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雁十八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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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光禿禿的群山,從來連飛鳥也不多的,此刻卻是燈火輝煌,山腳的平地密密麻麻地扎了許多營帳,人馬鼎沸,靈氣沖天,猙獰的山石也要在中洲朝廷的皇威下卻步。 軍營的中心,是一定巨大的營帳,足有宅子那么大,四角以巨木支撐起,軍隊一路走來,已是砍伐了不少千年古木,鐵蹄之下摧枯拉朽,聞到味的大妖都早早地躲了起來,即便是修為低下的小妖也都找到了洞窟躲起來,生怕倒霉撞上官兵。 撞上官兵都算了,好歹有機會逃命,要是遇到名山修士…等著全族被滅吧。 營帳內,卻是與外頭相反的肅穆之氣,一身穿紅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坐在正中,手下兩側都坐滿了人,左手邊是身穿官服和軍隊銀甲的官家人,右側則全是寬袍大袖仙風道骨的名流修士,為首的一位玉面長須,正是中洲腹地第一仙門枯山的吳淵仙長。 吳淵朝座上之人略一拱手,笑道,“陸大人深夜召見,不知所為何事?”,在他之后的鳳鳴山修士玉檀也跟著說道,“白天商議已有定論,歸雁關就在眼前,長雁十八峰之后便是已被盡數屠城的羅莎七城,兇險萬分,不宜進攻?!?/br> 陸大人尚未說話,官家那邊兒就有一個文官嗆道,“各仙門受朝廷俸祿百年,現下正是仙門出力之時,卻推三阻四,茍且偷生?!?/br> 玉檀哼了一聲,“仙門修士,哪個不是天生靈根,個個寶貴,豈能在此等小事上喪命,依我看,大人理應遣出小兵過峰查探,死了便罷了?!?/br> 一身穿金甲的武將勃然大怒,“尊者說的真是輕巧,兵卒的命便不是命了么!” 就在吵得不可開交之時,那位陸大人笑容可掬地開口了,“諸位稍安勿躁?!?/br> 他位高權重,一聲之下,就連那枯山吳淵也要給幾分薄面,眾人也紛紛安靜了下來。 陸大人繼續笑道,“羅莎七城已是保不住,圣上的意思,則是要死守歸雁關,絕不能讓魔人越過長雁十八峰天險,是否要主動進攻,仍需從長計議?!?/br> 另一位下坐的王大人依舊憂心忡忡,“若不趁著摩羅國君不在的空子斬草除根,后禍無窮呀?!?/br> 吳淵奇道,“王大人是如何得知摩羅國君不在的?” 王大人倒是好說話,細細地說了,“我原是長青鎮人,與通天佛塔的慈織法師交好,數日前慈織法師遣人送來了一封信,說是長青鎮的瘟疫乃摩羅妖人所為,摩羅國君也潛入了城中,不過長青鎮有佛法庇佑,已是把魔人擊退了,那國君也受了傷下落不明?!?/br> 那趙將軍甚是驚懼,“妖人為何能潛入長青鎮,那可是中洲腹地!” “許是魔兵不多,那國君修為又高,因而能藏匿于山林中。若是魔軍眾多,那守城軍隊定能察覺的?!?/br> 此事蹊蹺,一時間,眾人各懷心事,滿室靜謐。 還是陸大人一錘定音,沉吟道,“慈織法師既是沒遞出求救的信兒,現下長青鎮平安,表明那摩羅國君卻是受了傷,如此一來,此刻確是我軍出擊的良機?!?/br> “趙將軍,你便選兩個小兵,白天前去探路罷?!?/br> 盡管千般不愿,趙將軍也只能聽命,陰沉著臉下去了。 如此一來,仙門中人不必白白送死了,那些個仙長也都臉色稍緩,吳淵嘆道,“如此甚好?!?/br> 玉檀點頭稱是,他目光一轉,瞧著坐于最末的男修道,“許宗主為何愁眉不展,望涯峰的弟子們仍未趕到?” 此話一出,眾人都哄笑起來。洛水澗的女修顏青捂嘴一笑,“若是望涯峰的師弟妹們在,許就不必趙將軍派出兵卒了?!?/br> 許宗主許堯滿臉尷尬訕訕之色,“路途遙遠,一時迷路也是有的?!?/br> 到了子夜,營火漸熄,光線逐漸暗淡了下來,一個披著斗篷的纖細身影從陸大人的營帳一側的小門偷偷走了出來,幾個守衛剛要攔著,見到那人的臉,也都退下了。 這人專挑沒什么守衛的路走,摸到眾仙門在山腳守著的營帳,上百個白色營帳被一個巨大的圓形法陣圈在其中,她在陣前猶豫片刻,還是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大膽,竟敢闖入尊者的法陣,你是何人?”,一個年輕修士說道。 “妾身有要事求見吳尊者?!?, 年輕修士見她沒有妖氣,不過是個美婦人,奇道,“那你到底是誰,沒有名謂,我也不好通傳?!?/br> “妾身是陸大人的側室林氏…還望尊者不要把事情鬧大,大人不喜歡我偷偷跑出來?!?/br> 修士rou眼可見地放松了下來,“原來是陸夫人,稍等?!?/br> 林氏點點頭,帶著小丫鬟站在陣法邊緣等,小丫鬟怯生生的,欲言又止。 沒多會,那修士回來了,拱手道,“適才冒犯了,望夫人贖罪。我家尊者有請,請往這邊來?!?/br> 林氏長長地呼了口氣,忙跟了上去。繞過幾處大帳,才見到了枯山的營帳,果真是氣勢不凡,連簾布上都密密地畫了辟邪符咒。 “夫人,請?!?/br> 林氏忙撩起簾子走了進去,吳淵見她來了,忙讓弟子搬來椅子,又倒了杯茶,方問道,“我與夫人素未平生,不知夫人深夜來訪是何意?” 林氏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把吳淵嚇了一跳,“夫人快請起來!” “妾身素來聽聞尊者修為通天,因而這次才求了老爺跟來,就是為了見尊者一臉…” “那,那到底夫人所求何事呢?” 林氏哭得傷心,“妾身育有一子,自出身之日便得了失魂癥,若再治不好,老爺怕就不會再管了!求求尊者為我兒出診,妾身必定做牛做馬報答!” “夫人言重了,”,吳淵把她扶起,安頓在椅子上,才繼續道,“那陸大人為何不親自來問,而要夫人這般cao勞呢?” “老爺早就不想管我的憂兒了,若不是看在與妾身的那么一點情分,也不會讓妾身跟著來,又何論親自來求尊者?” 吳淵沉吟良久,倒也不是怕得罪陸璋那狗官,不過失魂癥甚是少見,他也只是在仙門的舊書里看過,若貿然答應,要是治不好,恐有損枯山盛名,于是勸道,“事關重大,夫人還是讓大人來說吧。另側,夫人這般深夜前來,也是不合適?!?/br> 林氏愣愣的,淚珠兒掛在臉上,“可,可妾身也不知道還能求誰了…” “讓陸大人開口,我必定相助?!?,吳淵不愿與她多做糾纏,“明思,送客?!?/br> 名喚明思的修士攙起她,抱歉道,“夫人,請吧?!?/br> “尊者…尊者您就去瞧一眼,???就給我的憂兒看一眼——”,她不愿放過這根救命稻草,撲過去攥著吳淵衣角不肯放手。 男女授受不親,何況這是朝廷命宮的側室,吳淵不敢碰她,“明思,快喚你師娘過來!” 幾人拉扯間,天上忽地轟的一聲,大地震動。 不過靜了幾秒,更遠處傳來激烈的打斗與怒吼之聲,地下連續震動不休。 吳淵喊道,“明思,守著夫人!”,說完便直接出了營帳,只見接近長雁十八峰山口的那頭已經燒了起來,朝廷的軍隊也馬上往那邊趕,法陣里頭各仙門的人也被驚動了,都開始聚集在枯山大營前,只等吳淵一聲令下。 吳淵沉聲道,“已修有靈核的尊者隨我出去?!?/br> 眾人紛紛應是,抽出長劍便往陣外沖去。 此時,營帳里的林氏反應過來,狠狠地咬了明思一口,明思吃痛地放開,竟被她跑了出去,“夫人小心!”。 林氏趁亂跑了出去,廝殺聲越來越大,空氣中血腥味越濃,她心驚膽跳,也顧不上那個小丫鬟,自個跑回大營那邊。 誰成想,沒跑到一半,那些士兵竟有后撤的趨勢,她看見一個渾身浴血的騎兵吹著號角疾馳而來,吼道,“大人下令封山,拔營,撤!” 一聲令下,剩下的士兵和修士果然迅速地拔營牽馬,林氏忙拉住那官兵道,“這位大人!統帥營帳可拔營了嗎?” “側夫人?”,那官兵微驚,隨即搖頭道,“大人的營帳離山口太近,來不及撤了,大人有令,輕裝撤退?!?/br> 輕裝撤退—— 林氏猛地睜大眼睛,可她還沒跑出兩步,便被捉著手臂拉離地面,天旋地轉間已是到了高馬上。 陸大人馬術了得,騰空捉起一個人也沒減慢半分腳步。 “憂兒呢?大人,我的憂兒呢!” 陸大人不耐地喊道,“都什么時候了,還顧著那個廢人作甚?!” 林氏渾身發寒,“所以…所以大人真的把我們的孩子丟下了嗎?” 陸大人懶得理她,在號令之下,朝廷軍隊撤得很快,但仍有不少修士不愿放過山口里潮水般涌出的魔兵,靈力的光輝照亮山澗。 他朝副將做了個手勢,副將了然,往天上放了一個焰火。 砰—— 大紅的陸字在晚空中炸開。 “尊者快撤!朝廷要封山了!” “該死的,哪來這么多魔兵?” “朝廷的人都走了,我們無謂耗在這里,走!”,吳淵一揮枯山令旗,其余修士也不再戀戰,跟著他一道御劍飛離這處煉獄。 腳下的黑暗中,血色涌動,一張張或凄慘或猙獰的人臉越堆越高,臉與臉之間伸出無數枯枝似的慘肢,渴求著現世的生氣。 吳淵無奈一嘆,正要御劍離去,卻見那望涯峰的仙長也未離去,直直地看著那一張張異化了的人臉。 他不會在可憐這些東西吧? “許尊者,為何還不走?” 許堯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要是大光明寺的法師來了就好,說不定能渡這些人前往極樂往生?!?/br> 吳淵皺眉道,“據我所知,大光明寺早已試過了,這些東西似人非人,不死不滅,并非亡魂,無法超度。走吧,勿要節外生枝?!?/br> 許堯嘆息不已,“罷了?!?/br> 兩人一前一后御劍飛行,直到遠處山腰處的一所舊廟中,官兵們尚在山下趕路,朝廷高官與修士均聚于此廟中。 一走進去,便見陸大人滿臉不耐,其他人都頗為尷尬,那美貌的林氏跪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 王大人小心地勸道,“大人,山口尚未封,不如…” “閉嘴!”,陸大人面沉如水,顯是不耐煩到極點,“是你硬要帶著那廢人跟來,我早說過,那東西是個拖累,你偏偏不聽,現下正好,該死便死了!” “大人怎么能這么說!”,林氏哭道,“大人不愿回去,妾身愿意自己回去!” 鳳鳴山的玉潭看不過去,上前一步,道,“鳳鳴山可以相助?!?/br> “不必了?!?,陸大人擺手,“何必為了一個失魂癥的東西誤了尊者,本就不應該養到這么大的?!?/br> 林氏慢慢地止住了哭泣,陸大人也不再看她,只說,“往北八十里,便是落雁關,我已讓趙將軍帶兵前往,我們這邊待山口一封,便立刻跟上?!?/br> 副將低頭遞上令一枚焰火,只要這焰火一炸,長雁十八峰中的機關空洞便會與焰火爆裂之聲呼應,滾下無數火硝石填滿山口,焰火的花火落地,便是長雁十八峰成為赤焰煉獄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