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宿雪
Live House。 燥熱的空氣里彌漫著癲狂到極點的愉悅,爆裂激昂的鼓點和幽暗詭譎的燈光在視覺和聽覺雙重刺激下都給人以極大的震撼。 臺下的人們井然有序又瘋狂不已,空曠又擁擠的空間給他們提供了放肆舞動的機會,內心充滿了轟鳴的鼓聲和炸裂的喊聲。 “在人生這場瘋狂的游戲里” “世間蕓蕓都是沒有目標的NPC” “他們在忙于生計” “他們在循規蹈矩” “他們的生活平淡無奇卻又豐富無比” “他們是我,是他,還是你?” “拼盡力氣也只是在勉強維持表面的得體” “努力奮斗也比不過那個生在有錢人家的你” “是否有過抱怨,是否有過心酸” “但沒關系,這些只會成為你向前奔跑的動力” “我,會在長跑比賽的盡頭等著你” 臺下的觀眾大聲配合著臺上的演唱,揮舞著手臂放聲瞎唱,到了歌曲結束后稀稀拉拉的又從臺下傳來呼喊聲音:“張漾——” “張漾我愛你!” “張漾——” 見喊聲越來越高越來越整齊幾乎能把這不堪四五米的房頂給掀起來,張漾將挎在脖子上的電吉他取下,又變回了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死樣兒,把著話筒就開啟了調侃模式:“首先謝謝您們的厚愛啊,后面那聲兒大的那姐們兒也謝謝你,您嗓門你可得護著點,萬一第二天說不出話了我可還得給你出醫藥費哈哈哈哈……不過還是特別謝謝你們,謝謝支持謝謝謝謝!” 說話期間后面就有個工作人員在他身后放了一把凳子,張漾喝了口水一屁股坐了上去:“結束了我最愛的一首歌,哪接下來的就是我最不擅長的環節了,本來這part該允捷那小子來的,可他老是害羞,害羞做什么,這一大幫老娘們兒都不害羞,你一個大男人還害羞,我都替你害羞?!闭f完還扭過臉兒給正在調節鍵盤的允捷做了個鬼臉。 臺下又瀝瀝拉拉傳來“不許欺負允捷”、“不要說允捷”、“允捷最好”等維護的話,而這個被維護的人在張漾打趣他時沒有什么反應,卻在這一片維護聲中慢慢紅了臉。 允捷只好將對著鍵盤的話筒拎起來提高,磕磕絆絆的對她們解釋:“謝謝……謝謝你們,張漾他沒有欺負我?!?/br> “告訴你們啊,允捷呢就是再好再好好得不得了——那也是我的鍵盤手!”張漾霸道的一句話插進來,又引起臺下一片起伏。 喜歡仁者樂隊的大多都是老粉了,他們在十五六的歲數從歌壇脫穎而出,成為圈里的一顆永遠明亮的星星,每一首專輯都炙手可熱,每一首歌都耳熟能詳。 粉絲們也知道,他們在玩泥巴的年紀就相熟相知,從一起遛彎兒打群架,到窩在一個漏雨的爛尾樓里徹夜磨合練習,再到被那些看不起他們的地下樂隊“搶地盤”,最終到走上這寬敞的柏油路,他們的感情太濃太濃,付出的也太多太多。 “咳,好了啊,接下來這首送給你們,謝謝!” 即刻張漾變像換了個人似的,原本流利清脆的少年嗓也壓低了幾個音,深沉婉轉的聲線從他的喉嚨里流出: “一路繁花相隨覓安寧,” “一路淚落銀河滿天星,” “一路笑了哭了又笑了,” “千言萬語都散了……” “全世界都知道,” “我要對你說,什么,” “可是風吹起你的長發” “我才發現,什么都不必說……” “………” ………… 演出結束后,張漾靠坐在后臺的椅子上擺弄著自己心愛的吉他一點點擦拭,也不乏有幾個學生模樣的人推推搡搡挪到他跟前:“張……張漾,能不能給我們簽個名兒?” 張漾瞇著眼抬頭看,只有少數人知道他是個近視眼,還倔的跟頭驢一樣嫌帶眼鏡丑,為此阿哲可沒少跟他苦口婆心的嘮叨。 “好啊,寫哪兒???”女孩兒紅著臉拿出了一個本子和一只筆,張漾拿過筆,行云流水的將“張漾”兩個大字畫了上去,筆跡之間略顯花哨。 簽完后三四個女孩兒蹦蹦跶跶的走了,可張漾瞅著原先那地兒老覺得那黑乎乎的幕布邊兒上還有一人,于是扯著嗓子喊了一聲:“要簽名兒的快點啊,過期不候嘿!” 一聲悶悶的輕笑傳來。 那角落果真有人。張漾暗暗為自己的視力點了個贊。 就見一藍色牛仔褲的人慢悠悠從昏暗中走來,再往上看就是隨意的一白T,看似休閑普通,但那白T上的幾個字母硬生生把這身衣服趁出了高定的感覺。 此人一雙細長的鳳眼搭配著一對濃黑的劍眉,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薄唇似笑非笑挑起一邊的嘴角。如果說他的細長眼眸和薄唇顯得女相,那他的眉鼻就把他天生的媚給硬生生蓋了回去,他就那么一瞥,就能感知到他不是個好惹的人。 張漾一看來人樂了。 小心放下自己手中的吉他,張漾那張常年別人欠他五百萬的臉瞬間就笑的跟朵牡丹花似的,是笑的褶子一個疊一個的。 “哎呦喂,這不是小雪嘛——可想死你了!”牡丹花本花一下跳進對方懷里,而被稱作小雪的人也早有準備,張漾一有撲過來的架勢,他就做好了被上身的準備。 聽到張漾聲音的阿哲聞訊趕來,便看到這幅父慈子孝(?)的畫面。 阿哲:……… “那個,漾,你要不先從人身上下來了吧?”他思慮過三,還是覺得先讓張漾從白宿雪的身上下來妥當。 白宿雪,知名男演員,童星出身,從6歲開始拍戲,到現在26歲的年紀現在已經是戲壇的“老前輩了”,不過因為從小演繹的都是男主角的小時候,或者男主角的兒子之類的角色,所以大眾更習慣稱呼他為“國民兒子”。 但相傳這個白宿雪鏡頭前和鏡頭后判若兩人,人前溫和有禮,人后冷漠又刁鉆,但這個事兒無從證實,因為每每有這些消息爆出就自然不了了之了。 張漾被阿哲扯著才下了白宿雪的身,興奮的攥著阿哲不讓他走:“哲哥,你看白宿雪來了,你還記得他嗎?” 被攥住命運的手腕的阿哲汗都要下來了,心說我怎么不記得?那時候你恨不得跟他跑嘍,要不是我天天往你班級跑,現在仁者就只剩下二者了。 但這話不能直說,阿哲掂量著說了兩句:“哈哈怎么不記得,白宿雪跟你關系不錯,怎么能忘了他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