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約有半小時，兩人間依然談不妥事情，不過芬萊妮比誰都清楚，對她毫無利處的的境地，已然將勝利的天平推向穆九。

    她漆黑的眼眸注視著殺手，細長的葉眉在眉角微彎，勾勒出秀麗邊角：“梟，賀遷人殺了我的人，即使我愿意放，但特工們恐怕也不會愿意?！?/br>
    穆九挑眉：“可某個FBI告訴我，在此次事件中，CIA沒有任何一個特工死亡?！?/br>
    “顧卓睿那家伙…”芬萊妮低聲暗罵一句后猛然頓住，她迅速抬頭迎上穆九那眸里的冷光，才知道對方這是在框自己。

    “梟?！狈胰R妮嘆出口氣，無可奈何道，“即使CIA沒有傷亡，但這幾天發生在蘭利的多起人命，都是由這些出逃囚犯所造成，如果我就這么放了他們，外界的輿論會把CIA徹底壓垮?！?/br>
    若要她去見證CIA滅亡的過程，她寧愿放棄CIA首領的位置。

    “所以，我只是讓你放了賀遷?！蹦戮藕咝σ宦?，想起賀遷前些天都在別墅陪自己，沒有時間在外露面：“只有他一人，且此人也沒有犯下殺人的罪名，應該沒人敢反駁才對?！?/br>
    “可他是一切事件的指揮人！”芬萊妮覺得這個殺手簡直是無理取鬧，她不明白對方一定要這么做，賀遷跟他應該沒有關系才對。

    “替罪羔羊要多少有多少?！蹦戮牌届o地說著某種無法言說的潛規則，“這種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br>
    芬萊妮沉默了，她神色復雜的盯住眼前這個殺手。坐上CIA首領以來，梟是和她暗中合作次數最多的殺手。以前認為他不過是個放浪不羈的殺手，接不接委托全憑心情，現在看來，是她想得太簡單…

    芬萊妮的聲音稍顯疲憊：“最后一個問題，你當初，為什么選擇CIA?！睋碛懈鞔蠼M織作為依靠的新黑幫，給他的好處恐怕要比她要好上數倍。

    穆九笑了笑道：“很簡單，新幫派人多口雜，新幫主也不過是個傀儡，若和他合作，某些事情遲早會傳出去?！?/br>
    所以你才選擇了CIA。芬萊妮知道穆九除去這還有另外的理由，但她并不多加追問：“我會聽你的放了賀遷，但若他今后再對CIA再造成任何損失，我不會再放過他，還有你?！?/br>
    穆九笑道：“親愛的芬萊妮，你放心，賀遷他，今后恐怕不會再針對CIA?！?/br>
    芬萊妮不想去了解其中更多彎圈，卻也愿意相信他。

    穆九繞過她走到窗口：“哦對了，還有一件事需要告訴你?！?/br>
    他望著窗外雷電交加的雨夜，聲音有些許悠遠，“賀爾蘭特是個聰明的人，你不必為了知道他的行蹤，而去和某些組織交易協作?！?/br>
    “現在已經有人盯上你了?！遍W電在窗口忽閃而過，芬萊妮眼睛一剎那地失明后，站在窗口的殺手，已然是失去了蹤影。

    凌晨的雨夜，從CIA里走出了一個渾身血跡的男人，大雨將他一身黑衣染至濕潤，刺骨的寒霜在肌膚上凍結。

    仿佛是知道CIA的優秀作為，蘭利的街頭恢復至往日的繁榮，重重疊疊的人影在街道里交錯穿梭。

    許是人們走得實在太快，又或者是雨沖淡了鼻尖的氣味，即使是行走在人群中，也無人去在意擦肩而過的失落男人。

    拋棄多年的伙伴茍且逃活，賀遷他，實在是沒有臉面再回去面對任何人。

    眼角的燈光不知何時已然黯淡些許，賀遷回過神才發現，他已經走出了那條繁華的街道，身邊幽黑的小徑，見不到一個人。

    空寂孤獨，某種別樣的想法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少，少爺！”

    蒼老的聲音讓賀遷的失魂的眸稍顯神色，他抬頭望向遠方，一個身曲的人正手撐把傘，緩步走到他身邊。

    頭頂的傘遮住了雨，賀遷看著傘下的老人，那半白的發，好像比今早更為蒼白，“魏管家，你怎么找到這的　”

    “少爺?！惫芗乙廊粨沃鴤?，他張開臂，向前用力攏住他的身軀，溫熱的體溫讓賀遷的身體感受到久違的溫暖，“幸好你沒事，幸好你沒事??！?/br>
    喃喃聲在耳邊回蕩，賀遷張嘴，喉中的聲音近乎被雨水所覆蓋：“魏管…抱歉…只有我一個人…”

    “少爺，只有你安然無恙就可以了?！蔽汗芗宜砷_對他的束縛，手推著其后背，開始往回歸的路走去，“少爺，高興點，今天是你的生日，剩下在外執行任務的人都回來要，說給你過生日?！?/br>
    賀遷心一跳問道：“魏管家，你在說什么，他們分明都在…”

    “噓－－”魏管家的手指貼上賀遷的唇，那雙本該精明的眼眸里悉數是混沌與泥濘，“家里的大伙都說要給少爺一個驚喜，還特意讓我別透露?！?/br>
    賀遷：“魏管家…”

    “對了，他們居然還琢磨著要在蛋糕里放爆炸物，還真是不知好歹?！?/br>
    賀遷：“魏管家！”

    “還有珀西和珍娜那兩個人，為丁點小事就吵了起來，要是敢搞壞生日，看我不收拾他們…”

    看著管家絮絮叨叨繼續說話的賀遷，身體顫抖著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生日，禮物，爆炸，還有搗亂，這些分明是他們剛逃出監獄后，三個月前才舉辦的，也是唯一一次活動，那時的他任務失敗回歸，卻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為什么管家會…

    “少爺，外面還在下雨，快過來?！?/br>
    不祥的預感在心頭愈發濃重，賀遷呼吸沉重如鉛：“魏管家，今天是幾號?！?/br>
    魏管家笑了笑，語氣與往常一般溫和：“少爺，你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趕緊跟我回家吧?！?/br>
    疑慮心頭的賀遷，見他不肯再多說，還是下班跟著回到了那棟別墅中。別墅里沒有任何人，所謂的生日與慶祝，不過是幻想的美好愿望。

    賀遷看向身邊的管家，本以為會看到他失落難過，沒想到那雙混濁的眼眸在注視空闊大廳時，其中竟是渲染上了興奮。

    他走向前，指著無人的沙發開始指責道：“珀西，珍娜，平日里你們怎么吵我也管不著，但今天可是少爺的生日…”

    站在門口的賀遷，愣愣地看著管家在別墅中到處走動，無數已經被CIA捆綁于手的伙伴名字在他口中一一響起，熟悉的命令與責罵聲在耳邊回蕩，記憶與三個月前的那場生日完全重疊。

    失去的伙伴，發瘋的管家。

    “完了?！辟R遷癱坐在地，雨水順著他眼角與淚水一同流下，“一切都完了?！?/br>
    雨中的哭聲讓嘈雜的街道陷入一片靜寂。

    回到旅館準備退房的穆九，望著眼前沖天的火焰，陷入到沉思。

    撕心裂碎的泣聲里，響起救護車與警車的鳴笛

    雨與火的混雜聲中，他聽到那位哭泣的小姐在那里對警方怒吼咆哮：“是一只畜牲放的火，是一只貓頭鷹害死我的母親，你一定要抓住他，一定要！”

    發瘋的女人被另一個警官拉開了。沒人會去注意這個女人的胡言亂語，畢竟一只貓頭鷹怎么可能放火，而且在蘭利，根本沒有所謂貓頭鷹的蹤影。

    在旁邊的聽到一切的穆九，神情逐漸嚴肅。

    貓頭鷹，也就是梟，一直是FBI對他的別稱，雖說這個稱號不怎么好聽，但時間久了，也成了他在國際上的專屬知名昵稱。

    所謂的貓頭鷹放火，恰巧又是他剛住過的旅館，這件事，很難不讓知情人想到是他所做的事。

    穆九轉頭注視著在雨中也無絲毫熄滅跡象的火焰，上面依稀能聞到的某種化學物品，也在揭示這場火必定是人為原因。

    “??！子，子彈，死人了！”

    哭泣猛然化為吼叫，已經被警方趕至封鎖帶外的穆九，耳邊飄來見里頭那穆然倒地的警官，頓時半瞇了雙眼。

    在那死亡警官的胸口，子彈穿過的血跡處，留下了一只的貓頭鷹貼紙，貓頭鷹上那如小丑的紅唇，仿佛是擊殺者在對警方公然挑釁。

    本來打算回到斯托曼監獄去找葉雙之的穆九，一瞬間改變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