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是正式彩排，裴留書彩排的時間在下午，彥凜難得懶床，裴留書卻一臉很有興致的樣子為他點早飯，還湊到床邊去問：“還好嗎？”

    躺著倒是不難受，就是坐起來的感覺有點怪，彥凜搖了搖頭，裴留書就摟上來親他的眼睛，彥凜閉著眼睛任他親了一會，忽然問：“你以前想過這樣嗎？”

    裴留書眨了一下眼睛，“哪樣？”

    “……在上面?！睆﹦C隱晦地說。

    裴留書毫不猶豫地回：“想過啊，當然想過，如果換我做Alpha你是Omega的話我肯定每天都想欺負你?！?/br>
    彥凜失笑，“那為什么……”

    “為什么現在才這樣做？”裴留書替他說完，裝兇道：“你現在算我手下的員工，受不了想跑的話可是要賠我很多錢的?！?/br>
    “聽上去真嚇人啊……”彥凜毫無誠意地配合他，見裴留書得意地笑了笑，又認真了些問：“如果你是Alpha……對別人會怎樣呢？”

    裴留書想了想，“嗯……該怎么樣還怎么樣吧，但在公司里肯定會更有底氣一些?！?/br>
    “不想‘欺負’一下別人嗎？你身邊的選擇有很多的?！?/br>
    “哦，你說這個啊——”裴留書眼珠轉了轉，最后瞇成一個笑，“你不說我還沒想到呢……是哦，可以考慮一下，畢竟像陶杰那種就喜歡標記Omega的人渣都能風生水起?！?/br>
    彥凜根本不會被他這種把戲氣到，他什么都沒說，掀開被子走去洗手間，花了點時間洗漱完畢又走出來，桌上有酸奶燕麥和三明治，還有前天他買回來的水果，被裴留書去掉了皮，放在一個空盤子里，他用勺子嘗了一口，味道還不錯，于是將沙發推過來坐下，裴留書又湊過來從背后摟住他，“我想好了?！?/br>
    “嗯？”彥凜嘴里嚼著東西，習以為常地被裴留書掛著。

    “欺負別人應該沒有欺負你有意思，那還是只找你好了?！迸崃魰鴤戎?，將嘴唇貼在彥凜的肩膀上，像只恃寵而驕耍無賴的貓。

    彥凜慢吞吞地將嘴里的東西咽下去，“但是沒有這種假設，第一性別還可以根據手術改變，第二性別生來就注定了?！?/br>
    “是啊?！迸崃魰ぴ趶﹦C身上不動了。

    “其實你現在也可以?！睆﹦C忽然說。裴留書先是動作停了一下，接著迅速從彥凜背后爬起來，彥凜說完這句好像不打算多解釋什么了，他將一塊水果塞進嘴里，含含糊糊地轉移話題：“這個挺好吃的……我想給我媽和我爸家都寄一點，陳阿姨喜歡吃水果嗎？”

    裴留書眼睛亮晶晶地看他，“她肯定喜歡，彩排結束我們就去買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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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樂節的場地已經完全準備好了，總導演喊了一聲“開始”，燈光立刻呈扇面的形狀打開，這次彩排按照節目單的順序一個一個過，連中場環節都在彩排范圍之內，嘉賓們除了不做妝發之外一切都按照演出當天的規格走，場地被圈起來防止外人入內，只有工作人員們可以坐在前排的位置觀看。

    這次彥凜挑了個中等偏后的位置，后面幾乎沒什么人了，所以他坐難受了還能起身站一會。頭幾個節目效果都很好，陶杰的歌曲排在第二個，論實力陶杰的唱功和才華確實值得佩服，但出道以來一直有不少媒體都曝光過他的私生活混亂，特別是近些年來他還頻頻鬧出迷jianOmega的丑聞，彥凜原本對他沒什么態度，上次撞到那件事之后他才意識到那些所謂的人品差的傳聞并非空xue來風。

    而直至今日，陶杰依然能夠在萬眾矚目之下暢快地唱歌、狂妄地發言，過去的那些事情最后都不了了之，勇敢站出來揭露他的Omega們也沒有了蹤跡，而他只需要將自己的一小部分家產掰出來做公益，人們就忘記了他的擦邊球色情娛樂產業，他同這個世界上每一個有點頭腦的Alpha一樣平步青云沒有一點后顧之憂，還明目張膽地說自己娶一位Alpha太太只是為了生下Alpha性別的兒子，除了傳宗接代之外他們“夫妻平等”，各玩各的。

    一曲結束，陶杰直接擺著最后的定格動作，活動燈組好像奔流的火焰從左到右燃燒過去，陶杰就在那些火焰中完美退場。觀眾席上全是這場音樂會的內部人員，正因如此掌聲格外熱烈，還有人吹著口哨大聲拍馬屁：“杰哥牛逼！”

    彥凜無所謂地疊了疊節目單，耐心地等裴留書出場。

    今年的這套燈光舞美真是下了血本，什么風格都做得來，陶杰搞的是傳統搖滾，蘇打泡飯節目名叫，在臺上連搓了七段風格不同的電音，配合炸裂的燈光嗨到不行，之后又有國風炫技和女團表演，裴留書的節目順序比較靠后，今天天氣還不錯，彥凜一邊看一邊等，相當有耐心。

    又一個節目過去之后，兩位主持人上來進行觀眾互動環節，與此同時幾個工作人員上來拉開側翼的燈組，彥凜將手機橫起來開始錄像。官方試錄和觀眾視角的演出肯定是不一樣的，裴留書也想知道觀眾的觀感，于是拜托彥凜錄下來。

    互動環節結束，坐在他前排的兩個女孩子忽然激動地拉起手來，“裴留書！裴留書要來了！”

    歌曲的前奏響起，舞臺中央的升降臺將裴留書緩緩抬出，他背后的燈光也像翅膀一樣展開、鋪滿，然后變成了雨滴和漣漪，第一個巨大的漣漪展滿了屏幕的時刻，裴留書的歌聲也隨之響起。

    裴留書唱歌向來都低緩又平穩，好像人生中總會有那么一兩次契機，身邊的某個普通朋友主動開口給你講故事，娓娓道來，從此之后兩個人的關系就變得不再尋常。

    兩首歌加起來一共六分鐘多一點，彥凜全程舉著手臂錄到裴留書退場，自己也站起身來，打算去后臺找他，和他一起起身的還有前排的兩個女孩，接著彥凜忽然發現，不光是他們三個，這時候離席去洗手間或者打電話的人竟然很多。

    ……下一個節目是溫夏的，彥凜忽然想起來。裴留書曾經說過站在舞臺上的人被燈光刺著眼睛，基本不會關注臺下正在發生什么，此時緩緩上臺的姑娘留意不到人們對她和對其他人的態度反差，作為旁觀者的彥凜皺了皺眉頭，還是決定先去后臺找裴留書。

    后臺的人很多，安娜正在急急忙忙幫裴留書摘耳返，見到彥凜之后安娜立刻招手，“來來來小彥，你過來幫他摘，我去找一下總控?！?/br>
    “好?！睆﹦C走過去，裴留書將后背轉向他，原來是掛耳和線纏在一起了，彥凜耐心地幫他一點一點分開，裴留書原本還在平復著呼吸，耳返摘下來的時候吸氣聲已經穩定下來了。

    “怎么樣？”裴留書問。

    “特別好，我把全程都錄下來了?！睆﹦C將耳返交給來回收的工作人員，這時安娜又回來了，她說已經找到總控，具體怎么調整自己去說。

    “好，辛苦了安娜姐?！迸崃魰侠蠈崒嵉氐乐x，彥凜跟在他身后，看著裴留書跟總控老師打了招呼，然后開始講：“耳返里面我自己的聲音太大了，嗯……然后墊音再小一點……對，20就可以了……沒關系，太大了我覺得聲音有點失真……”

    裴留書認真工作的樣子很吸引人，彥凜看著他的側臉，忽然有了一點點想要吸煙的沖動，這時他的身后忽然傳來一陣女聲——

    “是你嗎，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