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恢復更新)
長官,您真的不需要醫護嗎?”列兵恭敬的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小心翼翼的低著頭,弗里茨少將受傷的左手此刻攥的很緊……傷口應該是再度撕裂了,不難看出來,血正不斷的滲出。列兵想再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把嘴閉了起來。 弗里茨少校,是個脾氣非常好的長官。 …不如說脾氣意外的好。弗里茨少校是從基層新兵干起來的那類,雖然說有著復雜的身份與血統,但同時也有親屬關系在軍團中任職高位,更別提本人親生母親還有著那相當了不得的軍銜。 弗里茨少校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小,列兵想起自己還未參軍之前就聽過此人的姓名,弗里茨?阿蘭,瘋犬一般的毛頭小子,相當擅長拷問與懲戒這類臟活兒。那幾年,成日繃著精神上前線沒有哪個當兵的愿做這種又臭又臟的“活計”,人在極度恐懼的時候血腥與排泄的臭氣隔著三個營都聞得到。 戰場上誰能把背后交給這種性格的人。 也許是血統的優勢又或是親眷輔助了什么,還是說這男人本就是個兇手胚子恰巧生逢戰亂年代,弗里茨少將晉升的速度相當快,這一點都不意外,打仗和指揮是兩回事兒,戰爭不就是殺人,弗里茨少將擅長這個,德塔斯列需要擅長這個的年輕人。實際上,司令部與參謀長沒有看錯人,弗里茨在指揮方面做的相當出色。他是如何出色的,列兵沒有能力進行點評,他只能說,對于弗里茨少校這個人,所有人的共識漸漸的都改變了。 他是出色的,值得信賴的,脾氣相當好的軍官。是優秀的上級,領導著他們沒吃過一次敗仗。 但列兵記得,自己剛入伍的時候,有同期的戰友神色慌張的提醒過自己,“離那瘋狗遠點?!?/br> 不過,和這位少校同期的戰友,大概也死的差不多了吧……列兵在冷風里胡思亂想著。說起來,弗里茨少將把那個東方少年送走后,就沒再說過一句話,恩格爾上校還在等他,那位可不是個脾氣好的人,也許自己有必要再提醒一下。 想到這,列兵悄悄抬頭,窺視著長官的面容。 …… 列兵收回了目光,挺起胸膛,手指尖繃緊用力的貼著褲子。列兵站的筆直,這也許是他士兵生涯中站過最漂亮的軍姿了,他試圖再讓自己呼吸聲音輕一些,安安靜靜的在一旁等待命令。 ……瘋了一樣,那駭人的臉。 是的,是的。弗里茨少校的確是個脾氣很好的軍官。 但他同樣知道弗里茨少將“脾氣不好”的時候是什么樣子。 “帶我去找恩格爾?!备ダ锎恼f。 “…是!長官!” 列兵目不斜視,大聲地回應。 弗里茨松開手掌,此時確實感覺到了一些刺痛,他的繆斯下手非常狠厲,把整個手掌都扎穿了,那角度大概是對準了動脈,是下死手準備要了自己的命。 真是果決又可愛,想再多去親吻他。 他的繆斯身上都是這些優秀的品質,弗里茨心動不已的想著,望向了還未開遠的汽車,按照他的命令,駕駛員行駛的速度極慢,他不希望自己的繆斯受什么顛簸——尤其在經過了劇烈的運動與疼痛之后。 在梨園中等待的,是一位淺發灰眼的男人,他穿著白色帶金織流蘇的精致軍裝,帶著奶白色的手套,褐黑色皮帶卡出了腰的曲線,左腰的位置別著鞣革槍套。如果將目光從四周的尸堆中移開,將視覺的重心放在這個男人身上,會發現他幾乎完全融入了這蔥蘢的東方花園之中,穿著明顯不是用來上戰場的制服,左手抱著右臂,右手撐著下巴,動作優雅輕柔。 ”一開始聽聞什么恩格爾少校,還以為是背著槍炮高壯的漢子?!巴醢睬渖裆珣蛑o道調笑道?!爸鴮嵨丛脒^是能如此綺麗華美的男子形象?!?/br> 恩格爾沒有回話,只是轉頭詢問士兵弗里茨人在哪里。 即使被無視,王安卿也沒有不悅,心中更多了幾分興味,“唐突了,別生氣,我是在稱贊你。你們西洋人那男男女女皮相長的都差不多,你也算是……” “我沒有生氣,閣下?!倍鞲駹柣匮缘?,“你們的語言我還很不熟練,因此我需要思考的時間?!?/br> “哦?”王安卿笑道,“那您真是雅量?!?/br> “不敢當?!?/br> “這不是學的不錯么?!蓖醢睬浜咝Τ雎?,“‘不敢當’?這算是地地道道的漢話了。想來學習我東方文化下了不少功夫,你們西洋人還蠻有誠意?!?/br> 恩格爾不再回話,而是低頭審視地上蜷爬著的眾人。 膳食司的劉總管就趴在地上,旁邊兒就是奴才丫鬟的死人堆,他是嚇破了膽準備窩在這裝死了,小德子被洋炮開了顱的那張血臉就在頭頂正對著自個兒,悚的劉公公屎尿拉了自己一褲襠。 不過,到底也是刑司混過的老宮人了,定了定心,劉總館偷摸掀開眼皮,滴溜溜轉著眼珠子,不遠處那不男不女的白鬼他認得,前幾日宮宴上還伺候過他……是了,皇上當時還瞧上這白鬼了,命他往那夜宮宴飲食里下藥呢,叫什么……恩什么兒的?罷了,管他是誰的兒,狗養的西洋畜生,就該被皇上活活折騰死。 倒是這王安卿! 劉總館緊咬著牙,目光刀子般剜著那人的臉,藏在衣袖中粗肥的手攥了起來。這彥國的走狗帶著兵擱這泰然自若的杵著,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皇上昨夜收了風,估摸著幾位大人已避到城郊躲起來了罷。 狗皇帝!跑就跑了多帶上他一個能怎么的,白瞎自個恭敬伺候他這么多年,幫他做了多少污糟事兒,無情無義的混賬王八蛋,這是要把咱家攢在這白白送死! “公公…公公……”細吶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來,劉公公一愣,低頭看去,只見文貴妃的尚衣梅兒面容慘白,發髻粗亂的瞪大了眼,正用盡全力扭起還能動的胳膊,張開手撕著劉總管的衣擺子,口里淌著浛水,用了渾身的勁細喊著:”救救我呀……娘娘死了,娘娘死了……公公救我呀……” 這蠢貨!李總管深怕這番響動引來白鬼注意,那這死不就白裝了? 李總管兩眼一閉,心一橫,悄悄摸摸地用腳狠碾著梅兒的手,這婢子平時依仗文貴妃為非作歹,從來只有她碾踩別人手指的份,如今也嘗到這鉆心之痛,咿的驚叫出聲,劉總管心下一涼,面色卻未有松動,依舊在地上認真的挺著尸。 恩格爾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一旁的列兵得令,舉起槍,對準了梅兒因疼痛扭曲的臉,見那細細的炮筒子對準了自己的臉,梅兒從頭皮涼到了腳心,手也不覺得痛了,驚悚的張大眼皮。 “留活口?!备ダ锎恼f。 看到弗里茨帶著列兵走了過來,恩格爾讓手下的人放下槍, 梅兒愣怔著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 “你等了我多久?長官?!备ダ锎膯?。 “有段時間了?!倍鞲駹柲坏拈_口,他一向沒什么表情,目光淡淡的掃視著跪了一地瑟瑟發抖的宮人,“他們的皇帝已經不在宮殿里,只剩下這些奴仆。你的手怎么了?” 弗里茨還未回答,王安卿手下一名彥國兵卒驀然道:“我等聽聞德塔斯列的人以守時為做事的基準,讓我們大將軍站在這等了一個時辰,這位閣下得給我們個說法?!?/br> “我遲到了,因為在zuoai?!备ダ锎奶固故幨?,見那人目瞪口呆的收了聲,又補了兩句,“或者按你們的話說,我在和愛人交歡?所以來遲了?!?/br> “弗里茨,閉上你的嘴?!倍鞲駹柨戳怂谎?,又對上王安卿似笑非笑的臉。 “是,長官。不過我有事想問你?!备ダ锎臏睾偷恼f?!盎实墼谀睦??” 李總管顫顫巍巍的趴在地上。 聽這白鬼說的七七八八,果然這狗皇帝早已棄城而去,這不得行……挺尸挺的了一時挺不得一世,劉總管閉目沉思,看這幾人的樣子,怕是不日彥國權胄便隨軍而來……江山易主已是神仙難救,但傅首義那狗皇帝手里還握著幾萬冷兵,估摸要么死在半道,要么就去疆北與彥兵死拚,王安卿此時在鑫都不在國關處,也許會有一線生機,但這該死的白鬼與彥聯手,怕是那詭怖的火槍火炮早就安在彥兵胳膊肘下了,幾萬冷兵去了又有何用。 劉總管想的絕望,路已走死,國破家亡,他雖然是個奴才但權貴了半生,如今這般了結,倒也是虧不到哪去。劉公公睜開眼,看向不遠處癱坐著的梅兒,這婢子不知什么時候斷的氣,吊著下巴,不知是不是被嚇死的,嘆起來他與這梅兒倒也有幾分交情。劉公公雖是個太監,但也是個貪色之輩,既沒有云雨的物件,床底上就愛用些工具折磨年幼的宮婢,間接的獲得些心理上的“樂趣”,梅兒與他私下暗通款曲,塞了不少年幼沒有家世的小宮女來換金銀,劉總管守著膳食司的差事,傅首義向來揮霍無度,于飲食上極其浪費鋪張,膳食司的油水旺得劉公公缺什么就是不缺銀子。 在榻上被玩死的小宮婢,也有上百人了罷,膩了或廢了就裹上席子神不知鬼不覺的埋掉。劉總管瞪著眼瞅著天,列著嘴笑了起來,想著自己雖是死期已至,回首看看也不虛此生吶,雖然切了老子的rou,但咱家活這半輩子,那也是……那也是享過大福的貴人!不虧! “恩格斯,他還活著?!?/br> 劉總管聞聲一震,頭頂被一片陰影覆蓋。 那怖人的白鬼俯視著看自己,眼神似是看著物件一般,這白鬼之間說話嘰里呱啦,劉總管剛剛只顧著回味自個兒有福的半生,卻沒聽明白他們好一陣嘰里咕嚕在些說什么。 “很好?!倍鞲袼拐f,“那就將他帶走吧,看你能問出什么?!?/br> 太監張著嘴,肥厚的胸脯與腋下冷汗脫水一般地冒,骨架子似要抖穿了一身肥rou,他瑟縮的盯著那名叫弗里茨的白鬼溫和微笑的面孔。他雖不知自己到底要遭受什么,但也看了出來,猜了個七八,那詭異眸色中云涌翻卷的興奮與癲狂,垂下眼皮還看不到一絲憐憫……是了,即便是屠夫殺豬眼底好歹也有三分憐憫,可這白鬼俯視自己的眼神像活在看個死人,這種眼神劉總管很熟悉,再熟悉不過了。 他是刑司摸爬滾打過來的老宮人了,他知道那是什么眼神。他曾無數次的伴隨著這種眼神,用細細的嗓子嘹聲大喊過兩個字。他當時喊的是什么來著?再想想,是什么來著? 是了,想起來了。 “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