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麒小少爺比想象中難打發多了，裴留書帶了奶茶他不要，買過氣泡水他也不要，最后裴留書說：“你想讓我跟你去哪里嗎？”

    白麒笑嘻嘻地說：“聰明！”

    此時已經下課，彥凜在車站等著他一起去吃飯然后打工，但裴留書不急不慢地說：“那你選地方吧，我對帝都真的不熟，希望你不要把我拐到什么奇怪的地方?！?/br>
    白麒笑意更甚，“怎么會呢！哎，你晚上有空嗎？”

    他這樣說，裴留書更覺得白麒沒安好心了，不過他晚上也是真的沒時間，于是他搖了搖頭，“我要打工?！?/br>
    白麒問：“打工到幾點？”

    “十點?！迸崃魰卮鹫f。

    “才十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呢！十點以后你就有時間了吧？”

    裴留書點點頭，白麒一下子摟住裴留書的肩膀，“你在哪打工??？我去接你吧？”

    裴留書故意猶豫了一下才說出地點，白麒高興地說沒問題，裴留書又道：“步行街里岔路口太多，你在南出口等我就好?！?/br>
    白麒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但還是爽快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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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周六，步行街里的人很多，裴留書站在收銀機后面嗓子都有點啞了，忙碌之余他抽空看一眼對面的奶茶店，彥凜那邊也很忙碌，每次裴留書看到的都是他在晃動手中半透明的搖杯。

    好不容易熬到十點，裴留書先是找了個凳子坐著休息了一會才慢吞吞地鉆進儲物間將圍裙從身上解了下來，出來的時候彥凜已經站在店門口等他了。

    裴留書在出勤表上簽完字，跟領班告別以后小跑上前，對彥凜說：“你先回去吧，我要去見我同學?！?/br>
    彥凜說：“沒事，他在哪？”

    裴留書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又重復了一遍，“我說，我跟我同學有約?！?/br>
    “嗯?！睆﹦C發出這樣一聲，卻發現裴留書停下了腳步，他也跟著停下，轉過身來有些疑惑地望著裴留書，忽然意識到什么，問：“你是說，你今晚要跟別人出去？”

    裴留書似笑非笑，“不然呢？你以為他是來給我送瓶汽水就走的？”

    “……”彥凜緊盯著裴留書，不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過了很久才干巴巴地問：“男生還是女……”

    “男生?！迸崃魰谒麊柾曛案纱嗟鼗?。

    “Alpha？”

    “你問這個做什么？”

    “……沒什么?！睆﹦C將兩只手插進口袋，然后又從口袋里面拿出來，視線也從裴留書身上挪到了他身后正在奶茶店里打理關門的領班，接著又移回了裴留書的身上。

    他越是這樣不知所措，裴留書心底的笑聲就越放肆，他表現得一臉無辜，等待彥凜接下來準備說的話，又過了一會彥凜才問：“那你……晚上還回宿舍嗎？”

    “不知道我們會玩多晚，你休息你的，我要是回去了也不會打擾你的?！迸崃魰粗难劬η逦鸬?。

    “他叫什么名字？”彥凜呼出一大口白霧，“是那個扎著小辮子的男生嗎？”

    “哎，你見過他??？”裴留書回憶了一下，有一次彥凜幫他送樂譜，可能是那個時候看到了白麒，白麒的發尾有點長，偶爾會用皮圈扎起來。

    “白麒?！迸崃魰χ?，“我一般直接叫他小白?！?/br>
    彥凜的兩片嘴唇互相碰了一下，然后牙關咬住發出氣音，就這樣木訥地重復了一遍那個名字，裴留書在他面前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抬起眼睛笑著問：“問完了嗎？我可以走了嗎，阿凜？”

    彥凜沒有說話，只是在他的面前規律地呼出白霧，每一次白霧散開，他的輪廓都仿佛往更深更深的夜里陷入一次。裴留書見他沒有反應，揮了揮手就準備離開，身后的彥凜忽然叫住他：“裴留書?！?/br>
    裴留書側過身來，像是聽完就真的要走了。

    “你們談戀愛了嗎？”彥凜問。

    “不知道哎?！?/br>
    “……怎么會不知道？”

    “怎么不能不知道？”裴留書眼睛彎彎的，透過下垂的睫毛的陰影看著彥凜，“他不跟我表白的話，我就永遠不可能知道他喜不喜歡我，那也不可能談戀愛嘛?！?/br>
    “可是……”

    “我真的要走了，阿凜?！迸崃魰驍嗔藦﹦C的話，轉身向著步行街的南出口跑去，冷風撲在他的臉上，身后沒有追上來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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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出南門，裴留書便看到一輛價值不菲的白銀漸變色跑車停在那里亮著車燈，見到他之后，跑車的玻璃從下往上抬了起來，好像昆蟲起飛之前舉起翅膀。

    “走吧?！迸崃魰苯幼M副駕駛，白麒愉悅地吹了聲口哨，將名車發動了起來。

    白麒帶著他來到一家酒吧，酒吧里的人明顯認識白麒，白麒在門口的時候只是揮了一下手，那人便讓他們進去，出乎意料的是這酒吧里面并不吵鬧，只有駐唱歌手的歌聲溫婉傳來，白麒熟門熟路地帶著裴留書來到吸煙區，沙發很軟，完全沒辦法令人正襟危坐，白麒見裴留書有些局促，于是直接替他點了單。

    放下菜單，裴留書托著腮望著白麒說：“其實我還有幾個月才到十八歲?！?/br>
    白麒笑起來，“那就當我邀請的是幾個月以后的你?！?/br>
    裴留書笑了笑，從桌上形狀奇異的紙巾盒中抽出來了一張印花紙巾，無聊地拆開、再折起。

    “要煙嗎？”白麒摸了摸口袋，往桌面上擺了兩盒煙，即使不認識牌子，裴留書也能通過顏色和圖案看出兩盒煙都是青檸味道的。

    “我自己有?！迸崃魰f完，將自己的一盒薄荷味道的煙摸了出來，白麒先幫他點燃了煙，然后又點燃了自己的，兩束帶著特殊味道的煙霧一前一后向上飄散，白麒夾著煙笑了笑問：“你喜歡的人是薄荷味道的嗎？”

    裴留書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瞇著眼睛道：“看來你喜歡的人是青檸味道的?！?/br>
    沒想到白麒竟然點了點頭，“只能說差不多吧，信息素的味道很復雜，任何一種人造的香或者催情劑都模仿不了那種層次感?！?/br>
    裴留書也笑了，“但還是必須要有一個替代品?！?/br>
    “嗯，”白麒淺淺地吸了一口，許久才將那陣煙霧吐出，“他在歐洲，但是煙可以被我掐在手里?！?/br>
    ……這么聽來那個人還真像是小少爺難以得到的東西了，不過裴留書喜歡“掐在手里”這種說法，他說：“那你剛才還問我要不要你的煙?！?/br>
    這時候雞尾酒被送來了，白麒將其中一杯推給裴留書，笑道：“一盒煙而已，沒有那么矯情的，而且分給你我也很高興?！?/br>
    看他也不像是什么癡情的家伙。裴留書緩慢地品嘗了一下雞尾酒，竟然是一種溫吞的、生姜一般的口感，和以前同學們聚會的時候一起喝的那些酒精飲料都不一樣。

    “你酒量怎樣？”白麒在一旁問。

    “不知道?！迸崃魰貞浟艘幌?，他親生父親滴酒不沾，但是陳芝淑喝酒很厲害，她的第二任丈夫就是在酒會上與她相識的。他自己初中畢業的時候在聚會上喝過一杯啤酒，那時候其實一點都沒有醉，但他故意掛在彥凜身上撒嬌，彥凜只好在眾目睽睽之下半抱半摟著將他帶走……那次以后彥凜不許他亂喝酒了，他就真的沒有再喝過。

    ……說起來，為什么要聽他的話啊。裴留書后知后覺，竟然在心里生了悶氣，他劃開手機，打開通訊錄，指著列表中第一個人說：“如果我喝醉了，你就幫我打給這個人?！?/br>
    “‘薄荷’？”白麒揶揄地笑。

    裴留書垂著眼睛，沒有否認就是肯定，“沒喝醉的話……結束的時候也可以打給他，幫我告訴他我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