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單身狗的夢魘(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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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個噩夢……現在有點害怕,可以請你在這里陪我一會嗎?” 秦宜看看手里裝滿酒的杯子,又看看覆在他手上的大手。 心想人都已經被你摁在椅子里了,還能不聽嗎難道。 見他不回答,房東收緊五指,輕輕將秦宜的手包進手心,嘶啞低沉的聲音里帶著點低微的祈求,“不會花你很長時間……” 聽起來有點可憐,秦宜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可以的,房先……房東先生?!弊炱傲?。 但房東身上味道實在很沖,他有點不適地抽回手假裝要打蚊子,往遠離房東的方向靠了靠。 房東冰冷的手指追過來,輕輕搭住秦宜的小臂,但似乎察覺到秦宜的厭惡,又很快蜷了回去。 房東將收回拳頭乖巧地放在腿上,隔著藤桌看秦宜。 “秦宜……”他啞著嗓子喊秦宜的名字,語氣更可憐了:“我叫安加,你叫我安加可以嗎?” 總感覺這位房東跟自己說話怎么有點低聲下氣的,秦宜不太自在地點了點頭:“沒問題安加,很好聽的名字?!?/br> “嗯?!卑布影亲∽雷涌此?,聲音帶了點雀躍:“秦宜?!?/br> 他耳邊的茉莉花插得不太穩,往下墜了一點。 “那個,”看著那露出來的一點白,秦宜摸了摸鼻子:“如果實在害怕的話,可以給我講講你的噩夢?說出來可能就沒那么嚇人了?” 雖然他并不是很想在大晚上的聽別人的噩夢,但這個頹廢的單身狗看著著實有點可憐,更何況現在這人是秦宜的房東,聽云希之的描述似乎還挺厲害。 作為一個弱雞,秦宜覺得自己有必要和這種大佬搞好關系。 安加沉默了。 他從衣袋摸出一盒煙,手指在金屬鐵殼上摩挲了兩下,最終還是揭開蓋子,抽出一根煙叼進嘴里點燃。 他咬著煙,口齒不清地吐出一團煙霧:“我的噩夢?” 安加抽煙很用力,僅吸了一口,暗紅色的煙干就燒了近二分之一。濃郁的白煙從他唇間涌出,辣鼻的煙味散開,本來若有若無,但還能聞到一絲的茉莉香味徹底消失。 秦宜看了一眼安加被白煙籠罩的臉,不著痕跡地掩住鼻子,沒說什么:“嗯……你不想講也沒關系的?!?/br> 反正他也并不是很好奇。 “有關系,”安加彈掉煙灰,又深吸了一口:“我想講?!?/br> “那請,嘶……”想以毒攻毒用酒味掩煙味,秦宜抱住杯子嘬了一口,那奇異的酸澀辛辣口感弄得他整張臉都皺了,又牽動了臉上的傷口,沒忍住哼了一下:“請講吧?!?/br> 安加轉頭,在秦宜臉上仔細地巡視了一遍,壓下帽檐,將猩紅的瞳孔壓進陰影:“臉上的傷是誰弄的?” “不小心弄的,”秦宜感覺沒什么解釋的必要:“小傷,很快就會好的,先講你的夢吧?!?/br> 為了減少和蚊蟲的接觸面積,他抱膝窩在藤椅里,整個人往右縮到不能再縮,離安加很遠。 手里捧著的酒杯遮了大半張臉,除了一雙情緒不太走心的黑眸,就只能看見微蹙的眉。 左手自以為不明顯地掩著鼻子,實際從頭到腳都體現出不太耐煩的困倦模樣。 他靜靜地看著落在前廊柵欄上的白月光,好像那片月光都比身邊的安加更值得關心。 “……我夢到一個雪天?!?/br> 安加掐滅煙頭,收回視線,開始講述那場噩夢。 “我和老婆在海邊散步,他在岸上走,我在海里游泳?!?/br> “他懷孕了,快一個月,只有點顯懷,他不知道,還以為自己長了肚腩?!?/br> 下身又濕了,有點難受,秦宜小幅度動了動屁股:“嗯……挺可愛的?!?/br> “是吧?”安加淺淺一笑:“但我們聊得不太開心?!?/br> “因為他好像覺得我的事業心太重,忙于工作,不愛他?!?/br> “他是我的初戀,是他教會了我愛,但當時……我不太明白要怎么做?!?/br> “嗯……”感覺被塞了口狗糧,秦宜心想這叫什么噩夢:“誤會說開就好了呀?!?/br> 安加點頭稱是:“在我之前,他有一個暗戀對象,暗戀了很久,那個人,嗯,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并且比我更強?!?/br> “但他是個很普通的人,那個人看不見他?!?/br> 秦宜:……這是什么替身文學。 大男人的做這種狗血言情夢,他牙一酸:“然后呢?” “然后……他說我越來越像那個人了?!卑布诱菩陌l出金屬不堪重負地咯吱聲:“在那之后,他就不愿意和我說話了?!?/br> “秦宜,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他不愿意和我說話了?” 突然被點名,秦宜繃直背,理了下思路:“你是說你變得越來越像他的暗戀對象,他反而不理你了……”他想了想,“這說明你老婆已經不喜歡那個人了吧,希望你做自己?!?/br> 他以己度人:“可能他一開始確實因為你的外貌而被吸引,后面大概就是真心喜歡上了你?” “咳,咳咳!” 安加突然捂嘴咳了幾聲。 對秦宜的分析沒有表態,他拿起杯子將里面的酒一飲而盡,將杯子重重砸回桌面,不說話了。 看著安加左手煙右手酒,秦宜張了張嘴,想勸,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說出來。畢竟他又不是這人夢里的老婆,也不是朋友,沒有關心的立場和必要。 安加突然看向秦宜,極苦地悶笑了一聲:“原來他是這樣想的?!?/br> 秦宜不明所以地回以一笑:“哈哈,我也不知道,那……你的夢到這就結束了?” 一個想老婆想到做夢,一個居然幫忙分析夢里夫妻吵架的原因,他覺得不僅單身狗瘋了,自己也閑得慌,所以委婉地表達了想結束對話的意圖。 “沒有,才剛剛開始,”但顯然沒有接收到他的暗示,安加繼續說下去:“我們繼續在海邊散步,我在海里游著游著,一眨眼的功夫,他不見了,我的肚子也很疼?!?/br> 氣氛陰森起來了,秦宜捏緊杯子:“……她去哪了?肚子為什么疼?” “我不知道,”安加聲音沉下來:“但是我想告訴他我已經把手頭的事都處理好了,可以好好愛他了,于是我到處找他,可是找了好久,怎么找都找不到他?!?/br> 秦宜:“……然后你就醒了?” 安加搖頭:“不是,我最后找到他了?!?/br> 秦宜愈發捏緊杯子:“在哪找到的?” “我找呀找,一直找到海邊,低頭一看——原來是我變成了他?!卑布勇曇衾飵Я它c笑意:“我再一看,原來肚子這么疼,是因為被人用刀挖了個洞?!?/br> ……草。 秦宜低下頭,下意識瞟了眼自己的肚子。 “他的肚子被人剖開了,流了很多血,肚子里的小孩也被掏出來了?!?/br> “真痛啊,那一下?!?/br> 似乎又回憶起了那種痛意,安加的聲音啞得發顫。 “秦宜你知道的,他很怕疼,肚子被剖開,還被人伸進肚子里把孩子也掏出來……我卻不在他身邊,也不知道,他當時有沒有在向我求救?” 肚子上一陣幻痛,秦宜臉又皺起來了,心想他怕不怕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這個夢可真他喵是個貨真價實的噩夢。 “嗯……或許,他當時已經放棄向我求救了?!?/br> 安加又從桌上的酒盆里舀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秦宜,”他轉頭看秦宜:“和我在一起……” “很辛苦嗎?” 月光被矮廊上的木架切成窄窄幾排,月光條紋整齊地落在安加身上,光影交錯,靜謐又愁苦。為了喝酒,他將口罩扯到了上面,只露出了輪廓堅毅的下頜和被酒液染得鮮紅的薄唇。 看著安加從嘴邊溢出滾至喉結的酒液,秦宜突然有點想摸摸這個被噩夢嚇壞了的可憐單身狗。 “不會不會,”他看向安加的目光多了點憐惜:“只要真心喜歡怎么都不會覺得辛苦的,呃,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你們會幸??鞓吩谝黄鸬?!” 安加揩掉唇邊的酒漬,歪頭看他:“……是嗎?” “真的真的,”秦宜用力點頭:“呃,那個……”能察覺到安加強烈的目光透過帽檐打在他身上,耳朵有點燒得慌,他捏了捏耳垂:“——兇手!兇手是誰你看到了嗎?” “兇手?” “……是我啊?!?/br> 安加語氣輕緩,甚至帶了一點柔和的笑意。 “你不知道,我抬頭一看,拿著刀的人——” 他放下酒杯,半身突然越過藤桌湊近秦宜,語氣森然。 “就是我自己!” 極沖的煙酒味混合著極淡的茉莉花味撲鼻而來,秦宜向后一仰,“不……不對!”他下意識否定:“有沒有可能,呃,那個,是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前暗戀對象?” 他感覺這位單身狗已經有點瘋魔了,精神狀況很危險。 啪嗒。 松松插在安加耳鬢的茉莉花落下來掉進了酒盆里,濺起極小的一圈酒花。波瀾蕩漾,潔白的花瓣瞬間被酒液染成暗沉的紫紅色。 安加低下頭,看向酒盆里的茉莉,整個人定住了。 他鮮紅的瞳孔隨著盆里染色的茉莉花緩緩游移。一直看到茉莉花撞在木盆邊緣,才小心地將茉莉花從酒盆里撈出來,十分珍惜地捧在手心放在臉上,深嗅一口:“……你送給我的?” “啊……”還是暴露了,秦宜尷尬撓包:“茉莉香氣可以幫驅蚊,這外面蚊子挺多的,我看你坐在外面,就給你弄了一朵?!?/br> 安加鼻音濃重地“嗯”了一聲,將臉埋進茉莉花上又深嗅了一口:“很新鮮?!?/br> 他鄭重地捧著花放回腿上,坐姿端正:“我收下了,謝謝你,我很喜歡?!?/br> 見他態度這么鄭重,感覺自己有點借花獻佛,秦宜不好意思了:“不用客氣,這是云希之的花,要謝就謝他吧,如果還想要你可以找他要?!?/br> “不,不一樣?!?/br> 安加并著腿,馬丁靴堅硬的鞋底在木地板上愉悅地踮起放下,將地板踩出嘎吱輕響。 “秦宜,”他鮮紅的瞳孔移向秦宜的臉:“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嗎?” 難道還能說不嗎,秦宜點點頭,語氣故作輕松:“當然是啦?!?/br> 安加鮮紅的嘴唇彎起來:“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 “你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