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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那年彥凜被分到了重點班,而裴留書成為了音樂生,每天在外只做打工和學習專業兩件事,回到家里就能找到彥凜為他整理的文化課筆記。 裴留書知道陳芝淑供不起他買新的樂器,所以選擇了聲樂,這樣去琴行借樂器就可以完成輔修。他很有天賦,再加上聲線溫柔平靜,嗓音條件極好,在大班課里成為了老師最欣賞的學生,偶爾會在下課后被留下單獨指導一兩句。 十七歲的時候裴留書一邊悄然自卑著、一邊又覺得自己前途無量,那時候的他能寫好多好多歌曲的碎片,他用吉他演奏它們,將這些唱給彥凜聽,有時候他坐在彥凜房間的地毯上、有時候彥凜躺在他的腿上,裴留書唱完以后將吉他放到一邊,伸手摸了摸彥凜閉著的眼睛,指尖從眼皮上挪開的時候彥凜將眼睛睜開,裴留書隱隱約約能從里面看到一個溫和地笑著的自己。 秋去冬來,某天裴留書正在家里收拾藝考用的東西,樓道里忽然傳來敲門聲。裴留書走出去開門,只見彥凜端著一盒餃子,問:“陳阿姨不在家嗎?” 裴留書搖了搖頭,側了一下身體,示意彥凜進來,“彥阿姨包的?” “我和她一起包的?!睆﹦C一邊說,一邊熟門熟路地打開裴留書家的冰箱,將餃子放了進去,關門前猶豫了一下,轉過臉來問:“你餓嗎?要不要先下一碗?” “好啊?!迸崃魰χf。 上手下餃子的是裴留書,彥凜站在旁邊在線指導,裴留書時不時地扭頭看彥凜,而彥凜十分執著地只盯著鍋里咕嚕咕嚕的水。 “再添一點?!睆﹦C忽然說,“一碗的量就行?!?/br> “哦……”裴留書按照他說的做,水面被水柱澆得陷下去很小一圈,躁動的泡泡也都不見了,“讓我猜猜……是不是長一點的是彥阿姨包的,圓一點的是你包的?” 彥凜面無表情地夸:“真聰明?!?/br> 裴留書問:“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猜出來的嗎?” 彥凜很配合地問:“怎么猜出來的?” 裴留書一邊笑一邊拽過彥凜的手掌捏了捏,“你的手掌大,手指也長,所以我猜你是攥著包的,而阿姨的手心圓圓的,只要合起手來捏一下就行,這樣會包出長長的形狀?!?/br> 彥凜忍不住輕笑,“唱歌是不是耽誤你成為偵探了?” 裴留書的眼睛里亮著得意的光,“有可能哎——是不是又該加水了?” “嗯,這次加半碗就可以?!睆﹦C監督著裴留書加完水,又問:“你在家做什么?” “收拾東西?!迸崃魰鴮⑹种械溺P子轉了半圈。 “去藝考的嗎?” “嗯?!?/br> “什么時候走?” “后天?!?/br> 彥凜停頓了一會,說:“下個周是期末考試?!?/br> “我知道,但是參加不了嘛?!?/br> “你想要試卷嗎?” “你……被老王附體了嗎?”老王指的是彥凜他們重點班的班主任,長著一張所有人都欠了他錢的臉,這輩子最大的愛好就是催學生寫卷子。 “哪有那么夸張,不要也無所謂,期末和考高又不一樣?!睆﹦C一邊說一邊從裴留書的手中接過鏟子,漫無目的地伸進餃子湯里攪動了兩下,“你在帝都多長時間?” 裴留書開始給他掰指頭,“帝都半個月集訓加第一輪考試,然后飛去A市一個周,接著去B市考兩天,再回帝都,這次留一個多月……” “哦?!睆﹦C繼續攪著餃子湯,他沉默了一會,忽然說:“我想跟你一起去?!?/br> “……”裴留書不可思議地看向彥凜,與此同時鍋中的水面忽然爆破開了一枚巨大的水泡,兩人一齊扭頭看了一眼,彥凜將火扭小,接著與裴留書的目光正對上。 “阿凜……我是去考試的,不是去旅游的?!迸崃魰p聲說。 “我知道?!睆﹦C彎下腰去,打開柜子,從里面取出一只干凈的碗,十分自然地說:“期末考完我就放寒假了,一放假我就可以去帝都找你,反正我也有很多題要刷,在哪刷都是一樣,你白天去上課的時候我就去圖書館,晚上回來我還可以幫你補習……” 裴留書盯著彥凜,然而對方卻始終沒能與他眼神交流,許久后,裴留書擠出一句:“你真的是被老王附體了?!?/br> 彥凜點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笑道:“反正你也是一個人?!?/br> 他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句,裴留書徹底說不出話來了,許久之后他低下頭,問:“餃子好了嗎?” “嗯,好了?!睆﹦C關了火,將鍋里飄成一團的餃子全部撈出來遞給了裴留書。 接著他們又聊了聊別的——他們這屆有三個重點班,重點班和重點班之間總喜歡互相攀比,一攀比就滋生出許多莫名其妙的愛恨情仇,彥凜向來對八卦興趣不大,他講給裴留書的都是裴留書已經從其他學生那里聽到過的舊新聞,但他還是保持著一副耐心的樣子繼續聽著,有時候裴留書自己也能意識到,他喜歡聽的其實并不是故事的內容,而只是喜歡聽彥凜說話而已。 ……或許對于彥凜來說也是這樣的,不然他為什么會想著寒假去找他。裴留書將圓形的餃子挑了出來,倉鼠一樣閉嘴咀嚼著,一邊暗暗地想一邊自我掐斷這種猜測。 / 裴留書走的那天彥凜和陳芝淑一起送他到機場,當著陳芝淑的面,兩人保持著微妙的默契,誰都沒有提那件事。 一周后,彥凜給裴留書發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張去往首都機場的飛機票,接下來是一條簡短的消息:你住在哪里? 裴留書看了一眼飛機落地的時間,回道:我去接你吧。 彥凜沒有回復,他已經上飛機了,幾個小時過去后裴留書在接機口沖著彥凜遠遠地揮手,他看著彥凜拉著一只不大的行李箱,從慢走到快走、再從快走到小跑,最后迅速地跑了起來。 那時的他們明明只有十幾歲、明明只是一周的分別,卻好像是情人半生互不相見,箱子底下的萬向輪由遠至近嘩嘩作響,那個人沖上來雙手抱住裴留書,任由行李箱依著慣性沖了出去,可除了好奇的路人之外,他們兩人誰都沒有去理會。 有一瞬間裴留書感覺自己像是病了,他心臟跳得厲害,情緒激動,腦袋里面瘋響的音樂好像失控的噴泉,他將臉埋在彥凜的頸側,嗅到了清冷而令人沉迷的香,那股香味讓他在嚴寒之中心生瘋狂的熱意,許多年過去后,裴留書還總是會回憶到那一刻—— 如果彥凜再抱他久一點,他或許會趁那個時候抓住彥凜的衣領,依戀地、純粹地去吻上去,不論未來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