監立馬跪了下來?!暗钕吗埫?,殿下饒命?!?/br> “住手?!遍T外正有兩個侍衛準備上前將小太監拖下去,寧澗開口阻攔?!拔也粫x開這里?!?/br> 寧澗心軟是個大毛病,不然蕭弘這么多年還是這頑固性子多半是靠著寧澗心軟慣得,見寧澗已然松口,蕭弘示意侍衛和太監退了下去。 關上門后蕭弘抱住寧澗,他近幾年身材長勢兇猛,此刻站立將寧澗環抱在懷中也不顯得突兀,捏著寧澗的下巴,他低頭蠻狠的吻了上去,強勢的舌頭在寧澗口腔內進攻著,然而蕭弘的吻技并不成熟,磕磕碰碰的反而讓兩人都受了傷,口中的腥咸讓蕭弘察覺不對松開了寧澗,他輕輕舔弄著寧澗流著血的唇角,粗重帶著情欲的呼吸灑在寧澗面上?!澳銊e忘了,傷害到自己,別人會替你受罰?!?/br> “是?!睂帩静]有推開他,只是別開了頭。 “你累了,我先走了?!笔捄朐臼窍肱銓帩居猛砩?,但早間燕帝傳旨,今晚要到椒房殿家宴,他放開寧澗整理好身上的衣物,離開了房間。 “讓人給寧帝師送膳,看著他吃下去?!笔捄氤隽朔块g和門口的孫公公吩咐道。 因為煩躁,他并未安排隨從跟隨,走路去了椒房殿,想路上冷靜一些,但越走越發讓他煩躁,什么太子妃,他根本就不想要,他就只想要寧澗,偏偏寧澗眼中根本沒有他。 等蕭弘趕到椒房殿的時候,內殿里一陣哄笑,燕帝的笑聲最為洪亮,連帶著皇后的笑聲也大了起來,蕭弘收斂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勾起嘴角假裝輕松的邁進內殿?!案富誓负?,什么事這么好笑,也跟兒臣說說?!?/br> “無禮?!毖嗟垡娝M來沒有行禮,嘴上責怪一句,但面上還是帶著笑?!白掳??!?/br> 蕭弘入座后,才看到皇后右后方坐著一個黃衣少女,見他目光投來,少女輕輕起身走到他面前,身上的金銀首飾隨著她的身影移動響起叮鈴清脆的碰撞聲,只見她眉黛輕描,面容清秀雋麗,櫻桃般的紅唇輕啟?!皡⒁娞拥钕??!?/br> “請起?!笔捄朐谏倥卸Y時便起了身,看了一眼面帶微笑滿意點頭的皇后,就知道少女便是那魏元娘,他未來的太子妃。 “看這一對郎才女貌,臣妾真是滿心歡喜?!被屎罂粗驹谝黄鸬氖捄牒臀涸?,拉著燕帝的手開心的說道,魏元娘這幾日都在內宮陪著她,今日她身體稍好,便請了燕帝與蕭弘過來,魏元娘原本是想退下,被她拉著說只是家宴,無妨挽留了下來。 “莞兒覺得不錯便好,不日,朕便安排魏元娘賜婚……”燕帝近日頻繁聽到環城戰報,都是些不好的消息,現在見皇后開心,他心情也舒展不少,見蕭弘與魏元娘確實般配,原本不想與丞相結親的他也有了點動容,剛開口,卻見蕭弘突然跪了下來。 “父皇,兒臣有事要稟?!?/br> “這是家宴,有什么事,明日再奏?!毖嗟劭吹绞捄牍蛳聛砗?,想起近日聽到的消息,覺得蕭弘此番不妥,便截斷了蕭弘的話語,臉色也沉了下來。 “父皇,如今邊關正在打仗,若兒臣此刻大婚,婚典大辦,必定勞民傷財,兒臣覺得應等邊關平定后,再做賜婚也不遲?!笔捄氲椭^并未看到一旁臉色難看的魏元娘,嘴上說的理直氣壯。 “胡鬧,君子可謂戲言?!毖嗟郾皇捄脒@一大段話氣得不輕,魏元娘還在席上,見他氣得胸口起伏不定,皇后連忙起身扶住他的身體,安撫起來?!氨菹伦屑氈碜??!?/br> “小女也覺得太子殿下所言甚是,還請陛下收回旨意?!睕]想到魏元娘立馬跪了下來,她從小就被周圍的人夸聰明,看到蕭弘第一眼,便知道蕭弘不喜歡他,雖當面被蕭弘拒婚讓她難堪不以,但見蕭弘都這樣說了,她自然就順其自然給了臺階。 “讓元娘看笑話了,他就是這般胡鬧,你先起身吧?!被屎筮B忙讓魏元娘起身,她見燕帝與蕭弘應該還有話說,便下了臺階示意貼身嬤嬤扶起魏元娘?!霸?,隨本宮來后殿咱們說說話,不理他們?!?/br> 見皇后與魏元娘退出內殿,燕帝舉起手中的杯子向還跪在地上的蕭弘摔了過去?!澳踝?!” “父皇?!笔捄氩桓叶汩_,應生生被酒杯砸中腦袋磕了額頭,血順著額頭流下,他抬起眼縫看向上方面色陰沉的燕帝,喊了一聲。 “你當朕不知道你那些荒唐事嗎?”燕帝的聲音讓室內溫度降到了零點,蕭弘只覺手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