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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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維傾胡說八道的能力并不強,大部分時候他只會使用顏值攻擊這一招,在蠱惑人心的微笑下,隨便說些什么很容易繞得人暈頭轉向。但這招,對付方劍一點用都沒有。 他哪怕笑得跟春日陽光般燦爛,男人也只會回他一個傻笑,然后一陣見血地找到他的發言漏洞。 不愧是辯論隊出來的心理醫生,陸維傾多少次暗想,這家伙要是自己的客戶,恐怕半點便宜都占不到。 “話不能這么說,你占我便宜還少了?”方劍立馬反駁,“預約一小時,問診大半天?!?/br> “那是你免費贈送?!标懢S傾高聲強調,“理發店都知道老客戶特惠,我這種十多年的老主顧,買一贈一非常合理好吧?!?/br> “你有空想合不合理,為什么不想想十多年了,怎么還沒從我診所走出去?!?/br> “快了快了,那誰不是考上了嗎?!?/br> 這段對話發生在幾個月前他們最后一次見面,那時候的陸維傾正因為自己的“透明兒子”忽如其來的叛逆期而頭疼不已,他不理解陸旭秋為何頻繁在他面前強刷存在感,本就不太穩定的情緒被影響得起起伏伏,于是去了方劍的診所做心靈解壓,男人一聽了他的闡述,一本正經地從馬斯洛需求一路說到了人本主義,歸根究底一句話“解鈴還須系鈴人”。 “那我也不是系鈴人啊?!标懢S傾皺著眉頭,完全不贊同這種說法,在他的邏輯里,始作俑者絕不是他,追本溯源下去,自己是陸旭秋的恩人還差不多,沒把他墮死腹中已經天大的仁慈了。 “你不能把誕生當成一種恩賜,這種態度換成哪個小朋友都受不了?!?/br> “拜托,他也不是小朋友了,都高中生了還來這套?” “高中生是恰恰是心智最不穩定的,既不像小學生那么好cao控,也不像初中是那樣天馬行空,高中生就是那種有了一定思想,看似具備理智和判斷力卻最容易誤入歧途的時期,你得多包容些?!狈絼吡裾f他用懷柔政策來處理父子關系,“而且小秋一直也沒給你添什么麻煩,他這次拿了全國金獎保送去了B大,和你相處也不剩幾個月了,好好珍惜最后的時光,沒那么困難?!?/br> 方劍的意思無非是“好聚好散”,可道理他都懂,就是行動無力。何況陸維傾固執得要命,他的心里,他們從沒有“好”聚過,所以更不存在什么“好”不“好”散的,自己每天工作板著一張假笑的社交臉已經夠累了,回來還要對這家伙親切友好,憑什么啊,生活有哪刻對他和顏悅色了嗎? 因為過于頑固的想法和始終強硬冷漠的態度,好像真的把陸旭秋逼到了極端,以至于就連陸維傾自己反思過,如果當時態度軟那么一點點,是否就不會遭遇這些…… 算了,這個問題一點意思也沒有,真重來一遍,與其用溫和的態度,倒不如從源頭——就算當年只有10%的手術成功率,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把這家伙直接弄死。 陸維傾為自己的貪生怕死吃了很多次虧,他想這應該是最大的一次。否則他既不用遭受那些惡心的事情,也不必坐在這里絞盡腦汁面對方劍的拷問。 “好家伙,你別告訴你消失三個多月是去減肥了。瞧你這身,瘦了十多斤吧?!闭Z氣看似調侃,實則目光銳利得像只老鷹,方劍從一進門就盯著陸維傾假意忙碌的身影,同一款襯衫,幾個月前還是筆挺服貼的,現在已然有些寬大了,于是開門見山地問道,“說吧,這些日子怎么折騰的?” “你這人語氣怎么回事啊?!标懢S傾裝模作樣地在島臺那邊泡手沖咖啡,磨磨唧唧半天,“你這上門不像是敘舊,感覺是來抓捕犯人的,怎么著,你轉行做警察啦?” 面對陸維傾避而不答,方劍有的是辦法,徑直走到他身旁,直接按住他沖了半天都沒滿三分之一的杯子,“是嗎?既然來抓你,就不必給警察倒咖啡了。我呢,進門前好奇你減肥瘦身的秘訣,進門后——” 男人頓住,眼睛掃視了一圈屋子,“進門后,我想知道你對家居裝修的看法?!?/br> 靠!陸維傾心里罵了句臟話,他意識到自己在男人面前,從里到外都像一個漏氣的皮球,到處都是窟窿。 把咖啡杯往前一推,他硬著頭皮回答,“我瘦是因為最近業務太忙,你知道我這身材少吃點就瘦了。至于家裝什么的,想換就換,我有錢還不行?” “換掉你從意大利買來的沙發?”方劍笑了,戴著眼鏡的表情下面寫著嘲弄,顯然是對謊言的嗤之以鼻,“誰當初給我介紹這沙發是你有生以來坐過最舒服的,恨不得老死的時候直接躺沙發上被送進棺材。這話誰說的?“ ……所以說不能和心理醫生做朋友。陸維傾捏緊手心。 “當然,說不定現在這個更適合你?!狈絼ψ叩缴嘲l旁邊,極其自然的翻開側面的標簽,“斯德哥爾摩,宜家人造革。從二十萬換成了兩萬的沙發,是貴公司破產重組了?” 陸維傾可真是太久沒“享受”過方劍刑偵式的追問了,這種待遇只有十多年前的他才配“享受”的,那時候他一身的秘密,被挖了個底朝天不說,當場被這家伙弄到情緒崩潰,憤然大哭,然而事后卻被方劍略微得意的形容道,這就是他的絕招——先破后立,不破不立。 想想過了十多年,他還是深深懼怕方劍敏銳的洞察力,否則后來也不會老老實實地主動跑來問診,可能是因為自己在對方面前無所遁形,反而獲得了一種安全感。既然藏也藏不住,索性信任他信賴他,把自己的故事告訴他。 還好陸維傾也不是那么無所防備,編是騙不了的,但瞞還是有概率的,真不想說的事情,總能藏著掖著,于是陸維傾換了個角度,也算誠實地說道,“我這些天心情不好,所以沒來找你,加上有些不得不處理的事情?!?/br> “為什么心情不好?” “聞若康來找我了?!?/br> 省略了前半部分,陸維傾完整地把他們見面的事情說了一遍,除了那些照片,還不忘把前幾年葉沛元的事一并交待清楚。 “你之前說的那個很有名的放你鴿子的設計師,就是聞若康的戀人?” “應該是吧。但現在似乎分手了?!?/br> “所以他回頭來找你?”方劍若有所思,“想要再續前緣?” “說什么呢。我和他又沒什么關系?!?/br> “你不也喜歡過他嗎?” “那能叫喜歡嗎?!”陸維傾連忙大聲強調,他絕對不接受把十多年前的同窗友情劃歸到同性戀的范疇,但方劍沒有和他糾結這個點,對于是不是,心理醫生的尺度比陸維傾的要精準公正得多。 剛認識的那幾年,他們的溝通是無法直接了當地提人名關系的。簡單來說,方劍不能刺激他,連一個名字都不行。某些人的“姓名”或者“關系”如同一把利錐,對情緒有嚴重的殺傷力,尤其是需要交流疏導的時候,只能用主觀剝離又客觀深入的一些代稱來描述,比如約定俗成的稱謂,“那個男人”“先生”“小孩子”“他”……虛得仿佛誰都可以帶入。 但聞若康不是,他的名字以一定頻率出現在陸維傾的口述中,有一絲鄭重其事的感覺,好像是為了與其他人區別開。所以方劍剛聽到是他回來的消息,顯然松了一口氣,這個名字大多數時候是上上簽,早些年陸維傾情緒反復無常,診療到一半,經常進行不下去,大部分對話只能中止,但聊一聊這個人,他會平靜許多。 所以方劍認為陸維傾的記憶中,聞若康是有名有姓的一個人,他會清楚地記得他們發生的很多故事,這代表他的情感劃分區里,這個人是被歸在【喜歡】的窗口。 當然——偶爾的波動跳躍也是有的,就像陸維傾此刻破口大罵,“你知道嗎?他竟然是個玩SM的變態!他媽的,還想讓我做他的……就那玩意兒!” “男同里喜歡SM的比例確實很高?!睆钠毡閿祿砜?,這個可能性不意外,奇怪的地方在于,怎么會好端端提出這個要求,方劍問道,“可是你說他在聚會的空當,忽然跟你提出這個想法,是不是太突兀了?你有說了什么讓他誤解的話嗎?或者做了什么誤解的事情?“ 陸維傾當然回答沒有,雖然誤解的照片也是誤解。 ”奇怪,我有見過他啊,他應該是個高度理性的人,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應該不會輕易嘗試才對——“ 聽到方劍的自言自語,陸維傾深怕他找到什么漏洞,趕忙轉移話題,“你竟然見過他?!” “喂喂我們是校友啊這位學弟,百年校慶你沒回北京,可我回去了啊。他正好做什么優秀校友演講,就見到了唄?!?/br> “那你見了還不跟我說!” “那個大個階梯教室好幾百人,我只是見到了他,又不是和他說了話?!狈絼脷庥趾眯?,“再說了,當年在學校我也見過他啊?!?/br> “哦……”陸維傾不問了,再問方劍那句話又要出來了。 “所以說你這人沒心沒肺,當年我跟你在醫務室見了三回,你都想不起我這號人物。唉——” 果不其然,方劍的老生常談,陸維傾拿咖啡堵住他的嘴,“好了好了,現在記住了,再也不會忘了,別嘮叨了!” “你看,你對我半點耐心都沒有——” “我哪有!你一來就對我盤問,我是犯錯了嗎,搞得這么嚴肅,我不就是這兩個月沒找你嗎?!?/br> “是三個月零十六天?!狈絼Ω?。 “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我還沒出呢,要不然咱們出門去吃個夜宵什么的?!?/br> “好啊,就去吃涮rou好了?!本驮陉懢S傾把外套重新穿上,兩人蹲在門口換鞋,以為這么插科打諢就能把這事蓋過去的時候,方劍話鋒急轉而下。 “對了,小秋去哪兒了?” 忽然從男人嘴中提到這個名字,陸維傾有些慌張,他只道不清楚,誰管他去哪兒。然后把鞋子穿好,站在門外。 “鞋架上他的球鞋都不見了,搬走了嗎?” 陸維傾含蓄地說道,“是啊……他沒和你說嗎?” “說了?!狈絼χ噶酥甘謾C,“只是打電話和我說的?!?/br> “哦?!?/br> 然而,就在陸維傾的沉默之中,方劍好像伏擊已久的獵手,在獵物放松警惕的剎那,一句話殺死比賽。 他拍了拍陸維傾的肩膀,語氣無比認真嚴肅,“維傾,你告訴我,你和小秋發生了什么?”