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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將這座城市吞沒,然而玻璃外面全是各種顏色的燈光,燈光后面簇擁著上下浮動的人頭,那些人頭被保安攔在門口,時不時發出尖銳的吶喊聲。 今天天氣預報說本市傍晚會很冷,裴留書站在溫暖又充滿了香水味道的室內淡漠迷茫地看了一會,那些閃爍著、跳動著的各種深藍色燈光組合成了裴留書的姓、昵稱、簡寫和稱號,看久了竟然也共情到了一陣寒冷,除此之外腦袋里面還有股暈車一樣的感覺。 他的通告助理安娜還在打電話,電話的內容是他下周要參加的音樂節活動,而裴留書正抱著今天工作人員送給他的、裝著小禮物的手提袋耐心地等,等待的過程十分無聊,他看了一會安娜今天的耳環,是一種復古風的古銅色,上半部分點綴著密密麻麻的小珍珠,下半部分是晃動的金屬,耳鉤很長很長,流蘇一樣的尾巴幾乎要垂在她領子上的絨毛里。 口袋里面的手機響動了兩聲,裴留書掏出來看,給他發消息的人備注是一個灰狼表情。 消息里寫道:什么時候回來? 裴留書回:剛結束,我還是讓安娜把我送到那個停車場里吧 對面回了一個嗯,恰好安娜的那通電話也終于結束了,安娜說一切還按照原計劃,只是主辦方提供的賓館換了一個,據說是住處被泄露,為了保證藝人們的安全,主辦方不得不將原定的五星級酒店房退掉改訂了一家四星級的,安娜的語氣里有些不滿。 裴留書對住的地方沒有什么要求,在他還沒火起來的時候他連沒有吹風機和鏡子的民宿都住過,四星級酒店已經很不錯了,更何況情況特殊……他一邊想著,一邊將手機塞進口袋點了點頭,問:“可以走了嗎?” 手機里這位在催他回家,而他自己也已經錄了一下午的歌,感覺很疲憊了。 “好?!卑材壤涞亓嗥鸢鼇?,“小彥還是來接你?” “是的?!迸崃魰浜系貙⒆约旱臐O夫帽帽檐壓低,兩人一前一后向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自動門緩緩地打開,外面的人群中爆發出了各種聲音,保安們努力地將人潮向兩邊擠開,為裴留書和安娜分出一小條通道。裴留書全程低垂著頭,一直來到了車上才向外面看了一眼,車窗上抹得長長的手印以前他只在恐怖片里見過。 他的專車是一輛體積不小的SUV,車子發動之后,司機搖下車窗,一邊努力扭著頭沖外面喊“保持距離”一邊緩慢地開始移動,確認沒有人接近之后才小心起步,后面的人流好像一團凝聚的流體,緩慢地追隨著他們的車移動了一段,直到上了馬路才看不到人影。 這時,司機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對此裴留書心里感到一陣抱歉——自動上次扒車事件過后,司機的壓力都變得很大,他甚至曾祈禱自己的熱度曇花一現,只留下真正喜歡聽自己的作品的人就好,然而這么久過去了,簇擁感越來越強、越來越窒息,有時候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歌星,還是窮兇極惡的罪犯,人人都想要他的命。 / 一年前,裴留書憑借一首自彈自唱的一夜爆紅,然而直到現在,他依舊不能習慣這種被人簇擁著瘋狂崇拜的感覺。他想讓很多很多人聽他寫的歌,想開演唱會,但不是這樣將他本人看作精神支柱,在他的rou體上強行堆砌上固定的顏色和刺眼的光芒。 下了高速路,司機按照指示刻意繞行了很長一段路才將裴留書送到目的地,這是一處高等小區的停車場,放眼望去車位上全是各種名車。SUV從入口進入轉了一圈之后來到靠近出口的區域,另一輛黑色的轎車等待在那里——它橫在兩個空車位上,也沒有打開指示燈,車的主人是個身著黑色風衣的年輕人,正靠在車后箱上抽煙,見裴留書下來直接將煙掐滅。 “你等了很久?”裴留書走過去問。 “沒有?!睂Ψ缴斐鍪謥?,裴留書很自然地將手提袋交給了他,他將東西放在車后座上,接著回頭來問安娜:“接下來的四天確定沒有安排對嗎?” “確定?!卑材日f:“不過,有急事的話隨時聯系?!?/br> “好,辛苦你們了?!鼻嗄昊氐?。 裴留書已經上了轎車的副駕,漁夫帽和口罩都摘了下來,靠椅往下調,脊梁貼在上面,閉上眼睛,像是下一秒就能陷到椅子里。 安娜他們走后,彥凜又在外面站了一會才回來,但是身上還有很淡的煙味。裴留書側過臉去盯著他看,彥凜也轉過臉來望著他,但很快就發現他其實并不想說話,就只是盯著人而已,好像貼在墻后拐角處的小貓。于是彥凜收回目光,熟練地發動起了車子,裴留書感到無聊,只好摸出手機看。 “燈打開?!睆﹦C說。 “懶?!?/br> “你上次就是沒開燈所以才眼暈的?!?/br> “哦,是嗎?!毕袷菫榱擞∽C自己真的很懶,裴留書還打了個哈欠。 他確實是很累了,手臂根本不想抬,連手指都有點懶得動似的,所以只用一根食指貼著屏幕一下一下動。他以前還蠻喜歡看娛樂新聞,最近已經不想刷了,在討論度爆表的帖子里做主角的感覺太微妙,減少矛盾感的唯一辦法就是少看。 車子在紅綠燈路口停下,彥凜扯了一下安全帶,將手伸過來,把裴留書頭頂上的燈打開了,然而裴留書卻已經不想看手機了,他又刷了一會就將手機關掉,側躺著說:“今天把錄完了?!?/br> 他聲音很輕,不像是在跟人講話,不過彥凜還是“嗯”了一聲,然后問:“副歌部分他們還是讓你改嗎?” “嗯,中間討論了很久……不然也不會錄到天黑?!迸崃魰徛卣A艘幌卵劬?。 說是討論……其實就是制作方單方面的試圖說服他,他的聲線清冷干凈,咬字也很特別,之前在某次活動中清唱歌曲上了熱搜,制作方就想讓他在這首新歌中加入一段清唱當做賣點,然而清唱過后就應該是歌曲的高潮部分,伴奏無論如何都不能完美銜接,裴留書一開始就十分反對這種做法。 “那最后是怎么定下來的?”彥凜問。 “嗯……錄制了兩個版本?!?/br> “專輯里放有清唱的版本嗎?” “對,另一個看時機發布到我自己的平臺上,不過時間不能早于專輯的發售日期……” “你可以接受這樣嗎?”彥凜問。 “還好,到時候我也會告訴聽者這才是最初的版本?!迸崃魰α诵?,坐起身來。 其實窗外沒什么好看的——黃色的紅色的車燈、高樓上的裝飾燈和馬路邊店鋪發光的門頭,全部都被飛馳的車速拉成發光的長條狀。從高檔小區的停車場到他真正的家只有十幾分鐘的車程,裴留書下車后先繞到后座,將那只精致的手提袋拎出來。 彥凜瞥了一眼,微微皺眉,“怎么又收了東西?” “不是粉絲,是工作人員給的?!?/br> “那只能說明這位工作人員是你的粉絲……”之前弄得你差點在公共場所異常發情的東西看上去也只是個普通的小禮品……彥凜的話說到一半,自己也覺得好像沒必要這樣神經過敏,既然安娜都覺得沒關系,那基本不會出什么問題。于是他將后面想說的咽回嗓子里,鎖上車,和裴留書一起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