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熱心市民安加(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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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宜循著集裝箱上的標記拐出訓練場,就看到一頭迎風招搖的短發——馬蘭。 馬蘭牽著維維安,一棕一綠兩雙眼睛盯著秦宜直眨。 秦宜整理了下表情,擠出一個笑容,走到維維安面前蹲下來:“維維安中午好呀,今天學得高興嗎?” “秦叔叔中午好!”維維安朝他用力擺手:“今天和馬叔叔玩了三音即興旋律,我贏啦!馬叔叔第二!爸爸第三!秦叔叔我們今天要學什么呀?” “哇瑟,維維安好厲害,”秦宜揉揉她的小腦袋:“今天是解析課,要學一首的詩歌?!?/br> 維維安眼睛一亮:“植物的事跡?是講花的嗎?我很喜歡花!”她攥住秦宜的手,小腦袋在秦宜兩側來回晃:“叔叔你的包包呢?” 秦宜彎著腰牽她小手:“放在儲物柜了,你和我一起去拿好不好?” 維維安:“好!” 秦宜領著她走進訓練場旁的儲物間,單手收拾掉身上的零碎,一打開儲物柜,愣住了。 他平常用來裝游戲道具和備課本的袋子不見了。 ……難道是忘帶了? 可他都拿成習慣了,怎么可能沒帶。 腦子里甚至還有早上把包提在手里塞進儲物柜的記憶,秦宜疑惑地又翻了幾遍,才確認——好像真忘了。 他撓了撓腦殼,把身上多余的東西塞進儲物柜,拉著維維安出了儲物間。 看到門口的等待馬蘭,他把維維安的小手遞給馬蘭:“我的備課包忘帶了,我得回去找找,可能得耽誤點時間,你把維維安先帶去思凡夫人那吧?!?/br> 馬蘭沒接:“你備課包忘拿了?正好我有幾張要和思凡小姐討論的琴譜落在家里了,我回去順便幫你拿了吧!” 秦宜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看著馬蘭離開的背影,他低下頭,對上維維安眨巴的大眼睛,秦宜也心情復雜地眨了眨眼。 他現在還住在010734那套棍屋里。 沒有別的原因,便宜。 而且那棍屋現在是安加的,裝修是他親手和安加一起做的,他用員工價租的心安理得。 但不知道為什么馬蘭似乎對他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執著,一開始死皮賴臉地要和他住在一起,秦宜煩不勝煩,還是安加出面處理后,馬蘭才勉強在隔壁住下。 因為對孤兒的憐憫和對馬蘭行為處事的反感交雜在一起,又是債主,導致秦宜現在對馬蘭的態度不好不壞,通常都以無視的態度冷處理。 但他對馬蘭的觀感偏壞。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還是笨,秦宜明里暗里說過當著琴的面不要叫琴的妻子“思凡小姐”,小姐是對未婚女士的稱呼。 而且馬蘭最近和思凡走得很近,近得秦宜總覺得有哪個地方要變得綠綠的。 手指被軟軟的小手捏住搖了搖。 秦宜摸摸維維安腦袋:“怎么了?” 維維安臉上掛著甜笑:“秦叔叔,今天要學的詩里植物做了什么事?好事還是壞事?” 秦宜回笑:“植物做了好事,我念給你聽聽好不好?” 維維安面露期待:“好!” 秦宜清了清嗓子。 “到每個身軀里找到花蕾的通道,而那里是柴禾留下的灰燼; 光束從一堆堆骷髏的名字中匯聚,穿過隧道,冬天在用土地沉睡,你踏入冬天,一腳陷入那場悲??; 時間就在你身外,你如何走出鳥也沒有去過的歲月的內部? 萬物的名單上,你只被一個死了的女人想到過,一種……” “家教,馬蘭呢?” 秦宜的詩朗誦被打斷。 秦宜抬頭看過去——是明顯在接人的思凡。 離莊園還有一段路,她卻已經在這等待了,不是在迎接維維安,更不是在迎接秦宜。 更覺得哪里要綠起來了,秦宜把維維安送到mama手里:“思凡夫人,我忘記帶我的備課包了,馬蘭忘了帶他的琴譜,所以他回去拿了,您稍等一下?!?/br> 思凡蹙起眉:“那請你你先送維維安回去,我在這里等馬蘭?!?/br> 又把維維安接回手里,秦宜在心里暗暗吐舌。 他每次影響或打斷思凡和馬蘭交流音樂,這位修養極好的貴夫人都會皺眉,但在此之前,思凡幾乎從沒露出過負面情緒。 秦宜和思凡道別,維維安又晃起他的手撒嬌想讓他把詩下面的內容念完。 秦宜點頭:“一種美麗的遺言,等了你一百年,有時候氣候無端端地由上; 你可能倚在朽木上休息片刻,然后重新尋找,那顆什么也不缺單缺你顏色的……” ——轟?。。?!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可怕的巨響! 秦宜下意識彎腰把維維安護進懷里。 鐺——鐺——鐺—— 巨響沉下,三聲緩慢的長鈴聲在基地里蕩開來。 夜醒了?! 不可能啊,現在可是白天。 秦宜驚魂未定地回頭看向基地。 驕陽當頭,宛如蛋黃的圓日下,突然升起了nongnong的黑煙。 他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街上就傳來了慌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幾聲此起彼伏的“起火了!”“滅火!”“快滅火??!”。 起火了?! 不遠處的思凡突然回過頭,和秦宜對視了一眼。 電花火石間,秦宜看到思凡淡紫色的瞳孔驀地睜大——然后像意識到了什么,思凡轉過身開始狂奔。 速度之快,幾乎是眨眼時間,就不見了蹤影。 秦宜把維維安送回宅邸,也趕緊跟了上去。 一回到中心大街,他就看到了沖天的火光和洶涌如云的黑煙從——他家的方向升起。 秦宜心里一咯噔,連忙跑到起火的地方。氣喘吁吁地站定一看,是琴房著了火。 火勢蔓延得很快,直接從琴房燒到了馬蘭的房子,再燒到了他的棍屋。 居民們抱著鍋碗瓢盆往上潑水。 但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火里傳來金屬不堪重熱而熔化的咯吱聲,奔火的蚊蟲被燒得噼里啪啦,秦宜一身火光地站在原地,滿臉茫然。 他下意識摸出手機,給江二明打了個電話。 視頻接通。 江二明還在訓練場,他剛說了個“怎么”,就被秦宜打斷:“首領,我家被燒了,有沒有消防車能幫我叫一下?” 江二明停下手頭的指導:“我現…”“——有人!還有人在里面!” 女人驚恐的叫喊聲再次打斷他。 秦宜看向那個女人,只見女人哆嗦著指著棍屋的二樓,他這才一個激靈:“是馬蘭!馬蘭還在里面??!” 因為之前馬蘭經常翻他家窗,再加上血鬼晚上會入侵,安加幫他把門窗都加固密封過了,如果馬蘭下不到一樓,那他就根本逃出不來! 江二明頓了頓:“冷靜,不要胡亂沖進……” “馬蘭?你朋友還在里面?”這次是安加打斷。 秦宜還沒來得及點頭,身側一道黑影閃過,棍屋的門上傳來一聲巨響。 安加踹開棍屋的大門,直接沖進了變成熔爐的棍屋里。 “安加別——別進去??!”秦宜攔都攔不及,匆匆疊起電話,在安加身后跟了幾步,就被撲面的熱浪燙得退回了原地。 燒紅的大門被踢得來回扇動了幾下,最終徹底蓋回門框,將濃煙中安加的身影也徹底掩住,徒留秦宜在外面急得團團轉。 倏一進門,安加急切的腳步便緩下來。 他脫下身上吸了水的被子,露出掛在手腕上,從秦宜的儲藏柜里偷出來的備課包。 似乎感覺不到房屋里能把人嗆死的濃煙,他優哉游哉地在客廳里巡視了一番。 沒有什么有意義的物什。 安加信步走到二樓,踹開燒得發紅的門,慢慢踱到被濃煙熏暈過去近乎休克的馬蘭。 馬蘭縮在角落里躺在地上,喉嚨中發出抽風箱式的艱難吸氣聲。 安加蹲下身弓起五指扣在馬蘭黑紅的頸項上,緩緩收緊——他想殺這個人很久了。 從第一面這人牽秦宜的手那一刻開始。 從這人把他送給秦宜的東西當成自己的借花獻佛,殺意開始加深。 從這人像只聽不懂警告的蚊子,藏起他送給秦宜的手機自己用,翻秦宜家的窗戶去偷他送給秦宜的東西,殺意化為計劃。 意識到自己藏在面罩下的表情猙獰得不討秦宜喜歡,安加重重抹了一把臉,松開了手。 他把濕被子蓋在馬蘭身上,再把口罩摘下來,動作溫柔地罩在了馬蘭臉上。 安加嘴角裂著笑容。 他的臉一如既往的冷峻俊美,光滑的肌膚上沒有任何傷痕,火光的悅動為他冷白色的臉上添了一絲艷色。 火勢蔓延,火舌舔到二樓,布制的窗簾頃刻點燃。 安加把秦宜的備課包護在懷里,盤腿坐在地上,把馬蘭的雙手從被子下掏出來,摁進了火里。 外焰無色但溫度最可怕,他將馬蘭的十指放進或里細細灼烤,好像這是一雙滋味肥美的雞爪。 空氣里傳來油脂和rou燒烤的香氣。 馬蘭褐色的手皮被燎成黑色,內里通紅的rou骨露出來。 感受到雙手的劇痛,半昏迷的馬蘭在被子里瘋狂掙扎嘶吼起來。 安加舔舔嘴唇,坐上被子。 秦宜討厭他造殺孽,他就少殺點人,裝個好人。 而且有些時候,誅心比奪命更能摧毀一個人,比如說,毀掉一個天才音樂家的雙手。 嘶吼導致吸入更多的濃煙,掙扎也會導致耗氧量劇增,很快,馬蘭的反應就慢慢弱下去。 等他的雙手徹底被燒毀,安加才把馬蘭的手塞回被子站起身。 他發暗的目光在濃煙翻滾的室內轉了一圈,最終定格在燒得發紅的金屬墻壁上,那兒的溫度不讓火多少。 他走到墻壁前,兩指墊住嘴唇——將整張臉都貼在墻上。 滋啦! 皮rou融化的聲音瞬間炸響開來。 最先遭殃的是鼻梁,筆尖被燒的皮rou剝離,白骨迸出。 還嫌不夠,安加側著臉貼在墻上來回印了數下,把顴骨也給燙了出來,直到面部中庭徹底毀容,他才將幾乎粘在墻上的臉撕下來。 眼角的淚水被高溫蒸發,“嘶,”安加放下擋在唇上被燒焦的手指:“真痛啊?!?/br> 但比起整個人被從內而外的撕開,和心臟被無時無刻的蟻蝕痛比起來,好像也算什么大痛。 安加很想弄明白。 按照那個小鬼的說法,秦宜最愛的就是這張臉,且對這張臉專心了數年。 現在確定了秦宜無法再從相同的臉下分辨出不同的靈魂,安加便決定毀掉這張臉。 讓秦宜和他都能了解,秦宜到底愛這張臉更多,還是他這個替代品更多。 ——嘭! 臥室門被燒得炸開。 安加回到馬蘭面前,用被子裹緊攥進手里,踩著火光跑到一樓,再次一腳踹開了大門。 消防隊已經在滅火,秦宜在不遠處滿臉崩潰地看著里面。 直到安加拽著馬蘭出來,他眼里的淚才落下來:“安加……” 安加急急用手臂擋住臉,甩開手里的馬蘭,沖到秦宜面前,勾住秦宜的后腦勺就把人塞進了懷里:“沒事了?!?/br> 他滿臉笑容地隔著手背吻了吻秦宜的發頂。 “我都解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